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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府,不过是申时末。虽然已近黄昏,但是因为是夏日,金乌依旧照耀着大地,而当时,我便看到了那个鬼祟,便立即追了上去!”无嗔从容不迫的解释道,“我当日也未多做考虑,但这两日来,从各方打听了一下,又细细思量了一番,才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窍。”
“别告诉本公子,你所谓的关窍,便是你方才所说的,那个鬼祟不是一般的鬼祟!”南宫骞阴沉沉的道,“你若是明白了说,你学艺不精,术术无为,我也就放了你出府,另寻高人前来,免得你浪费我的功夫!”
无嗔淡然道:“大公子不必急躁,若你听了贫道的解释,依旧觉得是贫道学艺不精的话,贫道自然分文不要,自请离去!”
“好!那我倒是听听你找什么借口来搪塞本公子!”南宫骞转身走到圈椅上坐下,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斜视着无嗔。
无嗔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东西,然后开口道:“想必大公子也已经听到了后院仆人们传播消息,说那鬼祟第一次在人前出现正是大白天,在后院的大厨房之中,帮了一个小小的婢女,并还在地上写字,震慑了大厨房欺负人的管事仆妇吧!”
“哼!若不是她们擅自隐瞒,本公子早就找人驱邪了!”南宫骞并未听出其中关窍,冷声道。
文良却是若有所思的战栗了一下:这小术士要说明的是哪鬼祟不单单在晚间出现,还会在青天白日出没吗?
这让他想到了在小花园中遇见的诡异的青天白日的雨滴,还有自己去烧纸钱而无端落水的事情,顿时觉得大厅中央那冒着凉气的冰盆里的冰块透着刺骨的寒意,令她从头凉到了脚趾头。
文良就侍立在南宫骞的身边,因此他青白交替的面色变换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无嗔的眼里。
他暗暗讶异了一下,揣测着这个小厮怕是对南宫骞隐瞒了什么,便暗中掐指一算,不多久便了然于心。
他暗暗一笑,又接着道:“而第二次,那叫小小的小姑娘再度被欺负的时候,正值阳气最胜的午时,那鬼祟再次出现帮了她一次,并以此教训了一个叫晓芸的侍女,也因此而传到了大公子的耳中,这才安排了贫道的出现!大公子,是也不是?”
“自然是出现了闹鬼之事,才让你有有用武之地,你这样不是在说废话吗?”南宫骞不悦道。
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这样笨的,无嗔除了心中感叹之外,一时还真是要压抑着想要嘲笑的念头才能不让脸部表情变得奇怪呢。
“这些发生在别人的身上,大公子大约是不能感同身受的!那么,若是确切的发生在大公子身上的话,大公子会有什么感觉呢?”他提示道。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南宫骞却像是被人揭破了伤疤一般,顿时恼羞成怒的站起身子,指着无嗔怒道,“之前本公子生病不过是着了风寒而已,与鬼祟何干?像本公子这种顶天立地的男子,那些鬼祟如何敢靠近本公子!”
若是无干,那又何必在屋子外洒满种了符咒的狗血?
无嗔暗中冷笑,面上不变道:“贫道说的不是大公子一个多月前生病之事,而是在白日里发生的诡异事件!”
“啊~”一直都在战栗不安的文良忽然大叫了一声,猛地蹲下身抱着自己的脑袋,惊慌失措的嚷嚷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你鬼叫什么?吓本公子一跳!”南宫骞着实被文良吓了一跳,察觉到是他在鬼喊鬼叫之后,顿时气得一脚踹在了文良的肩膀处。
文良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却是抱着头不敢放手。
无嗔面露惋惜之色道:“看来,文良小哥怕是也在青天白日遇到过鬼祟作怪了!”
“你胡说什么?”
“大公子若是不信,当可当面问问文良小哥!”无嗔胸有成竹的道。
南宫骞狐疑的再次踢了文良一脚道:“你知道些什么,还不快说!”
文良吃痛,不敢怠慢,便将他们在疏默轩旁的小园子里遇上的一盆水浇头之事说了一遍,半真半假的掺和着自己此时为了不让南宫骞责骂一部分谎言道:“当时,奴才还以为不过是自己抬头看了太阳而眼花了,不曾思考那荷叶怎么会在中飞过,并将一荷叶的水都倾倒在了大公子您的头上。如今,经过大师的提醒,再细细回想,竟然是那鬼魅在作祟了!”
文良受惊又被南宫骞痛踢了两脚,再确定能在白日里到处行凶的鬼祟果然不是普通鬼祟,而且自己和主子还被袭击过,为了保住小命,竟是再不敢对无嗔无理了。
文良说完,南宫骞顿时回忆起小园子里的事情来。
可不是吗,当时晴空万里,连云彩都没有一朵,却忽然被从头到脚浇了一个透心凉,这事情若没有古怪才是不正常。
而他当时因为心有旁骛,才听信了文良牵强的解释,被他急急忙忙的拉回去洗沐换衣,又再次病倒,以致居然没有再多想其中的缘由。
如今,虽是已经过去了许久,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仿佛觉得那一叶清水的寒气正由心底渐渐冒了上来。
无嗔见主仆二人的精神已经有所奔溃,便趁热打铁的道:“因此,贫道才会认为,那鬼祟已不是普通的鬼祟,说不定早就潜伏在靖王府中生存至今了!”
“废、废话不要多说,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做!只要本公子能够配合的,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南宫骞已经吓破了胆,方才的高傲早就甩到脑后了。
鬼祟在夜间出没,那是人类认知范围之中完全可以理解的。
而且,都说人怕鬼三分,鬼却要怕人三分,一般自认阳气足,额骨高的人类虽然心中会有几分害怕,但却不致谈鬼色变,并认为只要避开阴气重的夜间,便万事不愁了。
这也正是为何南宫骞心中有所怀疑,自己的第一场病有可能是鬼压床引起的,但是也未曾多加注意,病一好依旧我行我素的原因。
可此时,在无嗔提出,并由身边最亲近的人指出了自己竟然在大白天的也遭受过鬼祟的捉弄之后,再坚强自信的人,心里防线也会有所松动,并害怕的。
无嗔十分满意南宫骞此时说出的话来,这也就代表着自己在短时间内,哪怕无法从疏默轩将灵魄带走,也暂时不会因为一无所获而被南宫骞找借口赶出去了。
“我们玄门术法上有过记载,若是遇上此类已然突破寻常鬼类界限的成了精的鬼祟的话,她一旦要想摆脱我们术士也是有着极大的可能的!而且,眼看着七月鬼门关即将打开,到时候,阴气是一年之中最胜之时,鬼魅的鬼气也会随之加重,更是最难控制之时,怕是到时即便还存有的一丝良善之心,也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不要再危言耸听了,只说需要做什么就是!”南宫骞只觉大厅里似乎也是一片鬼气森森,何况七月鬼门开的日子也的确近在眼前,他可不想自己的小命被鬼祟收了去。
无嗔暗笑:原来这人这么不经吓!
“贫道需要一些法器符咒,从今日开始,每七日要在府中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进行一场法事!为防鬼祟潜伏在别处,还需要大公子给贫道一个令牌,可以自由出入每个院落,以及每个角落。”
最后的这一句话,才是无嗔此番前来的最大目的。
他不过一个小小的,被皇族以及一部分百姓放弃了的术士,人微言轻,再没有数朝之前那种被完全信奉的威信。
南宫睿又是出了名的难惹,他既然知道了灵魄的下落,自然要寻求最合理的搜寻之法了。
“好!好!你需要的东西一一列出,我这就差人去置办!在府中自由进出的令牌,我也会去请父王发放一块给你!”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南宫骞青白的脸色总算是恢复了一点血色。
就连摔在地上的文良也露出欢喜之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就差直接对着无嗔摇摆尾巴,以示感激和欢欣了。
“那今晚贫道便会在最北角社坛作法,还要请大公子嘱咐下去,到时不准有闲杂人等靠近半步,不然搞砸了贫道的法事,贫道概不负责!”
“好!好!”南宫骞此时除了说好之外,似乎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了。
“那贫道就先回房准备一下,子时前,还请大公子派人将贫道所需的物品送来给贫道!”
“好好!大师慢走!”
无嗔一走,南宫骞便忽然跳将了起来,对着文良一声吼道:“今儿这天这样阴凉,还放置这么多冰块做什么,快些撤了去!”
“是!”文良也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立即叫人进来撤了冰盆。
做事的粗使小厮一脸的疑惑:今儿这天又闷又热,看起来午后会有一场大雷雨,怎么大公子居然要叫撤去冰盆呢?
考虑到大公子阴晴不定的性格,小厮还留了一手,没有将冰块依照文良的吩咐全部倒掉,而是放在自己的下人房中,等着主子反悔了,他就可以直接将冰盆端过去,也就不用再在大太阳底下跑一圈去库房领冰块了。
只是,一日过去了,他守着冰盆凉爽了大半天,也未曾听到主子传唤冰块,着实让他白捡了一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