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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都懵了,咋就害了孙子呢?

    金保国千叮咛万嘱咐的,以后不管听到啥,在外面不要瞎说。

    这事两边都出了漏子,到底是哪边说不清楚。自家便是怀疑是自家这边出了问题,现在也不能言语。这事只要没实证,就不能提,都给烂在肚子里才好。

    是!得烂肚子里。

    可老太太睡不着呀,一提举报她就害怕。当年儿子都能出去上学的,通知书都下来了,可是被人给举报了。这一举报,命运可就一下子不一样了。看看祁家那小子,人家念书出来,现在都当官了,谁见了不客客气气的。可说实话,那孩子当年可不如自家儿子呢。要是自家儿子也念书了,出来至少也该是祁家小子那样吧。

    越想越焦灼,越想越想不通。谁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她脑子里把当时在那里的人都排了一遍,确定不是之后,再反复回想,结果突然想起来了,当时还有一个人没凑的很紧,她是在屋檐下站着的,那人是――许慧娴。

    许慧娴是林家的老太太,桐桐现在的祖母。

    金老太蹭的一下坐起来,半个小时不到,牙龈就肿起来了。上火了呀,越想越生气,除了他们家没别人。这许慧娴心眼就不正,心眼正的人能养出林有爱那样的祸害来!当年林有爱举报自家儿子,现在她才一听到自家孙子有出息了又来害自家的孙子。

    等着!等着!许慧娴你给我等着。

    天一亮,金老太吃了个槽子糕,喝了一包牛奶,就直接出门了。往林家去,一进林家所在的巷子,金老太就开骂了,“许慧娴你个不要脸的,自己不要脸,养下一窝子不要脸的……”

    祸从天上来!

    大家都才起,这个时候也不忙了,至少大部分主妇是不用下地了,有些起的早的都在门口择菜准备做饭了,有些起的晚的也都在扫门口了,相隔那么几米,各自做着自己的活儿,然后说说闲话。

    猛不丁的,那边开骂了。这金老太十分泼辣,这些年是日子顺心了,儿子撑家了,收敛起来了。早些年一个人拉拔四个孩子,不泼辣点,没活路呀。所以,这么一个本就泼辣的人,变老了之后更没人敢轻易上前了。

    都停下手里的活看呢,这个问那个,“这是两家又咋了?”

    “不知道呀!好端端的。”

    林老太出来的时候也不肯示弱,黑着脸,“谁咬你了你找谁去了,大清早的上我们家,咋滴呀!欺负人没够了!”

    “谁咬我了?你咬我了!你就是属狗的,心里流的都是|毒|水!害我们家没够了!害了我儿子又害我孙子……”

    “你把话说清楚,谁害你孙子了……”林老太简直莫名其妙,气的浑身直哆嗦。在门口朝斜对面喊,“林有强钱艳群,你们是死人呀!人家堵在门口骂你娘,你还能做的住……”

    斜对面一直没动静,钱艳群小心的开了一点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小声的骂要出去的林雨柱和杜晓茹,“有你们啥事?那是俩老太太!你们一出去,别说动手了,就只一出去,那老太太往地上一躺,那你说的清吗?不讹一笔都不算完。你二叔一家都不在,那这万一讹上了,这钱谁出?”

    林老太等不来儿子和媳妇,这种感觉比被人骂在当面还难受。

    金老太就冷笑:“一家子窝囊废,只敢躲在后面算计人。一肚子鬼心眼,见不得人好……”

    林雨桐跟着林有志和卢淑琴回来看新买的院子,肯定得先回这边家里,跟这边老人说通,也不是容易的事。结果还没到巷子口呢,就听到谁在骂街。可她听不出来,其他两人能听出来了,因此,两人的脚步不由的就快了,尤其是卢淑琴,那脚上跟带风了似得,蹭蹭蹭的就过去,路边谁家拉柴火掉在路边的像是手腕粗细的果树枝干,被她捡起来拿在手里。林雨桐吓了一跳,别管谁家的老太太,这玩意砸在人身上,是要出事的。

    她紧追了两步,才说要把卢淑琴手里的棍子抽掉呢,就见她蹭一下举起来,冲着那边正骂人的老太太而去,“谁窝囊废!你儿子才是窝囊废!你个老虔婆就只会养窝囊废!”她举着棍子奔过去,落棍子的时候却很有分寸,只打在那老太太的边上,像是打偏了一样,一下没打住,第二下还要打。

    边上的人就赶紧喊:“金婶子,赶紧走啊!真打出个好歹……人家没事!”

    是!都知道那是疯子,精神不正常,打死人她也不偿命的。

    这老太太蹭蹭蹭回身就跑,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卢淑琴呢,还是单纯的因为卢淑琴是疯子,打起人来没分寸。

    林雨桐站在巷子口,看着金家老太太从身边过去,一直目送她离开。别半路上出事,再说不清楚。结果看见金保国骑着摩托车蹭一下停下了,估计是看热闹的人给金保国打电话了,金保国急着赶来了,然后半道上给母子碰上了。

    看着金保国载着金老太离开,林雨桐才往回走。看热闹的都躲了,林有志一边往屋里去,一边问老太太,“又怎么了?”

    林老太还一肚子委屈呢:“我哪知道?好好的就来了!说是害了他儿子又害他孙子!害了他儿子我不说啥,我自己生的孽障干的事……我受着。但谁害他孙子了?”

    她的声音高亢嘹亮,好像在跟周围隔着墙皮在听的邻居们解释,“一辈子都恨不能不来往!谁管她家孙子是圆还是扁,谁知道哪里不顺心的又开闹呢。”

    林有志心说,该不是抢着买了金家隔壁的院子,叫那老太太不痛快了吧。

    卢淑琴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嗤笑一声,心里却觉得快意,这个抢的好!她对着林家二老就直说了,“……那房子是桐桐买的,给我们住的。”

    啊?

    为啥呀!家里有宅基地,一个本来就是要出嫁的姑娘买那个房子白白惹来那么些麻烦,这又是何必呢?叫人堵在门口这么骂。

    老太太才要说孙女了,谁知道儿媳妇接了一句,“是我叫桐桐买的,那地方是我指明要的。”

    林老太要说出口的话顿时被堵住了,气的想说什么的,可这个儿媳妇……她精神不正常呀。

    不能对着儿媳妇生气,也说不着孙女,她冲着儿子去,“你还真住过去?你脑子是咋想的?你不怕唾沫星子把人淹死。”

    “二十多年了,唾沫星子不也没淹死人?”林有志就道,“我们回来就是说一声,钱都交了,不能变卦。”

    “那那房子就放着,不许住。”

    “不住买它干什么?”林有志看着老太太一眼,“回头收拾好了,我们就搬。”

    老太太真伤心了,儿子这是要撇开他们老两口自己去住呀。她叫老头儿,“这养的都是白羊狼呀!”说着就往地上一坐,哭嚎上了,“都是些不要爹娘的不孝子……林有志,你给我听着,你要敢搬过去住,我就找根绳子我不活了我……”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作态又叫卢淑琴想起了当年在金家。因为不肯离婚,那老太太最开始也是这样,哭哭哭,没日没夜的,家里呜呜呜的哭声。发现哭没用,接下来就是闹,你干啥都是错,喘口气都是错的。闹完了,就上吊喝农药绝食,把能作死的法子都试了一遍。

    她当时妥协了!

    可妥协错了!

    卢淑琴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得,手里的棍子咣当一下,敲在了院子里的塑料盆上。那盆里有半盆的水,泡着要洗的衣裳。这会子棍子敲上去,顿时盆破了,水从盆里流出来,小衣服都冲到盆外,贴在脏地上。

    院子里一下子就静下来了,都看卢淑琴。这是又犯病了?

    卢淑琴没犯病,但也没逆来顺受。然后林老太就被进门二十多年没跟她呛过声的二儿媳妇怼了,“不愿意?轮的到你愿意不愿意?林有爱当年那么做也不是一天了,你但凡辖制你闺女像是现在辖制你儿子一样,她咋能继续那么干的?你包庇,你纵容……我这些年,是谁害的?找不见她了,就一笔勾销了?我告诉你,不能够!你二儿子是你们家赔给我的。我说啥是啥,只有他听话的份,你们老林家有一个算一个,少对我指手画脚。气急了我,我一把火把这屋子都给点了,我看你能怎么着?这些年我为了我儿子我闺女的我忍你,你还当我好欺负呀!”

    说着,论起棍子,在院子里一通的砸。

    院子里其实也没啥,铁皮水桶砸的变形了,不耽搁用。晾衣杆上的衣服打下来了,脏了,洗洗又能穿。

    但是晾着菜干的那些簸箩啥的,她没砸。那玩意要是掉地上沾上土了就不好清洗了,弄不好就糟践了。

    所以,林雨桐和林有志很清楚,胡淑琴没受刺激,她很正常。

    她现在不怕人家说她是疯子,她还借着疯子这个名头拿出来用用,这不,很多不好说的事叫她这么一闹,就好办了。

    至少老太太一个字都没多说,被老头子拉到屋里去了。真怕卢淑琴疯上来,给把院子点了。

    林雨桐扶了卢淑琴,“走吧,先回屋歇着。”

    卢淑琴捏了捏闺女的手,却没回屋,而是拿着棍子又出门了,直奔林大强家。林大强这边是留着门缝听动静的,结果一见卢淑琴,蹭的一下把门关上,从里面上了插销。

    卢淑琴用棍子拍打门上的铁门环,“林有强、钱艳群你们给我听着。一样是儿子,我们住在老人跟前照看了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你们没给老人送过一口吃的,没给老人买过一件衣裳……现在,轮也该轮到你们了。我们照看了二十二年,现在该你们照看二十二年。之前我们种老人的地,现在老人的地给你们种去……”

    这可把钱艳群气的够呛:你们家孩子小的时候是老人看的,后来孩子上学了,种着老人的地,多收入了点是供养你们家孩子上学了。如今你们家孩子挣钱了,你把公公婆婆推给我了,咋不美死你算了。

    她也不顾外面是个疯子,拉开门就蹦出来了,“别给我在这里装疯卖傻,啥都给我算计的清楚明白的。老头老太太那些年还年轻正是能干的时候,那个时候你留家里,说是照看老人,其实还不是老人照看你们。这会子老人老了,干不了个啥,要人伺候了,你推给我了……”

    卢淑琴等的就是这个话,“谁推给你了!住的跟你们近,叫你们照看点也麻烦到你们了?我们每月给老人两百块钱,奉养我们给……不知你们的不花你们的,就是住的帮着照看两眼都不行……那就叫大伙评评理……”

    钱艳群才不信这个话呢,说是给钱,可给不给的,只老两口知道。

    卢淑琴从衣服口袋里抽出一沓子钱来,点出一千二,“这是半年的!”蹭一下塞给愣在一边的林有志,“给送去。半年后,还当着别人的面给,看我卢淑琴说话是不是放屁!”

    一巷子看热闹的,然后卢淑琴不给钱艳群冒泡的时间,直接回去了。

    等人家走了,钱艳群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包袱硬是塞给她了吗?人家还不接受反驳。

    谁要再说卢淑琴的脑子糊涂人还疯着呢,她能糊对方一脸。

    卢淑琴一进屋子,就长出了一口气。扭脸眼睛亮晶晶的看自家闺女,“我这么着……没给你丢人吧?”

    没有!绝对没有!

    林雨桐挑起大拇指,“就是这样。从今往后,你只管你心里舒不舒服,自不自在,别人的舒服跟自在,都与你无关。”

    卢淑琴看了林有志一眼,“你爸舒服不舒服,自在不自在的,我还是要考虑的。”

    言下之意,反正把你爸你妈你哥你嫂我得罪了遍,你就说现在怎么着吧。

    林有志苦笑,又无奈的道,“你都说了,我们家把我赔给你了。赔给你的就听你的,你的话就是圣旨。”

    卢淑琴这才嘴角翘起,随即又马上压下,“那就收拾东西……要不然我在这边,老太太该睡不踏实了。”

    行!你说咋就咋。

    林雨桐去原主的屋子,因为不住人,这边更没啥东西可收拾的了。

    她进屋子打量了打量,挺干净的,应该是常收拾。衣柜里的衣服都不想要了,干脆就没动。再就是原身的书,都在床下,这个要带走的。桌兜里的东西挨个看了一遍,都是小姑娘喜欢的小零碎,也没什么特别的。

    于是找了绳子,把书用绳子捆起来。原来装书的纸箱子潮了,一拉就散架了。

    可这把书箱子松松散散的拉出来之后,林雨桐就有点奇怪了,箱子上面放着几张大红纸,纸质干燥,这是啥时候买的?或者有啥事家里得用这个了?

    想起林雨棉结婚时偷偷贴的大红喜字,怕这些东西是林雨桃给帮着藏起来的。

    但干嘛藏这里,大房对外面把林雨棉领证准备结婚的事藏的严实,可大房自己却都是知道的。因此,这东西不藏在他们家,弄来干嘛?林雨桃偷着藏的?

    她没在意,把书一本一本的拿出来,摞起来打捆,一个箱子到底了,这箱子可以拆了再放好,收破烂的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帮着卖了。结果收拾破箱子的时候,箱子下面还有一盒粉笔,没用多少的样子,也没泛潮。

    粉笔这玩意是特别爱泛潮的。这东西应该是刚藏没几天的……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和桥桥不在家,谁有用这东西的必要。

    林雨桐皱眉,摸出手机,拨通四爷的电话,“你之前说,举报的人贴的是大|字|报……”这个大|字|报什么样?按说都是拿毛笔写的。

    结果四爷说的详细了一点,“红纸,□□笔……错别字,左手书……”

    林雨桐的手里正拿着红纸和□□笔。

    至于错别字,不是举报人多高明故意写错|误导,而是这个举报人本身文化水平就不高。

    也不是故意写成左手书叫人不好查证的,是这个举报人的字确实写的不好。

    林雨桐将事跟四爷低声说了,“……金老太今儿过来骂,其实也算是没骂错。”

    四爷:“……”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他把金老太回来之后说的话学给桐桐听,老太太说,“当时许慧娴就在不远的地方站着,不是她再没别人。”

    可林家老太太指使孙女干这个,图什么?

    林雨桐一脸的牙疼,“不是老太太指使的,是林雨桃自己想干的。”

    四爷:“……”林家代有人才出呀!

    “她大概觉得她跟林大姑是不一样的,林大姑是害人,但她没觉得这么做会害人,她的初衷应该是帮你。”林雨桐把这东西单独挑出来放桌子上,“这要传出去……将来……人家会不会以为是我找林雨桃叫她这么干的?”

    我总不能跟人解释,说我姐看上我男人了?

    四爷:“……”大姨姐小姨妹这种事……很多人喜闻乐见呀。

    林雨桐咬牙切齿,“没事,你忙你的。这人我来收拾……”

    惯得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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