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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驾过来坐,贫道请你喝几口。”
萧玉节缓步走了过去,持着玉箫席地而坐,却见杜潋衣望了她一眼便喝一口酒,萧玉节才道:“道长不是请本座喝酒吗?自己喝可算什么?”
杜潋衣歪着头一脸笑道:“下酒菜好,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萧玉节环视四周道:“道长风餐露饮也可下酒?”
杜潋衣一笑,凑了点身子在她旁边:“尊驾你没有听人说过吗?”
“什么?”
“秀色若可餐。”
萧玉节眉头微微皱了皱,却有一副不乐的模样。
杜潋衣以为失言,闭嘴一脸无辜的神色。这玩笑始创于当年萧予尘,萧予尘和杜潋衣在临江边鲸吞鱼饮,所观下酒用的不过风月二字伴玉节一姝。只是重提此事未免引她伤心……
杜潋衣便要道歉,萧玉节皱着眉头叹口气道:“你倒是下了酒,那不是苦了我,脸在我身上,我拿什么下酒好?难道你让我看你的无盐陋质吗?”
杜潋衣闻言瞪了一下眼睛,跟着再难忍住耸肩膀笑起来。
萧玉节瞧了她几眼噗嗤一声也咯咯笑了,因而推了一把眼跟前的杜潋衣:“去,下去给本座拿个镜子来!本座也得好好瞧瞧自个儿,多喝它几口!”
杜潋衣伸手一捏她下颌,把酒葫芦垂过去就灌了她几口酒,笑着道:“做作什么!直接喝不是更痛快。”
萧玉节灌的差点呛了,脸色泛出一些桃花色来,眼神一层光彩推开杜潋衣道:“谁做作?凭什么你们附庸风雅的时候我只能在旁边当木头,我一提点要求你们就笑我做作?”
杜潋衣呵呵道:“照你哥哥的话说。”
“怎么了?”萧玉节侧头望着她的眼睛。
只是那一眼,杜潋衣兴许是酒已经喝的太多,风月已经看了一整晚,星星也俱都看厌。忽而望着眼前一抹暗香幽独,便已是雾失楼台,月迷了津渡。又回想起那段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那样恣意的少年轻狂来。
杜潋衣红了眼眶,凑过去把她抱进怀里,轻声在那女人的耳边回了话。
“你哥哥说了,谁叫你比我们年岁小又生的美,所以我们都爱欺负你。”
“他还说,谁叫你爱听我们的话,人又傻傻的,所以我们欺负你。”
啪,萧玉节抬手扇了她一耳光:“有理了你。”
杜潋喝醉了酒,月亮下头曲子弹的也多了,一时感怀起自己年轻时候仗剑江湖的豪迈和恣意,怀念结拜兄弟和自己的深情厚谊,怀念何霜儿在自己这个太师叔跟前的没大没小,怀念花前月下萧玉节深情款款的知己的情意,怀念大家伙儿一起对酒邀月放浪形骸的逍遥。痛彻心扉感慨的时候,吧唧就被她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抱进怀的萧玉节扇了一耳光,甚疼。
打得她眼泪差点就流出来了,那萧玉节倒好,打完人了心里头舒畅许多一般,夺过酒咕咚咕咚的灌,一边喝一边笑,哪儿像是半只脚在棺材里头的模样。明明是妖邪初初得道,化成人形,马上就要去危害人间的气象万千。
那妖女还算厚道倒在她怀里为她又哄又揉的,还给杜潋衣留了酒葫芦里最后一口酒。酒葫芦底儿的酒一般易醉人,杜潋衣喝完了也不知到是不是彻底醉了,也就不跟那妖孽计较,那妖孽不知是不是也醉了,枕在自己怀里要自己给她弹曲子听,杜潋衣昨个晚上,十年未动那柄琴,未料一动就弹了个够本,不知闹到几时,那女妖才在她怀里闭眼睛睡着了。
夜深露重,她身子不好,杜潋衣只好又把她抱起来,抱着往房间送。好容易回去了,一撩帐子,里头还睡着小的,杜潋衣手轻脚轻怕把那小的吵醒,一旦惊醒了这丫头,深更半夜不好解释不说,回头萧玉节必然又得扯自己耳朵。自己那小徒弟自己已经够溺爱,萧玉节把这小丫头已经快宠上天了。
蹑手蹑脚大气儿不敢出,把萧玉节轻轻放在萧潇外头才算完事。窗外一点月光照在萧玉节熟睡的脸上,她的睫毛又弯又翘在眼皮下白皙的皮肤上投出淡淡的影子,床里头一大一小两个容姿肖似的美人,都是白衣堆雪,青丝缭绕,萧潇睡的熟梦里头还去抱萧玉节的胳膊,萧玉节似乎睡的也不错嘴角一丝笑。杜潋衣见二人都睡踏实了才转身欲走。
岂料还未转身之际便手腕一紧,不小心被人扣住了右手腕的脉门猛的用力向前拉扯,杜潋衣整个人往前要栽倒在床的时候,左手剑指无声息点在了自己身侧的床架子上,以二指禅的姿势纹丝不动的定住了身子,皱了皱眉头去瞅还拉着自己右手的萧玉节。
便见萧玉节一脸笑,和偷吃了灯油的小白鼠一般,口形对她说话。
天黑杜潋衣没看清她说什么,只觉得看着她的脸就有些醉酒般头晕。
你说什么?杜潋衣也只好口形问话。
月光里,纱帐里,萧玉节枕在枕上微微侧了头,望着旁边站姿异常奇怪的女道士一丝笑,轻抬葱尖儿一般好看的手指,对她一招手,声音潺潺道,杜潋衣,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