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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人没有能混进去的,当时的具体情况不好说,但是绝对起了不小的风波。闯进王府的刺客有二十多人,事后却没有人活着出来,天明之前王府的侍卫从后门偷偷运了尸体出去,拉到城东的乱坟岗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事后我们的人去查验过尸体,尸体全部都是被乱箭射死的,死相惨不忍睹,但是因为尸体被大火焚烧,那些刺客的身份却没有窥测到。然后次日紧跟着就有传闻,说是殷王妃感染风寒,被太皇太后接进宫里养病,事情绝对没有这样的巧合。并且属下还得到确切的消息,殷王妃身边那两个身手了得婢女重伤了一个,到现在还卧床休养,她府上也伤了好些个侍卫。所以属下揣测,说她感染风寒的传闻并不可信,如若那殷王妃不是在当夜的刺杀中受了伤,那么至少也是受了惊吓的,她会入宫休养,八成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其中必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
“受了惊吓?”纪千赫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突然冷笑一声,不过笑过之后却再没了后话,单手撑着额头陷入沉思。
庄随远见他如此便不再打扰,只在旁边候着。
纪千赫兀自琢磨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这几天,殷王府的人可有什么异常举动?或是有人暗中出入?”
“没有。”庄随远刚要摇头,突然就是眼睛一亮,道:“对了,这两天殷王府虽然没有陌生人出入,但是就在事发的当天夜里曾经有人连夜拜访。”
“嗯?是什么人?”纪千赫稍稍敛了眸光,问道。
“不知道,因为王爷吩咐过不叫我们打草惊蛇,我们的人就没敢逼的太紧,只说是一辆十分朴素的马车,驾车也是个再也普通不过的小厮,至于车上坐的到底是什么人就不知道了,那人在殷王府总共也只呆了一个时辰不到。马车从王府出来的时候我们的人本来是想尾随过去查明车里那人的身份,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车夫察觉了什么,在半路上竟是生生被他们甩掉了。”庄随远道,一筹莫展。
他们派过去监视殷王府的都是精锐之士,这就轻而易举的被人甩掉了,说出来都觉得自己打脸。
纪千赫的目光沉了沉。
庄随远的心里隐隐不安,生怕他会发怒,半晌却只听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道:“有意思!”
庄随远定了定神:“那么现在盛京那边,还要继续盯着吗?”
“嗯!”纪千赫点头,垂眸看着桌子上的那些信件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现在马上给我去查几件事。”
“是,请王爷吩咐!”庄随远连忙道。
“大邺皇宫里的情况暂时不用费力气去管了,可是我要知道那一晚夜袭殷王府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那晚前往殷王府那辆马车上人的真实身份。”纪千赫道,“另外传信暗中跟踪大邺摄政王仪仗的探子,看看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异动,可是有什么人员往来。”
“嗯?”庄随远一愣,随即便有几分明白,可是左右思忖之下还是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不大:“难道王爷是怀疑殷王妃根本就没有在宫中养病,而是暗度陈仓去追了殷王的仪仗?这不太可能吧?当日殷王离京的时候,我们的人分明窥测到他曾特意吩咐殷王妃留守盛京,照应宫里那人的。”
纪千赫的唇角弯了弯,目光里却是清明一片微微发凉:“你先照本王的吩咐去做了就是,尽快给我消息!”
“好!属下这就去安排!”庄随远见他不欲多言就先领命去了。
两日之后,一批新的资料再度摆上了纪千赫的桌案。
纪千赫手里捧一杯热茶靠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的拢着杯中茶叶,只是挑了眼眉以眼神示意:“说吧!”
“王爷,如您所料,现在这事情似乎是复杂了。”庄随远道,语气十分的谨慎而冗重,“盛京的探子飞鸽传书送来的最新密报,那夜偷袭殷王府的刺客身份虽然没有查明,但是那辆神秘的马车却寻到了线索,证明是从宫里出来的。恐怕是——”
姜太后和宋灏夫妻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淡,也难怪庄随远之前没有多想。
可是纪千赫听来,却是丝毫也不意外,反而露出一种早知如此的表情道:“果然么——这一回她是真的按耐不住了!”
“可是殷王都已经在前往咱们大兴的路上了,她再去殷王府,会是和殷王妃密谈了些什么?”庄随远道,却是半点也不敢再掉以轻心。
他和大邺的那个女人之间虽然从没有过直接的接触,这些年那个女人也总是深居简出很少理事,但是只凭借她这些年来凡事按兵不动的这股子隐忍之气就值得他们花费极大的心力去提防。
纪千赫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就继续问道:“还有呢?殷王的钦差仪仗方面可有什么动向?”
“这倒没有!”庄随远摇头,“殷王的钦差仪仗一直按照预定的行程赶路,其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沿路的驿站过夜,就连地方官府有意的巴结也都一并推拒了,他们上路已经有几天了,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纪千赫捏着茶碗盖子的手指不觉的微微一顿,这一回倒是明显意外,“不可能啊,按理说那个丫头应该早就追上他的队伍了。”
“大邺皇宫那边,殷王妃的确是再没露面,据说是住在了庆膤公主的寝宫里,并且礼王妃和皇贵太妃也每隔一两日便会过去探望。”庄随远道,“不过其他人却是没有再见过她的,按照主子所言,说她们这是故布疑阵也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属下想不明白,如若她真是得了大邺太皇太后的指示去追殷王的仪仗,又何必这样欲盖弥彰的有意遮掩?横竖日后只要她的人一旦在大兴境内现身,消息也就再也压不住了,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反而会名正言顺一些。”
“这个丫头,似乎是在在顾忌什么。”纪千赫垂眸盯着茶盏里碧绿的茶汤,却是自始至终都没喝一口。
沉默片刻,他便将茶碗放下,推到桌子一角,终于抬头看向庄随远道:“盛京那里,还有什么别的讯息传来吗?”
“还有一点!”庄随远想了下,点头道,“不过属下暂时还拿不住,这个消息和咱们有没有关系。”
“说!”纪千赫却是十分谨慎,并不准备放过任何的一点线索。
“因为大邺东南海域那里和靖海王之间的战事一度吃紧,三日前镇国将军秦啸得了大邺皇帝的旨意,被任以监军一职,已经带人火速前往海域督战了。”庄随远道。
本来大邺国中战事吃紧,军中换了一任监军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可是在如今的这个局面之下,他也十分的小心谨慎,不敢放过任何一点的线索。
“秦啸?”纪千赫缓缓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飘得有些幽远的盯着某个未知的方向,眸子里突然便有了点闪烁的光亮,道:“就是穆之的儿子吗?”
“是的!”提起秦穆之,庄随远颇有感触,眼底神色不觉的多了几分苦涩,不过他也很快的收摄心神,补充道,“两个月之前这位镇国将军已经娶妻了,娶的是武安侯府易家的七小姐,也就是殷王妃的堂姐,据说当时还是殷王亲自出面保的媒,好像殷王妃和这位镇国将军的新夫人之间的关系很不错。”
“嗯?”纪千赫闻言,眉峰突然一敛。
只是这么细微的一个举动,他全身上下的气场瞬间就变了,变得森凉而冷厉了起来。
“怎么不早说?”他不悦斥道。
“这——”庄随远一惊,被他的视线一逼,额头上瞬时就滚落豆大汗珠,表情僵硬道,“属下之前有仔细的查过,穆之的这个儿子行事向来没有章法,并且对女色的态度也一直都淡泊的很,不过是男婚女嫁走了个过场,应当不至于会影响到大局吧?”
纪千赫不语,只就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庄随远和他的视线相撞,不知不觉间就是双腿一软跪了下去:“是属下的疏忽,请王爷降罪!”
庄随远是纪千赫的心腹和左右手,又是自幼陪在纪千赫身边和他一起长大的,主仆之间的感情算是十分深厚的,但是庄随远最清楚的是,纪千赫即使可以千万般的宽纵于他,却唯独不能容忍他的愚蠢。
很显然,这一次,他似乎是真的做了件蠢事。
纪千赫看着他跪在那里的脊背,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哪怕外面依旧阳光明媚,这整个书房里的气氛也在无形中被裹了一层冰一样,叫人遍体生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度开口问道:“你刚说他带人去了海域?”
“是!”庄随远道,“据说因为前线战事岌岌可危,走的十分匆忙。”
纪千赫闻言,黑眸里瞬时有冷厉的冰锋划过。
他靠回椅背上,手指缓缓敲着桌面,沉吟道:“难道是本王想错了,那个丫头没去追殷王的仪仗,而是声东击西,借着秦啸的幌子去了海域?”
“会吗?”庄随远却是不甚赞同,“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所有人最挂心的都莫过于殷王这一趟出使大兴的安危,并且兰琪曾经说过,这位殷王妃和殷王之间的感情是十分深厚的,这个时候,纵使她真的秘密离开盛京,也万没有撇开殷王不管而孤身前往别处的道理。”
“事有轻重缓急,那丫头也是个狠角色,都说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谁叫有人偏偏在这个时候触了她的底线呢。”纪千赫冷笑一声,神色越发显得诡异莫辩。
庄随远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那天晚上殷王府进了刺客的事,你不是一直没能查到线索吗?”纪千赫斜睨他一眼。
庄随远一头雾水,心里思绪飞转,突然想起了什么就不由的瞪大了眼:“王爷您是怀疑靖海王——”
“本王不是怀疑。”纪千赫却是冷声打断他的话,“十成十就是他了!”
有能力训练处一批杀手顺利潜入固若金汤的摄政王府邸,而偏偏事后明乐还一声不吭的忍了没有叫人声张,综合种种迹象显示,背后那人只会是彭子楚。
“可是——可是——”庄随远更加吃惊,目光凌乱的四下里瞥了一圈却是找不到落点——
难道那夜杀入殷王府的人是靖海王彭修的人吗?
纪千赫却是冷冷的笑了出来,靠在椅背上目光清明冷澈的慢慢说道:“你还真当彭子楚那人是什么正人君子吗?你以为这样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会不屑于做?”
彭修如今自立门户,已经是独霸一方的海上之王了。
庄随远凭着自己对这人的印象,却是怎么也无法相信。
可是纪千赫的识人之能却是他望尘莫及的,既然纪千赫这样说了,他也不得不信。
“这个人有野心有手段,的确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只可惜他的执念太深,留下了致命的弱点。”纪千赫淡淡说道,语气之间似是颇多感喟,“若是有一天他真会折在这儿女私情上面,本王倒是不必觉得奇怪了。”
彭修和纪千赫之间私底下是有来往的,以前庄随远也只当是纪千赫是起了惜才之心,这一刻闻言他的心头却是突然一颤,下意识的看了纪千赫一眼,神色复杂至极。
而彼时的纪千赫则是还陷自己的思绪中,完全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只是兀自勾了勾唇角道:“不过这样说来,那位殷王妃倒也是个人物了,这会儿本王倒是想要见她一见了。”
他的眸子里闪着幽暗的冷光,有一种说不出华彩喷薄而出,像是有些期待,有分明透着阴冷的寒气。
庄随远的思绪瞬间就被拉了回来,心里更是剧烈一抖——
他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主子露出这样光芒四射的表情了。
“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对殷王一行做些什么?”庄随远忖度着开口。
“暂时不用!”纪千赫道,“再想办法查查那个丫头此时的下落吧,这件事,本王总总觉得很有些门道在里头。”
“是。属下先行告退!”庄随远颔首,施了一礼先行退出了屋子。
纪千赫靠在椅背上没有动,斜对面敞开的窗口处有风灌进来,带起他鬓边银丝如雪。
男人绝美的脸孔上慢慢浮现一层冰冷的笑意,缓缓闭上眼睛,红唇微启含糊不清的吐露些什么字句出来。
姜清苑啊姜清苑,事隔三十年你是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是要东窗事发了吧?你倒是不怕把你的好儿子和好儿媳都一并折在这里吗?你当真是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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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邺。盛京。
夜色空冷,万寿宫的主殿之中一灯独照。
姜太后手里捻着那串紫檀木的佛珠念念有词,已经在灯影下足足坐了两个时辰。
外头值夜的玲珑见她殿中灯火久久未熄,在外面转了无数个圈之后终于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小声劝道:“太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奴婢服侍您先歇下吧!”
“什么时辰了?”姜太后睁开眼睛,问道。
“已经过了三更了。”玲珑道,“这会儿外头起风了,明日怕是要变天,奴婢给您换一床厚点的被子,太后还是早点歇了吧!”
玲珑说着就要紧内殿去给她铺床,却被姜太后出声阻了。
“不用换了,你去庆膤那里看看两个孩子,告诉庆膤要变天了,叫她注意着点吧!”姜太后道。
“奴婢方才已经去过了,两位小世子都已经睡下了,奶娘也给加了被褥,请太后放心。”玲珑回道。
自从明乐离京以后,她能明显的感觉到姜太后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以前她总是冷漠以待,哪怕明乐隔三差五的带着孩子进宫来看她,她也难得会抱上一抱,而现在却几乎是每日里都去庆膤公主的寝宫看着两个孩子玩耍,虽然态度依旧生硬冷漠,但偶尔也难得会露出几分笑容。
玲珑看在眼里,总是有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叫人很费琢磨。
玲珑想着不觉的微微失神,然后便听到姜太后的声音道:“哀家还要再坐一会儿,你先下去睡吧,今晚不用守夜了。”
“是!奴婢先行告退。”最近姜太后都要念经念到很晚,玲珑见她如此只能顺从的退了下去。
殿门合上,大殿中瞬间又恢复了空旷冷寂的气氛。
姜太后起身从矮炕上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果然有从东南方向吹来的冷风乱了她鬓边发丝。
她的目光清明看着遥远的某个方向,却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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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已经是宋灏离开盛京的第八日,钦差仪仗跨越大邺疆土的大半个板块,再有六七日的光景便可抵达两国边境。
入夜之后,宋灏正在案后翻看盛京快马递送过来的奏章,外面一个青衫的侍卫就带着一身的风声急匆匆的走进来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宋灏听后不由的勃然变色,一把扔了手里奏折,转瞬间已经风卷残云般大步出了房门,一边声音冷肃的吩咐道:“吩咐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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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我居然早更了半个多小时,你们夸我吧,跟我表白吧,说你们爱我吧,说你们会对我不离不弃吧!最近老是看到大神小神们停文重修,心里毛毛的,忐忑的我都不敢写新文了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