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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到。这时见他黑着脸进来,不免往谢陌怀里缩了缩。
谢陌摸摸他的头,“濬儿不怕,皇舅舅不是冲你呢。”
“带上他,即刻回宫!”
“哦。”
“要娘——”濬儿看舅舅看他一眼,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进宫去跟着舅母,你娘晚些就会进宫来。”
于是一场探视就此落幕,萧槙坐在马车上,手上青筋毕露。天子眼皮底下,让梁晨金蝉脱壳,他到底是怎么混出去的?
濬儿把脸埋在谢陌怀里,两只小手抓住她的衣襟,偶尔悄悄的探出头来看舅舅一眼,然后赶紧又把脸埋起来。
这整件事谢陌也觉得匪夷所思。大战在即,却丢失了重要人质,这是很伤士气的一件事。可是公主府防卫那么森严,他怎么跑掉的。媳妇和亲儿子都不要了,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何患无妻么。
下车的时候,萧槙背着手下去,脸上已经回复了平常的面色。
谢陌便抱了濬儿在侍卫护卫下下了马车,公主府所有的人都被秘密羁押了,乳母也不例外。于是回了坤泰殿,谢陌只能把濬儿交给宫女。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断奶,还得另外去找乳母。乳母还没到之前,只好先喂羊乳。可是濬儿又嫌弃那个羊膻味。
“乳母哪是说有就有的。”谢陌有点犯愁,然后想起了二公主的乳母,“濬儿,带你到贵妃舅母那里去喝奶吧。玲珑,差人去告诉云太妃一声,让她到慧芷宫看外孙。”
“是。”
濬儿抱着谢陌不松手,她只好自己带他过去。
云裳一听说是公主府的小世子来了,饿了没有奶喝,便把二公主的乳母叫来先喂着。
“皇后,怎么濬儿进宫,乳母没有跟着啊?枫儿呢?”
“她,应该很快就来了吧。”
话音还没落,云太妃急匆匆来了,然后萧枫后脚也到了。
“什么?梁晨跑了,就丢下你们母子俩这么跑了?”云裳瞪大了眼,云太妃恨得捶了两下扶手。
“皇妹就在宫里暂住一段时日吧,本宫先回去了。”谢陌把孩子交到她们手里也算少了个差使,便回了坤泰殿。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现在满头的雾水。萧槙回来就去了乾元殿,她也没人可以问。也不知道他现在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没有。等来等去,结果等来了一道暂时将皇后禁足的口谕。
萧枫被软禁宫中她能明白,可为什么自己也被禁足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总得让本宫明白吧。”
来传旨的小六子躬身道:“娘娘,奴才也不知道。”
谢陌闷坐宫中,觉得不能这样等着,还不知再等来什么呢。
“胡勇”
胡勇从门外进来,“末将在,娘娘有什么吩咐?”
“本宫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禁足,你能帮本宫打听一二么?”
“这……”胡勇为难的蹙眉,然后才下定决心说:“末将尽力而为。”
梁晨跑了,把自己给禁足,不会是她有助他脱逃的嫌疑吧。
两天后,胡勇悄悄告诉她:“娘娘,驸马不是从公主府金蝉脱壳跑掉的。公主府太多人盯着他了,不好动作。”
“那他从哪里跑掉的?”
“宫里。”
“宫里?你说仔细点。那跟本宫又有什么关系?”谢陌瞪大眼。她禁足两天,都快急死了。这事可能还没传开,甚至连梁晨跑了的事也没传开,说不定旁人以为她又病了所以才两天没露面。
胡勇道:“驸马是宫宴的时候由替身替换了,然后躲藏在宫中,趁着娘娘出去探视国丈的时候跟着出的宫门,再然后泥牛入海无消息。”
谢陌想了想,这样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宫宴之时闹闹穰穰的,的确比他在被严密监视的公主府脱身容易得多。然后在宫中隐藏些时日,再设法混入她出宫的行列,或是易容或是怎样。那个替身的容貌跟梁晨可是并无二致啊,连病容都那么贴切。
梁美人,这回被你害死了。私纵质子,这个罪名她可背不起。
“你们不是成天都在本宫身侧保护么,难道不能作证,这事儿本宫一无所知啊。”
“这事儿太大了,末将等也在被隔离审查呢。这消息末将也是从被来问话的人嘴里问出来的。”
谢陌背着手走来走去,“驸马脱逃的事,是从那两个人嘴里问出来的?”
“据说是,动了刑问出来的。”
“哼,那是梁晨留下的死士,怎可能轻易吐口。即便是受酷刑,也当是能守口如瓶的。只能是故意让他们说的。梁晨临走这么坑本宫是什么意思?哼,本宫明白了,和魏国公联姻的是谢家,和淮王是嫡亲郎舅的也是谢家,所以要故布疑阵。让皇帝怀疑我谢家是不是实际上在为淮王铺路。不过,他怎么知道本宫要出宫探病呢?难道爹爹的病是有人动了手脚?不好,谢家除了皇上的探子,还有梁国公的探子。”
死梁晨,臭梁晨!臭鸡蛋,烂人!你还指望我替你保你儿子的命,我都叫你害得被软禁了。
唉,这恐怕也不是梁晨的本意,是梁国公要他一定要这么做的。幼时的情谊在政治的面前也就无能为力了。就像那次黑熊的事,他策划了整件事,可是在最危急的关头还是救了自己一命。可是这一次没人能来救她了。
爹爹跟哥哥现在知不知道她被软禁的事啊。还有,萧槙是不是真的信了谢家明着帮他,暗中是为淮王做事的啊。如果他这么想可就糟了。她自己一个人的事小,到时候他真的以为表哥要用魏国公梁国公手里的人马夺回皇位,那事情就大了。
现在准备了三年,又好容易有了魏国公愿意交兵权一事,让局面对萧槙大为有利。梁国公来这么一手,可真是把表哥和谢家都拉下水了。
这也还不是最糟的,最糟是皇帝的部署因此有误,真的叫梁国公钻了空子,夺了萧氏江山。
如果到时候魏世子跟梁国公两相呼应,趁魏国公病中他先夺了兵权,再打出‘今上不当立,当立者乃前太子’这类的旗号,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梁骁,好一招妙棋啊。一下子就破解了妞妞联姻魏国公府造成的局面。说起来,那晚妞妞说看到有人鬼鬼祟祟,不会就是梁晨从宫宴脱身潜藏宫中吧。
现在要紧的是让萧槙能够信自己,进而信谢家,信淮王。
那天德妃那么巧的绊住了萧槙陪自己出宫,难道真是巧合?丁家应该不是梁国公的内应吧,大皇子都不在了,他们只能是为人做嫁衣裳啊。所以应该就只是针对自己的恰好病倒而已。目的是让她膈应一下吧。算了,不想德妃了,一直防着她那边,没想到被梁美人这么整了一下。
现在最要紧就是萧槙能信自己。
“胡勇,连你也被审问么?”这些可都是你派给我的人呐,你也信不过么。
“是,不过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倒不是针对末将。当然,也不是针对娘娘。只是事情闹大了,陈相和兵部尚书等人统统知道了,怎么也要有这个姿态。”
“那么,本宫兄长知道么?”
“应该只是当时一直候在御书房商议如何部署对梁国公大战的陈相、兵部尚书以及军方几个高级将领知道而已。”
“公主府那边是什么情况?”
“公主带着小世子回府了,驸马依然称病。”
也即是说皇帝还没有想好如何做。但是他疑心肯定是有的。表哥,表哥又知不知道这事。如果哥哥知道了,应该能派人去报讯。但是,表哥又能做什么自证清白呢?
上京,只有叫他立即上京到皇帝眼皮子底下来,怕是才能消除皇帝的疑窦。可是消息怎么才能传得出去呢。而且,他是封王,不奉召是不能擅离封地的。
为今之计,只有她求得萧槙首肯让淮王进京,这样一来,才能破梁国公这一步棋。
“本宫要面见皇上!”谢陌当即坐下写折子,玲珑在旁边听着,虽然没有谢陌想得这么透彻,但也知道事情非同小可,立时给她铺纸研墨。
谢陌文不加点,立时上了折子,把她的所思所想都写了下来。这样,即便萧槙不见她,只要肯看看她写的,也能达到目的。加盖了皇后宝玺,谢陌把折子递给胡勇,“你是皇上至为信任之人,也是本宫至为信任之人,这折子就交给你。本宫相信,即便旁人无法自由出入坤泰殿,你也是可以的。你的前任江啸,曾经为本宫闯过一次乾元殿,想必你不会逊色于他。”
胡勇略一犹豫接过折子,“末将一定尽力。”
“是一定要亲手送给皇上,至少也要送到郑达手中。”
“是。”
折子很快送到萧槙手上,他看过之后笑道:“倒也写得高屋建瓴颇有些见地,而且跟朕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份政治敏感度倒是有几分皇后的气象,能从大局出发。”看来只要绕开后宫争风吃醋的事,他的皇后就不会犯小性子。
萧槙直接拿给陈亚夫看,陈亚夫一看那纸张,是后宫上条陈用的,而且还是皇后专用的颜色,便不敢接。
“陈相看看吧,没一句私事。”
“是。”陈亚夫这才接过看了,看完赞道:“皇后若为男儿身,可为良相。方方面面都分析得很透彻啊。不过她不知道,皇上已经密召淮王进京了。”
萧槙点头,“嗯,只要淮王来了,那一切就不是疑问了。”
谢陌的折子递上去之后,便焦急的等着回音。回音来得倒是快,郑达亲自过来说的。
“娘娘,在您上折子之前,皇上已经密召淮王入京了。”
“哦,那就好。”
“只是此事太大,要委屈娘娘一些时日了。”
谢陌撇撇嘴角,“一来一去就是三十万大军,皇上谨慎些自然是应当的。”十五万大军在自己手上跟十五万大军在别人手中,这可不就是三十万的差别么。
“娘娘能够谅解便好。”郑达陪着笑脸。
“嗯。”谢陌随口应了他一声。说起来有什么好不谅解的,她也不过是不能出坤泰殿的门嘛。一应待遇又没有改变,谁也不敢怠慢半分呢。至于说信任,她自己尚且不敢全然相信萧槙呢。这件事,关乎天下未来几年的安宁,他不敢也不能仅凭她一人就下断言这也是应当应分的。就算作为个人他信她没有勾结梁晨,没有为淮王夺位铺路,作为皇帝他也不能这么对臣子去说。
只是明白归明白,心头还是堵得慌。在郑达这个老熟人面前,她也懒得去装。反正她再不好看的样子他也早看过了。
郑达回去便如实禀奏,“娘娘看起来挺通情达理的,只是,这对着奴才嘛,还是流露出了不满的情绪。”
“嗯,知道了。”这倒是在萧槙的预料之中,以谢陌的性子,忽然把她禁足肯定是不满的。可是他现在也的确不能对军机重臣说他相信皇后是不知情的,只是被人给利用了,只能让她暂时禁足。一切就等到淮王来了再分说吧。他一日前派人密召淮王,日夜兼程到达淮王封地也需六天六夜,然后老大再动身,到达至少就是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这还是来去都一切顺利最快的速度。如果中间出什么岔子就不好说了。而且就是这半个月,梁国公也有可能突然起事。不然,也不会让梁晨跑了。
谢陌百无聊赖,平日里还是可以叫点杂耍艺人来打发时间的,现在却只剩下看书下棋这些。而且心头有事也无心消遣,早早的便洗漱上床了。
她怕冷,地龙烧得旺旺的,被子倒是不用太厚实了,省得重重的压在身上。既然萧槙也想到了叫表哥进京,想来他还是多半信得过自己的。现在就等着表哥进京了。她在深宫,能操的心,能办的事也到此为止了
谢陌很快就入睡了,被窝里温度很合适,而且心事也放下了大半。
半夜有冷风,然后有冷风钻进来的时候谢陌惊醒了,一骨碌坐起来,“是你——”
萧槙扯了被子盖上,然后又推开,地龙烧这么旺。看谢陌挺惊讶的看着自己,顿时没好气了,“不是我还能是谁?”不是他,敢爬她的床么?连这间屋子都不能进怕就被砍成一段一段的了。
“我不是在禁足么?”谢陌愣愣的说。
“禁你的足又没有禁我的足。”
“可是传出去不好吧,我都禁足了,而且还是因为这样大的事情。”
半晌,萧槙小声道:“我跃墙翻窗进来的,彤史里不会记下的,除了值夜的侍卫也没人知道。”
谢陌这才躺下来,嘿嘿笑了两声,“好像偷|情哦。”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嘛。”萧槙的手伸了过来,想从她的领口伸进去,被谢陌一把按住,“偷不如偷不着。”
“偷不着?入宝山岂可空回。”
看萧槙当真要提枪上阵,谢陌忙道,“都二更了,这几天肯定很忙,好好歇歇吧。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这种时候,肯定是忙得不行的。
萧槙想了下,“也好,先睡一觉再说。”
谢陌便把另外还悬着的那一点心也放下了,安心睡觉。结果一大早的就被毛手毛脚弄醒,她一脚踹出被人握住,然后就势褪下她的亵裤。她再想把手挥出,却发现两手被人用腰带绑在了头顶。这下,彻底醒过来了。
“你干什么?”
“你说呢?”萧槙笑嘻嘻的说。
“放开我的手。”
“你起早了,脾气太过不好,不绑起来朕忙活的时候万一被挥一耳光怎么办。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的,咱们试试。”
谢陌看看天已经在亮了,忙道:“要四更了,你得去上朝。如此关键时刻,再迟到让大臣等不好。回头追究起来,是在坤泰殿起晚了,我就不成祸国妖姬了么。”试试,把你绑起来试试还差不多。
萧槙正在褪自己的衣服,闻言道:“日子过糊涂了吧你,今儿休沐不上早朝,忙完了再去很是合适。我不就迟到那么一回么,还不是你害的,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见谢陌还要说话,便把衣服丢到床下去,俯身堵住她的嘴,“闭嘴!谁现在有空和你说话。”
待到萧槙有空,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以后的事了,他躺在旁边喘气,谢陌伸脚踢他,“放开我啦。”
“哦,忘了!”萧槙这才慢条斯理的撑起身子,解开谢陌手上的束缚。
“你该走了,回头天光大亮就不好走了。”谢陌摸着腕间说。绑得很巧妙,她也没费劲挣扎,所以也没勒红。
萧槙抬头,“这还真成偷|情的了啦。”
“快点、快点!”谢陌一边穿衣一边催促。
萧槙看着她,“你要做什么?”这么懒的人不用人催促居然要早起。
“送送你啊。”谢陌喜笑颜开的。
“不用。”
“要的,要的。”谢陌不但自己很快穿好,而且麻利的下床找出一套干净的内衫殷勤的伺候萧槙穿好,然后又一同去洗漱,再笑着送他出门。
“哎,你不走窗户啊?”见萧槙直接推开寝室的门要出去,谢陌纳闷的问。
萧槙瞪她一眼,这么殷勤,就是想看他爬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