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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的男子也的确是少见。”
浣碧走到我身边,依在床边靠着我,神色伤感而温柔,轻声细语道:“其实再想想,温大人与小姐自幼相识,与小姐的情分自然不一样。温大人虽然心急又不会挑时候,可是对小姐的心却是多年如一。而且他颇懂医道,又有些家底,若明里暗里要帮小姐一些,或是要帮小姐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是什么十分为难的事。”
我只问:“他来时,还说了什么?”
槿汐的话清冷而明白:“温大人说三日后再来探访。”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仿佛有无数鸦翅密密地遮蔽住了天空,一重叠一重地黑了下来。我只觉得倦怠而厌烦,合上双眼,淡淡道:“你们出去吧,我自己好好想一想。”
这三日里,我只是如常一般,只字不提玉壶之事。
玉壶被我小心放在枕边柜中,每日小心翼翼地用细布仔细擦拭一遍。三日后的午后,温实初依言而来,室内早已打扫得窗明几净,一束新开的梨花雪白开在瓶中,清爽甘甜的气息让人觉得格外温馨。
我早已让槿汐泡好了茶,只坐着静静等他来。或许是我的好气色感染了他,他原本的忐忑不安之情也稍稍平复了下来。聊过些家常闲话,我把玉壶小心取了出来,放在我与他之间。
我半是叹息,半是感慨,温言道:“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实初哥哥已经二十五岁了吧。二十五岁,若在寻常人家,大约都是妻妾成群、儿女成双了。伯父想必早些年就在为你的婚事烦恼了。”
他只笑笑道:“若不是娶心爱之人,实初情愿不娶。”
我缓缓道:“实初哥哥,还记得你第一次见我时我唱的歌么?”
他的神色温柔地沉静下来,“怎么会不记得?我永远都记得。”
我低低唱道:“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为谁苦?双花脉脉相问,……”却是忘了歌词,再也唱不下去了,只得笑道:“真想不起来了。”
温实初接口道:“下一句也是最后一句——只是旧时儿女。”
“难怪我要忘了……”我低一低语气,语中已带了些许无奈,怅然道:“咱们都不是旧时儿女了,旧时的歌都要忘了。”我转一转神色,把玉壶推到他面前,郑重道,“一片冰心在玉壶。甄嬛自愧不能承受这样厚重的情意,还请收回吧。”
温实初神情一变,“这玉壶是我家传之宝,家父曾经叮嘱我,一定要赠与心爱之人,从前我没有机会送给你。如今我真心诚意恳求你,收下这个玉壶。”
我摇头,“这玉壶这样贵重,你是该交给心爱的人。可惜实初哥哥,你却并不是我的心爱之人,所以我受不起这个玉壶,即便你勉强我收下,对这个玉壶而言,它是被辜负了。”
温实初无言以对,神情冻住,仿佛被第一场秋霜卷裹的绿叶,沮丧而颓唐,“嬛妹妹,你总是不肯接纳我。从前是,如今也是。”
“实初哥哥,恕我直言一句,你时时总记得幼时之事。你心里喜欢的,或许只是当年未入宫前天真柔和的我,而不是如今的我了。如今的我大异从前,你又何必为此执念良多呢?”
他忽地抬头,目中有逼灼的光芒燃烧,“嬛妹妹,我一定要说与你听,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是一样的。”他声音微微低下去,却依旧诚挚,“不仅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
我静静听他说完,忽而无声微笑出来。我笑得那样宁静,宁静中有几乎淡漠不可见的胸有成竹和荒凉,仿佛冬日里第一层霜降,悄然无声地落了下来,苍白茫然。
“还记得曹琴默么?”我的话突兀的问了出来。
“是。”温实初的神色顿然一黯,垂手下去,“自然记得的。”
我静静道:“是啊!从前的襄贵嫔,温宜帝姬的生母,追封襄妃。她当日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
温实初神色黯然,额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细密地逼仄出来,“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一想起来总是日夜不安,也算是我的一桩亏心事了。我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竭尽心力看顾温宜帝姬的身体,也算稍稍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