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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数日,在慕劭的悉心照料下,妍月原本孱弱的身子越发康健,显得容光焕发,恢复了原本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那艳丽绝伦的容颜,白皙似雪的肌肤,乌黑亮丽的长发,美得令人屏息。
只是她的双腿依旧无法行走,哪儿也去不了。
坐在床铺上的妍月,听见雀儿的鸣唱声传来,她朝窗外看去,却什么也瞧不见,让她不由得有些哀伤。
若是她能行走,就能立即走到窗边瞧瞧那些不停鸣唱着的雀儿了。
今日,慕劭入宫觐见丹汝王,奏事议政,便差一名婢女服侍妍月。
婢女端了碗汤药进入厢房,恭敬地道:“夫人,请您服药。”
“夫人?”妍月脸上有丝讶异。
“夫人,奴婢这么唤您,有何不妥吗?”婢女怯怯地问。
妍月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名相貌清秀、年纪还很轻的婢女。“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夫人,奴婢名叫秀儿。”
妍月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秀儿,我并不是夫人,以后就别这么唤我了。”
“可是,爷与您共处一室……”
顿时,妍月双颊染上一抹嫣红,低垂着头,“虽共处一室,但他并非我的夫婿,你万万别会错意。”
“那么奴婢该如何唤您才好?”
“叫我小姐吧。”
“是。”秀儿小心翼翼地将汤药端上前,“小姐,请您服药。”
妍月伸手接过碗,缓缓就饮,一口口将那苦涩的汤药饮入喉,直至饮尽,再将空碗递向前,交给秀儿。
“小姐,爷还吩咐,奴婢得替您上药。”
“这个我自己来就行了,你把药膏交给我,就下去忙别的事吧。”
“是。”秀儿将药膏递给她,端着空碗退下。
待厢房内只剩妍月一人,她伸手将双腿慢慢弯起,掀开罗裙,将那些裹在腿上的布条取下,然后看着自己的双腿。
如此骇人、如此丑陋……就算这是自己的双腿,她看了也心生厌恶。
她伸手来回抚着双腿,但却没有任何感觉,用力敲打,同样没有任何痛楚传来。
顿时,她胸口好闷,好疼,泪水盈眶,模糊了视线,让她再也看不清自己的双腿。
“你这是在做什么?”蓦地,一道低沉的嗓音自身旁传来。
妍月连忙抬起头,泪眼蒙眬,看着不知何时前来的慕劭,哽咽着道:“我……”
见她如此,慕劭的心仿佛被人紧紧揪住,不住发疼。
他坐在她面前,伸出手沾了些药膏,动作轻柔的仔细涂抹着她的双腿,再妥善包扎。
明知她的双腿已废,擦再多舒筋活血的药膏都只是徒劳,但,看着他那副专注为她涂抹药膏的模样,妍月胸口感到有些闷痛,无法再制止他。
犹豫了会儿,她终于问出口,“你不觉得我很丑陋吗?”
“我看待一个人,并不会以那个人的外表来决定好与坏。”美与丑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你的意思是……”她凝视着他。
“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抬起眼,以专注的神情直瞅向她。
被他如此注视着,她芳心悸颤,心动不已,于是连忙撇开眼,不敢再与他四目相接。
将她掀起的罗裙放下后,慕劭伸出长臂抱起她,迈步往大门外走去,然后乘上马车。
车夫立即驾着马车往前行。
坐于车内,偎着他厚实温暖的胸膛,妍月仰起小脸凝视着他,柔声轻问,“要去哪儿?”
慕劭抿唇,并未答腔。
好半晌后抵达目的地,他掀起车帘,抱着她进入一间药铺。
大夫一见他们前来,立即走向前。
“请替她医治双腿。”慕劭沉声说道。
“那么请让这位姑娘到这儿坐下。”
慕劭抱着她往前走去,让她坐于木凳上。
大夫弯*,伸手抬起她的双腿,做了些动作,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沉重。
接着,他转过身看着慕劭。“爷,恕老夫医术不精,请您另寻高人。”
闻言,妍月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腿,眼底有一抹哀伤。
慕劭并未多说,朝大夫轻轻点头,再抱起妍月走出药铺,乘着马车离开。
一路上,妍月皆未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双腿。
早已知道自己的双腿已废,永远都无法再行走,但此刻她的心为何还是会感到悲痛?
马车内的气氛十分沉重,令人快要喘不过气来。
慕劭本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但此刻马车却忽然停下,他只得扬声询问车夫,“怎么回事?”
“爷,前方有辆马车坏了,斜躺在路上,咱们过不去。”
“绕路。()”
“是。”车夫只得将马车掉头,朝另一条路前进。
忽然想起了什么,慕劭掀起布帘,往外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座被烧毁,荒废多时的废墟。
“停。”
车夫连忙勒马停下,慕劭抱着妍月步下马车,朝废墟缓缓走去。
“这里是……”妍月抬起头,却望进他那满是愤怒的双眸,连忙止住话,不敢再问。
这是什么地方,她心里已有了答案。环顾四周,断壁残垣,景象凄凉,令人不忍卒睹。
慕劭抱着她来到废墟内,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他的回忆便更加清晰。
他脚下的这个地方,以前曾是慕府大厅,再往前走则是书房,他和爹以前时常在那儿研读兵法、古书;后院一角则是灶房,以往厨子总会笑着站在灶房门前,和他谈论着今晚的菜色……
但,那一切已是过往,再也不复存在,留下的仅是悲伤。
看着眼前的景象,妍月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静静的、不断成串落下。
难以言喻的悲痛紧紧缠绕着她的心,宛若刀刚,她仅能紧咬着唇,不许自己哭出声。
不……不该……不该是这般……万万不该这般……
慕劭低下头,瞧见怀中的她早已泪流满面。这一切不是她所造成的吗?为何她会有这样的反应?“为何落泪?”他低哑着声音询问。“我……”
妍月泪如雨下,不住哽咽着,双唇掀了又掀,却因为过于心痛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很抱歉,真的很抱歉……若她有办法制止这一切,定会竭尽所能阻止这场灾难发生,但她无能为力,最多只能救出他一人,却也让他失去所有亲人,只能独活于这世间。
慕劭不再追问,只是凝视着伤心欲绝的她,好一会儿后,他抱着她离开这处废墟,回到车上,吩咐车夫驾车返宅。
妍月偎在他怀里,虽闭上了双眸,泪水仍不断自眼角溢出,沿着粉颊滴落在他的衣襟上。
好一会儿后,马车在宅第大门前停下,他抱着她步下马车,往前走去,进入厢房内,动作轻柔的将她放于床铺上,随即欲转身离去。
这时,他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住,他转头一看,只见她仰着小脸,双眼含泪直瞅着他,双唇轻颤。
“我……真的很抱歉……”她的嗓音沙哑哽咽,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不断自颊边滚落。
凝视着悲痛欲绝的她,好一会儿后,慕劭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
他轻柔的动作令妍月好讶异。
本以为他会因为慕氏一家被灭的恨,用力甩开她的手,对她的歉意毫不领情,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做。
他究竟是恨她,还是对她有意?
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不该做的举动,慕劭连忙抽回手,转身离开,无法继续在她面前多待一刻。
他究竟是怎么了?只要一见到她,他的行为举止便完全失控。
对,他非得和她保持距离,不能再被她所迷惑了。
妍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离去,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令他如此迫不及待的离开她身边。
她缓缓抬起柔荑,轻抚着方才被他以手指轻柔拭去泪水的脸颊,心不禁感到暖暖的。
她……可以对未来多点期待吗?
翌日,天未明,慕劭已穿上朝服,来到宫中奏事议政。
然而他的心并不在朝中,只在一名女子身上,而那名女子,正是戮杀慕氏一家的凶手——妍月。
不该想她,不该让她的身影缭绕心头,他却怎么也办不到。
待退朝后,慕劭转身步出大殿,正好瞧见一名宫监经过,他思索片刻,便决定向前询问。
“你可知妍月公主之前被囚禁于冷宫一事?”
“回禀将军,奴才并不知晓此事。”
慕劭垂下眼睑,神情难掩失望。
“将军或许可以问问宫监总管,他必定知晓。”
“那么烦请通知一声。”
“是,奴才这就去禀报宫监总管。”
那名宫监离开后,没一会儿,慕劭便瞧见另一名已有些年纪的宫监走来,恭敬地向他施礼。
“不知将军唤老奴前来有何要事?”
“你可知妍月公主当初为何被至宁王废了双腿,囚禁于冷宫?”
“这……”
“快说!”他低暍出声。
“是是是,老奴这就说、这就说。”宫监总管看着慕劭,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妍月公主是为了将军您,才会被至宁王废了双腿,囚禁于冷宫。”
宫监总管所说出的话令慕劭大为震惊。她是为了他,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
“这……怎么说?”
“确是如此,当时吴普与丞相向来水火不容,吴普每日皆在至宁王面前说丞相与将军意图谋反,非得尽早除去,所以便决定选在您的大喜之日,带领数百卫士前去慕府,好将慕氏一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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