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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纪浩禹被她这样居高临下完全藐视一般的表情激发了心中斗志,也毫不示弱的挑了下眉头,“王妃不是一向自诩聪敏过人,心思细密玲珑的吗?你觉得呢?”
两个人,针锋相对。
视线交接,虽然明乐的一侧放的是刀子,可纪浩禹那边却是绕指柔。
宋灏看在眼里,眉头都皱了起来,刚要拂袖送客,明乐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莞尔一笑道:“萧以薇和纪浩桀之间有私!”
这一点,可以说是有目共睹。
经过今天长青宫里两人眉来眼去的一番折腾,她和宋灏再看不出来,那他们这么多年就真的算是白混了。
只是关于这背后的事情,他们却是消息闭塞,还得要纪浩禹出面解惑。
纪浩禹但笑不语,又垂眸品了口茶算是默认。
他故意吊着两人的胃口。
按照宋灏的脾气,早就想要将他扫地出门了,却奈何明乐对这事情感兴趣的很,他便只能睁一眼闭一只眼的忍了。
而相较于宋灏,明乐的脾气则要好的太多,仍是不愠不火的揣测道:“这件事,皇帝知道?”
“算是知道,但是也只知道一部分。”纪浩禹斜睨一眼宋灏的臭脸,终于开了口。
这大半夜的,他实在不想委屈自己和明乐他们两口子一起耗着,只想早点解决了这件事回去睡觉。
“当日良妃是借着老二的关系来的大兴这一点你们都是知道的,可是如果她想要入宫,老二就肯定要重新给她编排一个容易为人所接受的身份,说是大邺的罪臣之女的话,她根本就不可能在宫中立足,一则文武百官不会答应,二来父皇也会怀疑她的用心。”纪浩禹慢条斯理的说道。
“据我所知肃王给她安排的是一个落魄商贾之家的出身,怎么难道是她这个身份有什么问题吗?”明乐问道。
“这个身份没有问题,而是老二的做法很有问题。”纪浩禹勾了勾唇角,放下茶碗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一手轻轻的敲着桌面一边饶有兴致的说道,“事情发展到了今天,不难看出来,他的最终目的其实就是要送萧以薇进宫的,好替黎贵妃在父皇面前尽心,进而让黎贵妃可以抽身出来把后宫事务,壮大力量。可是在这之前,他却额外多走了一步棋,先利用荆王府的一场私宴把萧以薇引荐给了太子。”
纪浩桀和萧以薇之间会有什么明乐并不奇怪,只是她原以为是因为东宫和后宫相连,所以便让两人近水楼台了,毕竟——
老皇帝已经六十岁了,而萧以薇却是风华正茂,会和文质彬彬的太子纪浩桀勾搭成奸不足为奇。
却没有想到,这事儿竟然是在纪浩渊的安排下,还发生在萧以薇正式入宫之前。
“太子的为人你们今天也看到了,但凡是换个人,遇到这样的事都要怀疑老二的用心,可他偏偏就对那良妃情根深种,半点防备也没有。”纪浩禹道,言辞之中也说不清是讽刺还是玩笑,“他跟老二之间早就心照不宣,彼此之间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老二安排了美人计,他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当日肃王府的那场宴会我不在场,具体的情形不太清楚,但总之太子从肃王府里出来之后就被传,说是他对一位歌姬十分青睐,被迷的神魂颠倒。本来在贵族的宴会之间,互相赠送姬妾都不算什么事情,可是太子当面想肃王开口要人的时候却被肃王当年给驳了。太子也是鬼迷心窍,恢复之后居然火速又挑选了十名美人送到肃王府要和老二换人。结果可想而知,老二还是没答应。”
“太子和肃王之间从多年前开始就已经水火不容,有了这件事不过是又加一笔罢了。”明乐有所了然的思忖道,“纪浩渊他是有意为之的吧?横竖他和太子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多一笔少一笔的也都迟早是个你死我活的下场,可是加上萧以薇这一笔,对太子却是大大不利的。”
“是啊!”纪浩禹点头,“之后没两个月她就通过黎贵妃的手把萧以薇送进了宫,太子恼羞成怒,为了这事儿还专门找上肃王府去闹过一次,不过因为那时候良妃已经名正言顺成了父皇的女人,他闹也不敢拿这个由头出来,就逮了老二在户部的一个部属的小辫子穷追猛打,两人反反复复折腾了好长时间,倒是因为这样,反而没有把女人的事情扯出来,总算是保全了一点皇室的颜面。”
父子两个为了争一个女人闹的耳红脖子粗,尤其是事情还是发生在皇家,传出去绝对是惊天丑闻。
不过虽然说这事情没有拿到明面上,但总归也是真实存在的,纸包不住火,总有一日也会东窗事发。
或者更确切的说——
这只是纪浩渊给纪浩桀下的一个套,只等着看他准备在哪一天收网。
一旦把这件事给捅出去,他觊觎的可以是自己父皇的女人,这样道德沦丧又不知廉耻的人,怎么配继续坐在一国储君的位置上。
“那么从今天的事情上来看,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认定,太子觊觎良妃的事情已经被皇帝知道了?”明乐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这也刚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老皇帝会这般深恶痛绝,不惜自己亲手设局也好置太子于死地的原因。
期间宋灏一直默然的听着,这时候才突然抬头看了纪浩禹一眼道,“良妃的那个肚子,真的是大兴皇帝的吗?”
纪浩禹被茶水呛了一下,闻言就下意识的先扭头看了明乐一眼。
明乐却不在意——
说的是萧以薇的肚子又不是她的,她又什么好忌讳不好意思的。
纪浩禹见她面不改色倒是颇为尴尬,扯着嘴角对宋灏道,“父皇已经六十岁了,宫里从十几年前就再没有传过好消息出来,很难会有奇迹了。”
言下之意,大家心照不宣。
明乐闻言,不可思议的笑了笑,“难道陛下他自己都没有怀疑过?”
纪浩禹闻言,神色便有些古怪的别开视线。
明乐有些莫名其妙的皱眉去看宋灏,宋灏倒是镇定,不过也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只就正色对纪浩禹道,“所以,现在确定是太子和良妃有染?”
他的言下之意,自然是指的纪浩渊了。
毕竟萧以薇是纪浩渊送进宫的,又一直处在黎贵妃的掌控之下,如果说是他们要控制利用这个女人却又要让她怀上纪浩桀的孩子,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相反的,如果孩子是纪浩渊的,那么到时候就算是有什么差错,纪浩渊不能得偿所愿登上帝位,推了这个小皇子上位也不失为一个迂回的法子。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过良妃和太子之间不清不楚这一点倒是真的,否则今天大殿之上也就没有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那些戏了。”纪浩禹撇撇嘴,显然是对这件事的兴趣不大。
萧以薇的肚子也才五个多月,而且怀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知道,的确是没有必要去为了这种因素就伤脑筋。
几个人沉默了一阵,纪浩禹见他们再没什么要问的了就起身告辞。
宋灏也没留他,但是为了做场面功夫却是亲自将他送到大门口,两人刚要作别,远处便是马蹄飞扬,一队人马踏破平静的夜色飞奔而来。
纪浩禹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副等看好戏的神情。
不多时就见纪浩腾带着一队侍卫气势汹汹的杀到了跟前。
“哎哟,这大晚上的,世子这样兴师动众,是来串门的吗?”纪浩禹调侃笑道,明明知道纪浩禹必定是为了戚夫人的事,偏偏还笑的十分灿烂。
纪浩腾坐在马上,二话不说从褡裢里摸出一根九节鞭就朝宋灏灰了过去。
宋灏没动,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跟在后面的武冈已经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拽住那鞭的末端。
纪浩腾一下子没有打到人,当即大怒,要往后抽回鞭子再挥,却是被武冈死死的拽着半分也奈何不得。
宋灏的的面容沉静而不带任何的表情,只对纪浩禹道:“今日有劳荆王相送,殿下请回吧。”
言罢就面无表情的转身进了门。
“宋灏你站住!”纪浩腾气急败坏的大声道,但是左右拗不过武冈只能弃了鞭子翻下马背就要追进门去,冲着门内宋灏的背影大叫,“先是打伤本世子的随从在先,现在又伤我母妃在后,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可是大兴的帝都,由得你这样放肆,本世子今天一定跟你把账算清楚了。”
他大嚷大叫的没有丝毫顾及,说着就要往里闯。
纪浩禹负手站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半点也没有准备理会。
武冈不悦的看过去一眼,冷着脸道,“荆王殿下袖手旁观,是要奴才们动手吗?”
纪浩禹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个莽夫在关键时刻还有这样的智慧。
可是既然人家都指名道姓的开了口了,他要坐视不理,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得已只能横臂往纪浩腾面前一挡,劝道,“世子,这大半夜的在街上纵马,扰人清梦可不是君子所为,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今儿个太晚了。”
“纪浩禹,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拦着我!”纪浩腾见到他,本来只有十分火气,这会儿也升到了十二分,一把推开他的手,“滚开,再挡着,我连你一起打!”
言罢就扭头对身后跟来的侍卫招呼道,“你们都杵着干什么?给我冲进去,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打残了打死的了自有本世子给你们担待!”
纪浩禹被他迫开一步就不再多言,依旧负手而立,含笑站在缓缓而起的夜风里。
他身上红艳的袍子舞在风中,美艳绝伦,眉目如画,却就是那么明艳慑人的一个笑容摆在那里,反而叫一群人畏首畏尾,迟疑着不敢上前。
因为他们能够感受到这位荆王殿下眉目之间绵里藏针的冷意,那笑容越是绚烂就越像是长了刺一样的刺的人浑身难受。
纪浩腾被武冈阻着不得进门,再喊了一声也没见后头的人动,恼怒的回头骂道:“你们都聋了吗?谁敢畏首畏尾的给我做缩头乌龟,本世子就摘了他的狗头。”
纪浩腾并不是个空口说白话的主儿,众人闻言心里俱是一哆嗦,却还是没动,只就神情犹豫的我瞥旁边的纪浩禹。
纪浩腾狐疑的看过去,就更是怒上心头,骂道:“你们看他做什么?出了什么事自有本世子担待,他敢拿你们怎么样?”
纪浩禹虽然说是皇子,但是无权无势,在帝都这里自是比不得荣王世子的威风。
侍卫们犹豫再三,终于一咬牙提了家伙就想要跟着纪浩腾往里闯。
纪浩腾轻蔑的斜睨一眼纪浩禹,得意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拔了腰间佩剑就朝武冈斩去。
武冈的目光一凝,他自是不会和这人客气,刚要动手,却见眼前红色的衣袂一掠而过,鬼魅一般。
下一刻,纪浩腾已经压到到了武冈面门之前的长剑就生生顿住。
他惊愕不已的顺着自己的手看过,赫然发现只纪浩禹用两指将他的宝剑生生架在了半空中。
他愣了一瞬——
在他的印象里这纪浩禹就是个连他还不如的草包杂碎,他恍然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再次发力把那剑锋往下压,却竟然分毫也没有撼动。
“你——纪浩禹你疯了不成?敢挡我的路!”纪浩腾涨的满脸通红,用一种一半痛恨一半惊讶的表情怒气冲冲的瞪着眼前的纪浩禹。
纪浩禹的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语气已然和气,“世子,本王这也是为你好,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这里的人也不是你能惹的起的,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本王劝你一句,赶紧回去洗洗睡了吧。”
“你在教训我?就凭你?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纪浩腾两眼喷火,手下一再的发力,却就是丝毫也动不了,这种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头一次在纪浩禹的面前感觉到了恐慌,气急败坏道,“你还不撤手?你这胳膊肘朝外拐的东西,你三更半夜跑到这里献殷勤那是你的事,可是宋灏公然伤我母妃,这笔账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已经要叫他付出代价,你别拦着,给我让开!”
“本王说过,是看在皇叔的面子上我才肯和你在这里好好说话的,本王是个什么东西这就不劳你费心去猜了,可是你再在这里闹下去,本王倒是可以预见,明日皇叔就得要去天牢里探视你这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了!”纪浩禹道,眉目之间仍然染笑,但眼底却是清冷一片,甚至很有些瘆人。
“你——你说什么?你竟敢辱骂本世子?”纪浩腾突然就结巴了,他和纪浩禹是不对付,可以往纪浩禹对他大多是避让,由着他折腾,这一次竟是破天荒的,这个人,当着这么多的人的跟前就这样的给他没脸。
当然了,他对纪浩禹看不上眼已经成了习惯,倒是丝毫也没觉得他之前辱骂纪浩禹的那些话远比纪浩禹回敬给他的更难听。
纪浩禹莞尔,并不解释,指尖稍稍发力,众人只听得嘎嘣一声脆响,却是被他挟制在手的三寸青锋应声断做两截。
他倒是没什么,反而是纪浩腾被震的手腕一麻一下子就撤了手,不由的倒退两步,直接推到了台阶底下。
这会儿他才反应过来——
这纪浩禹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可是无所顾忌作威作福了这么久,他的性子却是改不了的,立刻就又要往前冲。
纪浩禹站在台阶上,这一次却没再拦他。
纪浩腾心中觉得怪异,在错过他身边的时候反而突然顿了片刻。
然后就听纪浩禹道:“太子获罪,整个东宫现在已经被御林军团团封锁起来了,这个消息你应该还没听说吧?”
纪浩腾的心里咯噔一下,脚下步子顿时就生了根一样的顿在那里。
纪浩禹弯了弯唇角,却是不再理他,径自走下台阶。
红玉招呼人把马车赶过来,他上了车之后才又回眸一下,继续道:“戚夫人出事的始末你肯定已经听说了,最后的旨意是父皇下的,你若是真要想闹那就尽管进去,只不过进门之前最后先掂量你自己的分量。”
言罢就合了车门,吩咐人驾车离开。
纪浩腾如遭雷击一般的在原地愣了很久。
武冈也不再和他周旋,直接叫人关了大门。
纪浩腾后面的侍卫等了半天没见他反应,就试着上前来劝道:“世子,咱们还是回去吧,夫人的事情的确是皇上金口玉言,言明一切只是一场意外,这会儿您要脑筋去,不就等于是和皇上对着干了吗?”
荣王势大,众人皆知,但是大兴明面上的皇帝还是纪千胥。
皇帝既然连自己的儿子都能囚困起来,更别提是他了。
若在平时还好,可是如今——
如果太子做了什么忤逆老皇帝的事情而叫老皇帝不得不降罪东宫的话,那么老皇帝的心情肯定不会好了,他是胡闹,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的话——
那不明摆着往枪口上撞吗!
纪浩腾额角青筋暴起,嘴角肌肉抽了好几下,终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死死的盯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几乎是想用眼睛直接在这门上给瞪出几个窟窿来。
随从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但是看他的脸色又不敢,只能忐忑不敢的等着。
好在纪浩腾并没有完全被冲昏头脑,站了一会就甩袖退下来。
随从松一口气,连忙牵了马给他。
纪浩腾翻上马背,一张脸却是黑如锅底灰,满满的都是暴戾阴鸷之气,冷冷道:“去查一查,太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
戚夫人的事情他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这会儿得了纪浩禹的警告他倒是长了个心眼,在要采取措施之前一定要把形势摸清楚。
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却是败兴而归,马蹄嘀嗒,无限萧索,隐没在了夜色之中。
**
宋灏回到房间,明乐已经命人准备好了洗澡水在等他。
纪浩腾的事他提也没提,横竖只是无关痛痒。
明乐走过去替他更衣,一边解着袍子一边道,“这一次纪浩桀也算是色令智昏了,我瞧着最后他看萧以薇的那眼神,根本就还是没看出来是那女人故意挖了坑给他跳。”
萧以薇替他说的那些话,虽然表面上看去是在求情,但是每一句都别具深意,分明就是火上浇油。
可偏偏那纪浩桀竟然蠢笨至此,竟是到了最后还对萧以薇抱着希望,想来便叫人觉得哭笑不得。
“肃王的这一步棋的确是走的高明。”宋灏也道,“不过也是针对太子而言,如若他的对手换成纪浩禹的话,这种幼稚的招数根本就不必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现在看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认定是萧以薇在老皇帝面前挑拨把太子给挖坑埋了?”明乐回忆着白日里的事情,思忖道,“在交泰殿的时候,听说那个叫绿乔的宫女死了,太子的神色很奇怪,从一点上我可以断定,他是知道萧以薇要设计陷害我的事情的,甚至可以说是他和萧以薇之间达成了某种共识,想要做什么,可是后来却不想局中有局,反而被萧以薇反水给害了。”
“我看当时黎贵妃的反应,八成是萧以薇跟太子说是要帮他构陷黎贵妃和肃王,所以他便兴冲冲地跑去宫里看戏,却全然不知萧以薇只是想要用那个借口引他过去,进而借和老皇帝联手的另一个局来除掉他。”宋灏道,脱了衣物跨进浴桶。
明乐挪过去,替他除了玉冠和发簪,手指压在他的肩头走神,“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太子还一直觉得萧以薇是站在他的一边的,在殿中的时候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我看他最后被拉出殿外时候的神情,倒像是还指望着萧以薇能提他在皇帝面前说些什么,再挽回局面着。”
明乐想着,不觉的苦笑出声,“说起来,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叫人啼笑皆非,倒是可怜了太子妃了,她倒像是个心思清明的人。太子和萧以薇的事情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吧,难怪那晚在东宫的接风宴上见到萧以薇我便觉得她的神色有些怪异,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管他们了,不管太子和肃王怎么折腾,最后坐收渔人之利的人都只会是纪浩禹,这些人也就蹦跶蹦跶而已。”宋灏道,抬手往脸上撩了一捧水。
明乐一时没有防备,袖子上就被他溅湿了一片,索性便挽了袖子替他搓背。
想着白天宫里发生的事,她的精神一直没有集中,手指在他肩上背上滑溜溜的泥鳅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
宋灏回头,见她正皱眉看着墙角的方向发呆,突然起了心思就伸手一揽手臂环过她的后颈压着她的脑袋下来,直接仰面印上去吻住她的唇。
他浑身上下都沾了水珠,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动就淋了明乐满身。
明乐的身子被他拘着也动不得,双手撑在浴桶的边缘和他拥吻。
倒是极为配合的样子。
宋灏极为满意,两人就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嬉闹了一阵,待到宋灏占便宜占的心满意足的松了手,明乐身上的衣物也湿了大半,粘在身上狼狈不堪。
“你看看,越来越没个定性了。”明乐推开他,想要转身去换衣裳,宋灏却是没让,拽着她的手腕笑道:“反正也都湿了,干脆进来一起洗了吧。”
话音未落,就起身抱了她一起沉到水中,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明乐揽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仰头去看他的脸,突然想起了之前被他和纪浩禹同时回避的问题就又不死心的问道,“那会儿的话都没说明白,你说老皇帝真的就没有怀疑过萧以薇肚子里还是来历吗?”
绿帽子这回事,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受得了。
老皇帝怎么会这么纵容萧以薇,甚至为了这么个有可能根本就不是他的子嗣的孩子去设计构陷自己的嫡长子?
宋灏垂眸看下来,面对她严肃认真的眼神倒是再次尴尬了,只含蓄道:“皇帝老了!”
明乐的思维清晰,对凡事的分析力和判断力比比多游走朝堂多年的政客都要敏锐犀利,可就是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满眼困惑的等着他解疑。
“傻瓜,不管是六十岁还是七十岁都没有一个男人会愿意承认自己在那方面不行的。”宋灏无奈,只能把窗户纸捅破。
明乐反应了一下才在他带几分坏笑的注视下明白了所谓“那方面”是哪方面,顿时就红了脸,有点无地自容。
宋灏见她如此,忍俊不禁的继续道:“哪怕是老皇帝心里也有怀疑,但是他也一定会忽略掉这一点,宁肯自己蒙蔽自己。再加上如果萧以薇在他面前演戏演的好的话,也的确是会叫他形成一种错觉,觉得是太子单方面对他的女人意图不轨。”
“这样说来,老皇帝未必就是真糊涂,只是在这件事上他是宁肯选择性的装糊涂了。”明乐多少是有些唏嘘,在这件事上若不是宋灏提点,她还是参详不透其中玄机。
不过想想还是觉得荒唐——
“他这样自欺欺人不觉得无趣吗?是人的话就总都会老的,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不是吗?”明乐不能苟同的摇头,便带了几分戏谑的心思仰头去咬宋灏的下巴,“你也比我长了足足六岁呢,这么算起来,我当时倒是考虑的不够周到呢!”
宋灏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却是自己被这丫头调戏了。
她以前在他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媳妇状,哪有这么大胆露骨的时候,宋灏的第一感觉就是来一趟大兴把他媳妇给带坏了,当即便恶狠狠的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腰下,咬着她的耳垂道,“说什么混账话呢?我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要再验验?”
明乐自己引火烧身,要躲已经躲不得了,于是屋子里水花飞溅响了半夜,本来预备到院子里守夜的长平等人都自觉的退到了院子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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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纪浩禹躺在车厢最最里面的软榻上闭目养神,半点也没有被纪浩腾的无理取闹扰了心情。
绿绮和红玉分别坐在车厢靠近门口的一端,都是沉着脸,满面的怒气。
红玉还好,绿绮却是忍了许久都没能忍住,气呼呼的开口道,“爷,你为什么总是纵着那荣王世子,那人也真是不知好歹,几次三番的出言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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