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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匣子给她,“一日三粒,若有效,三粒后人就会无事了。”

    顾若离激动的接过匣子来,打开闻了闻,便有龙葵的香味扑入鼻中,她朝二人行大礼:“多谢二位出手相救,顾若离感激不尽!”她是真的感谢,这一次方朝阳的毒她几乎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她甚至和岑琛一起讨论过,是不是能进行剖腹的手术,将被毒性感染的肠道截掉,可是现在的医疗条件,她还是不敢动手。所以犹豫着,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这一次的广东之行。

    “娇娇!”白世英道,“你我就不要客气了。要是感谢的话,就谢白先生吧,萍水相逢他能做到这些,应该感谢。”

    白徵就淡淡的望着白世英,唇角冷冷的勾了勾,道:“郡主能解了此毒,也了了白某的一块心病,做这些白某心甘情愿。”顿了顿,“至于道谢,先等解毒了以后再说吧。”

    这两个人,似乎出去了一趟关系比以前更加微妙了,都是姓白亦是同族,何以这么水火不容。

    而且,白世英的个性并不是嫉恶如仇的,怎么独独对白徵如此。

    顾若离心里存着疑问,尴尬的道:“我先去给我娘吃药,饭菜和热水已经备好了,二位先去梳洗用膳。”又看着白徵,“白先生若不嫌弃,今晚就在家里落脚吧,外院有客房,方便的很。”

    白徵看了一眼白世英,回道:“那就打扰县主了。”

    白世英牵着顾若离进了内院,白徵由崔安引着去了外院。

    “辛苦你了。”方朝阳歪在床上,样子当然不能和以前相比,但是过了将近二十天后她还活着,已经就是奇迹,白世英情不自禁的号脉,回头看着顾若离道,“这大概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我要能做到,也就不用你们走着一趟了。”顾若离叹气,又开了匣子,“娘,您先将药吃了,下半夜我再喊您起来吃一颗,白先生说他有八分的把握此药能解毒。”

    “好。”方朝阳接了药吃了,沉声道,“看来,我能不能活,成败也就在此了。”

    顾若离和白世英心里都是忐忑的,可被她这么一说不由自主的轻松了几分,白世英笑道:“您有娇娇,就算没有这药您也一定会痊愈。”

    “托你们几个人的福。”方朝阳鲜少会表露出喜欢谁,但是对白世英她确实存着几分喜欢,“此情我方朝阳记在心里了,若不死,将来必报!”

    白世英笑着点头:“是,那我们等着郡主的恩赏。”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晚上顾若离和白世英歇在一个房里,她擦着头发望着顾若离问道:“毒查出来是谁下的了吗。”

    “是崔府二小姐。”顾若离侧躺在床上望着白世英,白世英闻言微讶,“不是二夫人吗?”

    顾若离摇头,回道:“我们一开始也觉得是二夫人,后来我请吴先生去查,得知了金项圈在福建的事……”她道,“还有在二夫人房中找到的香囊,线索全部指向二夫人。我反而觉得可疑。”

    白世英颔首:“两年前的事查的那么顺利。”确实奇怪。

    “后来我想起来,两年前崔二小姐曾送过我和我娘几方帕子,那帕子我娘就一直丢在暖阁里没有理会。而那几日崔二小姐无事就来我娘房里服侍她,轰赶不走,年前李妈妈找到了那几方帕子,没有想到就一直在我娘的箱笼里,而帕子熏的确实是龙涎香。”

    李妈妈说,当时送来时闻着是桂花香,这会儿却半点闻不到桂花香味,全是龙涎香的气味。

    是因为,两年后桂花香散了,可龙涎香依旧经久不散。

    白世英暗暗惊叹,这位崔二小姐好深的心机,投了毒却等了两年,两年后她已经出嫁,不但难找当时的证据,就是想要收拾她也不再像她做姑娘时那么容易。

    未嫁的崔婧文势单力薄,无人庇佑,且还要战战兢兢的顾念着名声。

    嫁人后的崔婧文多了宜春侯府这道铜墙铁壁,她脱胎换骨就不再是建安伯府的二小姐,而是颜大奶奶了。

    “你打算怎么做。”白世英坐在了床边,顾若离也翻身起来抱腿看着她,淡淡的道,“她做了什么,我就还她什么!”

    白世英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和我想的一样。”

    两个人说了半夜的话,各自歇了,第二日天没亮又一起去看方朝阳,李妈妈小声道:“夜里没有醒,这么久以来睡的最实的一次。”

    顾若离和白世英对视一眼,进了卧室,就看到方朝阳安安静静的躺着,呼吸轻轻浅浅,确实睡的很踏实,两人又退了出来顾若离高兴的道:“看样子是药效起作用了。”

    白世英点点头,两人兴奋的就在卧室外头拢着手来回的走着,李妈妈笑着道:“快去暖阁里坐着,一会儿郡主醒了奴婢去喊你们。”

    两个人又去暖阁里说了会话,竟不知不觉都倒在炕上睡着了,快午时才醒,顾若离一个激灵坐起来径直去了卧室,床上没有人她心头一跳喊道:“李妈妈,秋香,我娘呢。”说着掀了帘子跑出来,“娘!”

    方朝阳已经好久没有下床了,她发现自己激动的手都在抖。

    “找我做什么。”方朝阳由李妈妈扶着站在了卧室门口,虽依旧虚弱脸色不好,但是她真真实实的立在门口,顾若离眼睛一红,道,“您怎么出去了?”

    “今儿感觉不错。”方朝阳笑着道,“好久没出来了,想出来走走。”

    白世英也从暖阁出来,看见方朝阳立在门口,也走过来福了福,道:“郡主,您感觉怎么样。”

    “肚子不疼了。”方朝阳含笑看着她,“好似整个人轻了许多,你带回来的药可比娇娇这两日给我吃的管用多了。”

    白世英掩面笑了起来。

    “我累了,扶我进去吧。”方朝阳说完,顾若离忙上来扶着她进房,安置好她便迫不及待的扶脉,脉象上的前后变化并不是很明显,但是脉搏确实比以前有力许多。

    “这里不疼了吗?”顾若离轻轻按着方朝阳的肚子,方朝阳摇头道,“骗你作甚。”

    顾若离和白世英对视一眼,两人都长长的松了口气,在床前坐了下来。

    “欢颜!”顾若离回头吩咐道,“去请白先生来。”

    欢颜应是,像只小鸟一样欢快的飞了出去,顾若离放了床上的帐子,过了一刻白徵进了门,问道:“是药起效了?”

    “是!”顾若离请道,“您看看。”

    白徵上前来扶脉,微微颔首道:“和我所料相同,药丸再吃一天,明日的效果会更让你惊讶。”

    顾若离起身,认认真真的给白徵行礼:“多谢白先生。”

    “不必客气。”白徵看了眼白世英,目光落在顾若离面上,道,“其实这药是白家普通的解毒方子,并无特别一说也根本解不了郡主所中的毒,但烈性的毒被你清解后,毒性弱了许多,才得以顺利解了。”

    这让顾若离想到了那句“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话,不由笑了起来,道:“不管怎么样,毒解了就是万幸。”话落,回头和李妈妈道,“妈妈备酒席,今儿我们过年!”

    今年这个年他们过的冷冷清清的,该做的没做该置办没置办,连团圆饭都没有吃。

    “好勒。”李妈妈摩拳擦掌,“今儿奴婢露两手!”话落,一边走一边喊着闻讯赶来侯在门口的崔安,“告诉大家,今儿咱们补年过。”

    崔安指了指卧室,无声的询问了一句,李妈妈高兴的直点头。

    “好!”崔安也激动的眼眶微红,“我将年前买的烟火拿出来,咱们放上几个热闹热闹!”

    李妈妈点头,府里头所有人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抛开这近一个月的沉闷,一下子鲜活起来。

    “帮我将同安堂的人都请到家里来。”顾若离高兴的催着欢颜,“让孙刃去看看吴先生在不在,请他来家里吃饭。”

    欢颜应着是。

    方朝阳隔着帘子,道:“将我的酒给我留着,等我痊愈了再喝。”

    “知道了。”顾若离笑着道,“您的酒给您留着呢。”

    晚上,郡主府张灯结彩鞭炮连天,热闹的气氛宛若过年,顾若离让崔安将年前换的铜板包好,给府里每个人都封了个厚实的红包……

    “县主。”韩苗苗拉着顾若离,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娘没事了吗。”

    顾若离摸摸她的手,点头,韩苗苗松了口气,笑着露出一口小小的白牙,道:“阿弥陀佛。”回头又看着焦氏,“焦姨,明天我们去药王庙还愿。”

    “好!”焦氏点头,李妈妈就道,“一起去吧,我也是要去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张丙中道:“药王为了咱们可是连年都没有过安生啊。”

    “县主。”外院的婆子笑着来了,“宫里来人了。”

    顾若离就顺着婆子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邱嬷嬷由几个女官簇拥着而来,顾若离迎了过去:“邱嬷嬷,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都说郡主府放烟火了。”邱嬷嬷笑着道,“太后娘娘坐不住,催着奴婢来看看郡主是不是好了。”

    顾若离扶着她坐下,回道:“药效起了,人虽还是虚的,可毒却解了。”

    “阿弥陀佛。”邱嬷嬷笑着站起来,“奴婢去看看郡主,再回去给太后娘娘报喜。”

    顾若离陪邱嬷嬷去看了方朝阳,说了一会儿话邱嬷嬷又急匆匆的回了宫里。

    连翘在崔婧文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她手中的茶盅一滑落在地上哐当一声,颜显放了书望着她,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崔婧文含笑摇了摇头,“手没有握紧,掉了。”说着起了身,“我回房去换件衣裳。”

    颜显微微颔首,看着崔婧文失魂落魄的出去,便也起身去了外院,颜荣生迎过来,回道:“今晚郡主府张灯结彩,还放了烟火,小人猜测着应该是朝阳郡主痊愈了,静安县主高兴就让人放了烟火。”

    颜显没接话,微微颔首,道:“帮我将披风拿来,我出去走走。”

    “这么晚了,外头冷。”颜荣生劝着,颜显摆了摆手……

    主仆二人就出了门,颜显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冷风袭面,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往家赶,还在年节里大家面上都洋溢着喜庆和欢快,独他一人寥落的走着,与这样的气氛格格不入。

    “世子爷。”颜荣生觉得颜显成亲后远不如以前过的好,所以他对崔婧文很不喜,总觉得她有些阴郁,对颜显也不够体贴,“要不,小人陪您去喝杯酒?”

    “也没大喜的事,喝什么酒。”颜显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他身后忽然有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喊他,“释文?你怎么在这里。”

    颜显回头去看,就看到一辆普通的马车,帘子掀开露出赵凌笑盈盈略显得的憨厚的脸,他一愣行礼道:“太子爷,您怎么在这里。”

    “上来。”赵凌招招手,“带你吃酒去。”

    这么晚了除了烟花之地也没什么地方能吃酒的,颜显素来不喜那种地方,便拧了眉摇头,还不等他说话,就听赵凌道:“不是醉春楼这种地方,而是个私坊,姑娘叫闻音,年前刚刚到京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人也生的貌美如花,娇娇弱弱弱风扶柳让人心神荡漾。”

    颜显觉得闻音这个名字似曾听过。他顿了顿,就没有推辞,笑道:“好!”上了赵凌的车。

    “你是知道我的,我也不喜那种地方。”赵凌笑眯眯的道,“可前两回随着正卿去了一趟,可真是惊为天人。闻音姑娘只喝酒谈天,兴致来时弹上一曲,感觉格外的奇妙。”

    颜显笑着点头,对闻音的兴致并不高,只是问道:“正卿好一些了吗,不是说病了吗。”

    “他是心病,年前处处不顺。”赵凌含笑道,“他还说要去庙中素斋三日洗一身晦气。”话落,看着颜显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瞧着也闷闷不乐的。”

    颜显笑笑,回道:“心里有些闷,倒没有什么。”

    “那就去喝酒,我心里也不高兴。”赵凌道,“为了我的婚事,太后和我娘闹的有些僵。我和父皇夹在中间实在难做。这个时候就很羡慕远山,他的事谁都不敢给他做主,反观我,什么主都拿不了。”

    “您和他脾气不同。”颜显劝着赵凌就笑着道,“没事,你不用劝我。远山那样的脾气我做不到,所以只有羡慕的份啊。”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马车也慢慢停在了一间院子的门外,赵凌掀了帘子随即皱眉,扫兴的道:“已经有人先来了。”话落,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如珠落盘的琴声。

    颜显也跟着去看,随即讶异道:“……恐怕还来了不少人啊。”这巷子里可是停了七八辆车,没想到这位闻音姑娘才来京城,就这么快打开了名气。

    “来都来了,一定要见一见人才行。”赵凌跳下了车,就看到平凉伯府的马继,“马老三,你居然也在这里。”

    马继嘻嘻笑着,上来行礼,低声道:“太子爷您来,正好坐我们房间。”又和颜显抱了抱拳,“里头三间房可都满了啊。”

    “那就挤一挤。”赵凌说着,拉着颜显一起进了院子,琴声未停,笑声更是此起彼伏,在这幽暗的透着一丝迷醉的院子里,让人有种脱离世俗的错觉。

    颜显也不由自主的,觉得自己身心自在起来。

    崔婧文静静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手握着梳子一下一下梳着,连翘侯在一边,问道:“要不要奴婢再去打听一下?”

    “不用了。”崔婧文眯了眯眼睛,道,“她能解了这毒,是她的本事,而不是我做的不够好。”

    连翘垂着头不敢说话,崔婧文低头看着自己披散下来的头发,冷声道:“那就看看,谁能做到更好!”她说着放了梳子,起身道,“我明天去荣王府,你帮我将衣裳配饰准备好。”

    连翘应是,崔婧文上床歇了,到天快亮时她被连翘喊起来:“夫人让您过去。”

    “什么时辰了?”崔婧文坐起来,连翘回道,“卯时不到。好像是世子爷吃醉酒回来在院子里摔了一跤!”

    崔婧文睡意全无,凝眉道:“他什么时候出去喝酒的?”她完全不知道,颜显也没有和她说。

    连翘看了一眼崔婧文,服侍她梳洗换去了正院,院子里乱哄哄的,辛妈妈亲自端着热水进去,见到崔婧文她冷冷的扫了一眼,崔婧文凝眉跟着她进去,就看到颜荣生跪在门边扇着自己的脸,颜夫人则正站在床边:“太医怎么还不来,这流了这么多的血,要伤了元气的。”

    她的宝贝儿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喝醉过,就算出去应酬也素来有克制力,杯酒不沾,今儿居然吃醉还摔成了这样,颜夫人但凡想到心里就窝着一股火。

    “娘!”崔婧文快步过去,就看到颜显酒气熏天的躺在床上,露在外面撸起来的手肘上被割了一道一指多长的血口子,流了很多血,她眉头直蹙,“怎么摔着了。”上去扶了颜显的胳膊,面上露出担心来。

    “你怎么照顾他的。”颜夫人看到了崔婧文,顿时火气上来,手比脑子快,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怎么做一个妻子的,丈夫出去喝酒你不知道,回来了你也不派个人迎一迎,他不在你能睡的着吗!”

    崔婧文被打的一懵,好半天才回神过来,她忙跪在颜夫人身边,回道:“夫君寻常不出门,我昨晚有些累便先歇了,实在不知道他出去了。”又道,“是媳妇粗心了。”

    “你嫌弃我儿是不是。”颜夫人眯着眼睛看着崔婧文,“你的心思根本没放在他身上,不要当我没有看见。在我面前装的体贴,背过身就冷着脸,你欺负他脾气好是不是。”

    颜显自小身体就是残疾,她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不知付出了多少的心力,才让他的儿子能和常人一样,不自卑不自弃自厌,现在倒好,娶了个丧门星,才嫁过来几个月,就让颜显变成这样。

    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居然烂醉如泥的回来。

    不怪她,怪谁!

    “我没有。”崔婧文垂着头哭着,“娘,您误会我了。”

    颜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误会?!时日长着呢,是不是误会我会用眼睛看,不是单听你在我面前信口雌黄。”她说着,余光看见冯匀来了,便推开了崔婧文,道,“冯太医,快请。”

    冯匀检查了伤势,给颜显清洗了伤口,小心的消毒后有些迟疑的看着颜夫人:“您看看,这伤口是要直接上药,还是请同安堂的大夫来给他缝合一下。”

    颜夫人一愣,问道:“请静安县主?”同安堂不出诊。再说,静安县主也不会愿意来她们府中吧。

    “倒也不一定。”冯匀回道,“同安堂还有位岑大夫也会缝合,您可以试着去请他。”

    颜夫人皱眉,这缝合术是静安县主创立的,别的大夫她当然不会信。

    “不能上药吗。”崔婧文问道,“伤口不算深,上了药包扎一番,七八日也能愈合。”她看过许多医书,这样的伤口以前都是这么处理的。

    冯匀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缝合一番要好一些,更何况,同安堂对伤口处理的手法比我们都要精细,以免得破伤风,我还是多问一句的好。”又道,“若是不缝合,那我就给世子爷上药了。”

    颜夫人就冷冷的盯着崔婧文,满目的厌恶。

    ------题外话------

    我又干了一件蠢事,把马清雅和齐思敏弄混了。要和崔岩结婚的应该是齐思敏不是马清雅!因为三夫人姓齐,她的侄女怎么可能是姓马,唉~太蠢了…。

    上一章我会去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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