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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晨起来,昨夜天空蕴起的一层淡淡薄云就未曾散去,反而有愈演愈浓的趋势,给这个久旱的王朝带来一丝来年的期盼。
云层遮住了冬日和煦的阳光,门窗紧闭的书房内,光线略显暗淡。
吴汉难以完全将他面目看清的沉默片刻,始静然道:“子毅为何有此一问?”
“非是我定要问这种无聊话题,而是……”秦慎说着苦笑一声,一脸无奈的道:“而是总有人如此言说。”
吴汉目光灼灼,静待他的继续解释。
“唉!”秦慎深然长叹,微微移动身子摆出一个自认最为舒适的姿势,这才道:“我本就是渔阳人,却总有人因着我的口音而感到质疑,当然我也知晓自己确实与渔阳本地口音稍有差异,不过这却是另有缘由。”
说完面现几分犹豫之色,似乎很是纠结到底该不该说,直至过了片刻,终无奈的再叹一声续道:“不瞒兄长,其实小弟整个家族本非渔阳人氏,只因当年避祸这才藏身渔阳深山,上百年来,家族一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或许因着此故,口音之事才屡遭旁人质疑。”
吴汉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直起微微前倾的身子,看着他似笑非笑却又极其认真的道:“前尘往事子毅无需事事对我言明,我如今反倒好奇,子毅是否有事希望我能替你代办?”
秦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也不再拐弯抹角道:“确实,只是……”
“你我兄弟之情,何须如此客气。”吴汉毫不犹豫的快言将其制止,不假思索的直截了当道:“究竟何事,子毅但说无妨。”
秦慎微一颔首应下,却又低头沉思小会,始抬起头面色复杂的看向他缓缓道:“如果我说近月之内或将有绣衣使者前来府中盘查,兄长还想知道我所求之事吗?”
“绣衣?”吴汉的眉头微微一皱,得到再次确认后心不由忐忑的急跳数下,对他来说,这是极为少见的情绪。
世人常说,宁得罪皇帝,莫惹上绣衣。
得罪了皇帝,总还有那么几个亲朋好友再或无论出于其他何种目的的人替你求情,从而获得一线生机,然而惹上绣衣,却是立斩立决乃常有之事,只剩死路一条。
这个当朝最是神秘又最为狠厉的官署,是没有几人能轻易敢惹的存在。
刹那的失神,吴汉稍微平复心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又干净利落的平静问道:“子毅希望我如何做?”
对上他说完后投来的询问目光,秦慎的心不由松了大半。
但想到将要说出的话对自己会是如何重要以及致命,还是忍不住心情矛盾的沉吟起来。
片刻过后,始心有决断般的直视中再进一步,沉缓道:“我从不愿轻信于人,但我知道兄长是能保守秘密之人。”
言罢目光未去的继续紧视,看着他对视间没有丝毫不快的郑重点头以及满脸赤诚,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对此他是真心有愧,又感极其无奈。
他在这个世上能够信任之人本就少之又少,如今难得遇上至交之人,却还要不免卑鄙的以言语相胁,这种行为就算他自己看来,亦有几分鄙视自己。
然而这又能如何?
人为了生存,总会迫不得已的做出一些违心之举,就如云烟,再或自己,不都是如此?
那眼前的吴汉呢?他可曾有过?以后又是否会有?
他是否正因也曾有过此类切身体会,才会对我如此理解包容?再或正因他从未有过这种体会,才会如此不知利害关系?
那我这样陷人于危险之中,究竟是对是错?
短暂的分神过后,秦慎决定还是隐瞒掉一些事情以免对方因此而陷得太深,然后看向他诚恳而真挚的直言道:“我希望兄长能够派信得过之人于渔阳某一深山中营造一个猎户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说着叹了口气,对着他微感诧异以及疑惑的目光解释道:“上百年来,家族的恩怨早断,但众人却早已习惯这种与世无争的生活,不想被外人打扰,我出山后与绣衣起了一些冲突,但又不想因此而累及族人,故而希望兄长能够帮我。”
“这没任何问题。”吴汉立刻答应下来,也未追问究竟是何冲突。
秦慎也没再过多解释,微一沉吟道:“我与兄长虽相识不过数日,却成至交,然而外人则或许很难知晓其中细节,兄长向来急公好义,待人热忱,我想绣衣就算至此,亦不过是例行问话,以兄长之名声以及机智,想要应付过去料想不是甚么难事。”
“却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吴汉笑着摆手谦逊一句,看着他面有担忧的转入正题道:“我这里你毋须担忧,自会应付,只是你……”
秦慎自然知道他忧心何事,叹息道:“非是我不愿将所有实情向兄长坦白,而是此事干系甚大,兄长所知越少,对你将来的威胁也就越小,至于我……”
说着一顿,宽慰道:“我自有应对之法,兄长无需太过忧虑。”
吴汉点了点头,就此打住所有话题。
翌日一早,忙完一应军中事务的盖延早早来到吴府。
三人在前厅用过早膳又说笑一阵,盖延论起军中之事,满是感慨道:“子毅率千余轻骑主动出关而斩杀匈奴万余,如此战绩实不亚于当年霍骠骑八百骁骑深入草原之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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