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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微醺之时,秦苏带着贴身丫鬟,一路火急火燎的从花厅往苏晋阳的书房而去,眉心紧蹙十分不悦的摸样。
“公主,宫里头已经着人来问了三遍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事的。”采兰小心翼翼道。
“知道了!知道了!”秦苏烦躁的摆摆手,一路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好端端的,他不进宫去,这一天到晚的到底都窝在书房里做什么?”
当初是她自己死乞白赖的求着景帝赐婚苏晋阳的,当初只想着宁死也不能嫁给蓝玉华,却怎么也没料到,到了苏府之后更成了笑话。
诚然,她当初不惜一切嫁给苏晋阳,就只是个权宜之计。
可是女人嘛,嫁人就是一辈子的事,既然已经择了这条路,她便是有过长远打算的。
如今苏晋阳很得景帝的赏识和器重,再有鲁国公给他撑腰,日后秦洛登基之后,自己这个皇帝亲姐的也会跟着时来运转,届时再推上他一把,什么样的高位他得不到?
至于秦宁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是问题,病恹恹的一副短命相,日后随便什么时候让她消失了也就是了。
而苏晋阳那么个聪明人,肯定也能想透这一点。
打着这样的小算盘,虽然是被景帝扫地出门的,秦苏倒也还是抱着希望,只是不想大婚那日又再被蓝李氏搅了局。
当日她是昏迷中被抬进苏府的,虽然景帝许以平妻之位,但他这个公主的身份怎么也是压在秦宁那个郡主之上的,就算只是为着皇室的颜面,头夜苏晋阳也是该宿在她那里的。
可是谁曾想,大婚当天苏晋阳连她的房门都没进,当真是半点脸面都不给她。
当时她只以为他是去了秦宁那,强撑着身子找上门去——
而可笑的,新房里也是空空如也,只有秦宁一个人坐在喜床上哭的梨花带雨,默默垂泪。
大婚当夜,苏晋阳睡了书房!
家中新娶了两房娇妻,他自己喝的烂醉如泥,却是睡了书房?!
怎么想都不可思议,可是看着倒在书房睡榻上醉的不省人事的苏晋阳,她也着实找不出别的话说,只得安慰自己,是因为她有伤在身,这头一晚苏晋阳便是顾及着她的面子。
这样解释,自己都觉得不可信,可是能怎么办?
却不想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笑话还在后头,那日以后这苏晋阳当真就是在书房里落了户——
秦宁那里一次没去,对她更是退避三舍,连院门都是绕着走的。
整整三个月,她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还全都是在花园里偶然遇上的,一个错肩,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个男人,她着实看不透他到底是在想什么,只是这样日积月累下来,怨气可是积了一肚子,偏偏这节骨眼上他还出了这样的幺蛾子,让景帝一日派了三拨内监往府上寻人。
想着这三个月来堆积起来怨气,秦苏的脸色不由的更加难看。
采兰亦步亦趋的跟着,眼见着前面就是书房的院子,她权衡再三之下还是赶在秦苏推门之前再次开口道:“公主,小井子公公说驸马已经整整四日不曾进宫面圣了!”
“什么?”秦苏眉头一挑,声音不可置信的有点拔高:“四天?”
“是!”采兰垂下眼睛,不敢和她对视:“据说前三天是告了假的,可是今天,无缘无故的就没去,陛下担心别是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派了人上门来找。”
苏晋阳四天没有进宫?就是说他这四天他都呆在府里?可是没理由他在家整整四天自己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啊!
“三天?你是说他在书房里躲了整整四天,本宫都不知道?”秦苏不可思议的冷笑一声,脸上颜色青白交加越发难看。
采兰的抬起眼睛,以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她一眼,看着她脸上惊疑不定的神色,终于还是咬牙道:“公主,其实——前两日驸马驸马好像根本不在府中。”
“嗯?”秦苏一愣,旋即拧眉横过去一眼递给她一个询问的眼神。
采兰左右看了看,见着四下无人这才往前凑了一步,贴近她耳边神秘兮兮的小声道:“今儿个一大早,奴婢早起去给您打洗脸水的时候刚好瞧见驸马一个人从后门进来的,奴婢本来想过去请安,可他像是喝醉了酒,走路摇摇晃晃的,奴婢便没敢过去,远远看着她一个人回书房了。”
撇了皇差不提,出去喝了个通宵,还醉醺醺的从后门溜进来?
“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非得大晚上去干!”秦苏顿时火冒三丈,一把甩开采兰,两步冲上前去推门。
她原以为这房门肯定是从里面插上了的,再加上正在气头上,就用了十分的力气,却不曾想今日这门却只是虚掩着,这用力一推,直接一个踉跄冲了进去。
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是关着的,隐隐的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弥散开来,再加上时值日暮,整个屋子里一眼看去便有些阴沉。
这间屋子秦苏只在大婚当夜来过一次,当时也因为自己有伤在身,再被怒气一冲脑子里七荤八素的不清楚,便没有细看,这会儿左右再一打量,才发现趴在最里面书案上的苏晋阳。
他手边两个酒坛,一个歪着,明显已经见底,另一个尚且圈在臂弯里,隐隐有酒气弥散。
“苏晋阳!”秦苏见状,气就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本来是预备夺他抱在手里的酒坛,可是没想到衣袖一扫,方才桌角上的一把匕首却铿然坠地差点砸到她的鞋尖上。
秦苏惊叫一声往后跳开,那匕首落地蹭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激起无数细碎的石头沫子,细看之下,却发现那上面从刀柄刀刃口上,竟然满满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
秦苏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的往后退去。
“公主,怎么了?”采兰从门外追进来,急忙一把扶住她。
“快,看看他再怎么样了!”秦苏惊魂未定的颤手指向趴伏在那里的苏晋阳。
“是!”采兰也察觉事情不妙,急忙绕到案后,大着胆子试着扶起苏晋阳趴在那里的上半身,“驸马?驸马您还好吗?”
她这样问着,入目的却是苏晋阳苍白如纸的一张脸,和唇角半干的血痕。
此时他胸前衣衫半敞,秦苏站在桌案对面,目光却是死死盯着他肩头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伤口,脚下一个踉跄又是往后连退了散步。
“啊——”采兰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眼泪刷的就涌出来。
“鬼叫什么!”秦苏六神无主,这会儿被她一喊却是骤然回过神来,强打着精神一声怒喝,“快去找两个靠得住的人帮忙把他扶到床上去,你马上去请大夫,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在苏晋阳醒来,并且弄清楚缘由之前,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
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他青天白日里受了这样重的伤又没有凶手在场,也是说不清楚的。
更何况采兰还说他是半夜偷偷摸回来的,谁知道是不是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这样想着,秦苏便越发的不安,神色慌乱的拼命捏着手里的帕子。
采兰去了不多时就找了两个她从宫里带出来的心腹婢女,三个人手忙脚乱的合力把苏晋阳搬到床上,然后又匆忙出府去请大夫。
因为怕消息走漏,就没有找太医,而是就近从府宅附近的小医馆里寻了个老大夫过来。
好在那老大夫早年做过随军大夫,对处理刀剑一类的伤势比较有经验,取了药物纱布出来,手脚麻利的很快给他重新清洗了伤口并且上了药。
只是苏晋阳却是因为伤口处理不及时,外伤感染而发了高热了。
“大夫,怎么样了?”秦苏看一眼床上他昏迷当中紧蹙的眉心,心急如焚道。
“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好在他自己提前用了金疮药将血止住了。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他这伤势也是不轻,再加上伤口感染引发高热,怕是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痊愈了?”老大夫道,一边把写好的两张药方递过来,“这一张是去热的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尽快的煎好给他灌下去,因为药性相克,这个治伤的方子要暂缓一二,等热度退下去了再煎给他吃,暂时就先用着金疮药吧。”
秦苏将那方子递给采兰,吩咐道:“马上叫人去抓药,叫厨房煎了送过来。”
“是!”采兰道,见她这样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也知道她定然是不会安抚大夫的,于是便转头含笑对那老大夫道:“我送了大夫出去吧。”
“有劳姑娘!”老大夫回头收拾了药箱背在肩上,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重伤的苏晋阳,然后才摇着头跟在采兰身后出了房门。
秦苏脸色阴沉的坐到床沿上。
这苏晋阳会伤成这样绝非偶然,他究竟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了?
原以为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现在却怎么看都像是个麻烦!
这样想着,秦苏不由的更加心烦意乱起来,刚要喊人给她沏茶,抬头却见秦宁一身素雅衣裙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见到秦苏,她的眼神本能的瑟缩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你来做什么?”秦苏的面色不善,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
这几个月秦宁也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在试着讨好苏晋阳,茶点羹汤隔三差五的就往这书房送。
早两年,命妇小姐们中间传来传去的那些闲话秦苏也不是不知道,人都道这秦宁和苏晋阳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可是自她进府这几个月的所见所闻来看——
什么劳什子的情谊,那个冷面神的一样的男人,哪会跟谁之间有什么情谊,分明就是个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
她本来就正心烦,这会儿见着秦宁进门无疑更是火上浇油,眼见着两眼就要喷出火苗来。
“我——没——没什么!”秦菁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小声道:“我只是做了点甜汤——”
因为进门没有见到苏晋阳,她说着便是目光四下稍稍瞅了眼,待到看清躺在秦苏身后那张大床上的苏晋阳时,脸色一白,脚下紧跟着一个踉跄就贴到了身后的门板上。
砰地一声,端在手里的瓷盅落地,汤水溅了一地。
床上的苏晋阳未动,秦苏却是目光一转,忽而含笑起身朝她走过来,语气玩味的淡淡道:“以后大晚上的你就不要过来的,有些事儿——不方便!”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倒不是秦苏有意歪曲什么,只是就目前两人之间的这种关系,有些事本来就是水到渠成的。
“你——你们——”秦宁颤声道,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儿,还是有些不死心的想要越过眼前秦苏去看里屋床上睡着的苏晋阳。
“嘘——”秦苏目光微冷,伸出右手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瞬间变脸,狠厉无比的沉声喝道:“马上滚出去!”
秦苏是个什么人,秦宁心里很清楚,此时被她这么声色俱厉一吼,虽然心里不甘,脚下还是下意识的一软,扶着门板往后退去。
她生而就是一副美人胚子皮相,尤其是这般含愁带泪的模样,更是楚楚可怜动人心魄。
秦苏一看她这样子就越发心烦,再也耐不住性子的抬手一推将她挡在门外,然后回身砰的一声合上房门。
当中秦苏的面,秦宁是指定不敢闹的,连哭都要小心翼翼的把持着,生怕惹了她的脾气。
这会儿一个人跌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她也不敢大声的哭,只是默默垂着泪仰头去看面前那窗纸上迷离的灯影。
她身边丫鬟雪英等在院外见她久不出来就试着探头往里看了眼,见她呆坐在冰冷石阶上,登时大惊失色的跑进来将她搀扶起身,“夫人,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地上凉!”
夫人?从她嫁了苏晋阳,她身边所有人就都改了口,开始她还会暗暗为这个称呼而满心欢喜,可是——
新婚的日子,却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
她喜欢苏晋阳,而且他也喜欢她,他们在一起原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秦菁,不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她一直喜欢的晋哥哥心里放着的已经不是她了,即使她如愿嫁给他也无济于事,更何况——
现在又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秦苏!
这样想着,秦宁眼中泪水便越发汹涌起来。
雪英扶着她的手往外走,临出门时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透出迷离光晕的屋子,然后才重新转身,仿若游魂般魂不守舍的一步步离开。
行宫别院。
秦菁在高烧昏迷了整整两天之后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转醒。
屋子里的宫灯点了数盏,光线明亮的让她很不习惯,她虚弱的抬了手去挡,恰是惊动了正坐在旁边打盹的晴云。
“公主,公主您醒了!”晴云睁开眼,喜极而泣。
这两天时间几个丫头都急坏了,尤其是晴云和苏雨那几个,只要一想到去年上元节过后她的那场大病,就心有余悸,两日之内,每个人都把眼睛哭肿了。
“嗯!没事!”秦菁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歉疚的抓住晴云的手握了握。
因为高烧发热,此时她的嗓子发涩,每说一个字撕扯着生生的疼。
“公主您等等!”晴云见她皱眉,马上起身走到旁边,把红泥小火炉上一直温着的银耳汤盛了一碗端过来。
她先是将那汤往旁边小桌上放了,然后扶着秦菁坐起来,拿了大的软枕给她垫在身后,这才重新端起碗,一勺一勺把汤吹凉了喂到秦菁嘴边。
刚刚昏睡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秦菁想要抬手都没有力气,就靠在那里由她喂着喝了半碗汤。
温润清甜的汤水入喉,她便觉得舒服了不少,于是抬手挡开晴云的手道:“我睡了多久了?”
“公主不再喝些了吗?”晴云端着手里汤碗,皱着眉回道:“公主睡了整整两天一夜,现在是二更天,可把奴婢们吓坏了。”
“两天!那他人应该是已经到了云都了。”刚刚睡醒,脑子里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清楚,秦菁低声呢喃着理顺了一下思路,忽而想起了什么,就眸光一敛猛地抬头看向晴云道:“苏沐在吗?马上叫他来见我!”
苏晋阳!苏晋阳!苏晋阳那么莫名其妙的跑到行宫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怎么自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生病了?
秦菁只觉得心烦意乱,掀开被子就要穿鞋下地。
晴云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撇了手里瓷碗将她拦下,“公主,您才刚醒,不能再受凉了,快躺下,您要找苏沐,奴婢去给您叫来就是!”
“不用,我自己去!”秦菁再次挡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穿了鞋袜就摸下床。
“公主,您可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晴云急的几乎要哭出来,原地跺了下脚,见到实在劝她不住,情急无奈之下只能快步去柜子里抱了那件大斗篷出来,正要给她往身上披,秦菁却是眉头一皱,忽而轻声道:“你听,往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晴云本来一门心思都放在秦菁身上,这会儿比她骤然一提才试着竖了耳朵去听,正疑惑着什么也没有听到——
下一刻夜色中果然像是有些熙攘的人声从很远的地方隐约传递过来。
“好像——是有打斗声吗?”晴云不很确定的揣测。
秦菁心头一紧,不由分说一把抢了她手里斗篷,正要往外走,外面却迎着旋舞慌慌张张的两步抢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秦菁面前道:“公主不好了,小殿下遇刺了!”
秦菁脸色一白,只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