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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子也怪难为你们了啊!
和崔家四少爷崔晞的这份孽缘燕七也不想要,两家几十年如一日交往密切串门跟进自家屋一样,两家孩子从小在一起玩耍也是很正常的事啊!偏偏崔小四打小身体不好老和尚说得当女孩儿养到十二岁,于是不明真相的燕七小朋友八岁的时候去人家里玩累了就大大方方地和人上炕午休把人给睡了,两边家长知道后就开玩笑要给俩人订娃娃亲,幸好燕二老爷夫妇都在边疆没人拍板,这事才当个笑话说说就放下了。可是他妈的不知道哪个碎嘴子后来把这事儿给传了出去,与两家相好的人家都听说了结娃娃亲的笑闻,每每看见燕小七和崔小四凑在一起玩,一群闲得蛋疼的贵太太们就各种起哄飞眼儿若有所指地笑,难为她们一段绯闻炒了这么多年还不腻味,明明都知道这只是个玩笑还乐此不疲地保持围观热情,最可气的是燕小九!常拿这事开嘲讽不说竟还写在给燕二太太的信里,搞得燕二太太隔三差五地给燕七来信问人崔小四的近况,俨然已经把崔小四当成了自个儿的准女婿。
对此另一当事人崔家小四爷崔晞压根儿就没什么所谓,“反正我又不喜欢女人。”他说。
燕七:“啊?”
“你不算。”崔晞说。
燕七:“……”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
燕七崔四的绯闻和燕五的娇纵大部分宾客都听说过并且也早习惯了,没人会真把这些童言童语当个稀罕拿去说,眼前还是忙着自家的交际应酬才是首要之事,一众宾客闹哄哄地给崔老太爷祝了寿,而后纷纷就座,吃菜喝酒沸反盈天,足足闹腾了近一个时辰才渐入尾声。
然而寿宴只是今日整个宴请的开头篇,吃罢酒席,众宾客集体移驾另一处所在,但见戏台高筑座席环绕,吃酒听戏便是宴请节目的第二幕。
男女宾仍分左右环座,正中坐老寿星及高位者,先点了几出戏暖场,有《祥芝迎寿》、《紫姑占福》、《玉堂春》、《胭脂雪》和《荷珠配》,很快便咿咿呀呀地唱起来,男人们吃酒,女人们喝茶,几上有果子糕点,方才在宴上没吃饱的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填补肚子,燕七吃了块甘露酥,吃了块海棠酥,又吃了鸡骨香糕和麻仁栗子糕,喝了四五盅香喷喷热滚滚的瓜片茶,这才觉得饱了,拿帕子擦了擦嘴,支着下巴听起戏来。
听不听得懂,反正是挺热闹,一折戏唱完,就有崔府下人拿着大笸箩往戏台子上天女散花似的洒铜板,然后一群人围观那些戏子们扎着头在台上抢着捡钱而哈哈大笑。
燕七挪开视线,瞅了瞅正面“看台”上坐着的崔老太爷,其实人家还不算太老,今儿是五十整寿,古人成亲早,只要不短命,四世同堂的比比皆是。
崔老太爷旁边坐着几位看上去颇有些威严的大小老头,想是来捧场的官家,再旁边是燕子恪,也不与旁人说笑,也不看下头戏子抢钱,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着酒盅,面色淡淡地正听耳边一颗大头同他说话。
乔知府这个京都父母官儿比外官要辛苦得多,京里级别比他高的官员过寿,只要不是关系特别浅的,他要么就得亲自上门祝贺,要么就须送上一份贺仪,谁让他是“父母”来着。这会子吊着两条八字眉说得口沫横飞,却不知燕子恪有没有听进耳里。
视线再挪,燕七就瞅见了对面男客丛中燕九少爷揣着袖子坐在燕老太爷身边,一脸老成地垂着眼皮,记得这货喜欢程家班里唱青衣的那个什么程玉楼来着,今儿程玉楼好像没来,这货一定挺失望的。小小年纪就追星,追的还是个偶巴。
再往旁边挪,隔着十几个座位,崔晞懒洋洋地支在茶几上,白玉似的一张脸上带着几分大病初愈的倦容,燕七想起他给她的信,好像是因为寒冬腊月的掉进了自家湖里,患了场伤寒,险些连小命都丢了,可惜年前年后的燕家人都忙,没人来崔府做客,听闻崔晞病了也只派了个有头脸的家下过去问了问,送了些滋补的药,毕竟只是个小孩子,不值劳师动众地上门慰问,燕七没人带着,自然也不可能独自来看望他,拜年的时候倒是来了一回,可惜当时人太多,大家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更没有机会见着还在卧病的他。
崔晞也瞅见了燕七,隔山隔海地冲着她笑,女眷这边席上不乏特别注意着他的人,见状便顺着目光回头找,却只找见一位臃肿的太太正往嘴里送一枚玫瑰九层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