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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那时才知,秋花子真姓秋,据说是前朝名门之后,他家败之前,是老庆丰城中的一秀才,家里有所私塾,且家资颇厚有城中旺铺十数间。

    庆丰城破后,难民聚拢粥棚,后朝廷的粥棚开不下去,就不断有人饿死……直至一场风雪灭了更多人的性命……而秋花子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阶段。

    那会儿朝廷都没了力气,有点能力的就开始凭良心去救人,大家都出力,有的是力所能及的善人,可像秋花子这样倾家荡产的善人,却就这一位。

    起初他收留了十数位孤儿,随着上门求助的人越来越多,秋花子便来者不拒,一直赈济到他自己也变成了要饭花子。

    到最后,这位可敬的老人倒也爽气,就披着衣裳拿一个碗,跟着家里的乞丐一起走了……很多人都说这就是个傻子!

    见仁见智吧,反正老太太说过,当初她们村子一起逃难出来的,要是遇到秋花子这样的活菩萨,只给一口饭吃,只要一口,兴许能多活百十位了。

    老太太那人是抠,可知道秋花子的事儿后,年年冬天都让七茜儿老城里去找,要看看老人家身上穿的可暖和,要是没有过冬棉衣,就扯新布新花给老人从里到外做新的。

    可是这样的好事,哪又能轮上她们。

    一城供养的老善人,他到底是死了,死于寒冬。

    送葬那天半城人披麻戴孝,扶灵打幡,抬棺一起走到老城郊外,便遇一个岔路口,又看到一群人,那秋花子的妻儿后代。

    七茜儿那天也去送灵,一眼便能分辨出,秋花子的妻儿过的一点都不好,他们斩衰孝衣都可能是借的。

    又怕人认出他们是秋花子的后人,这群人便以帕遮面,在路边哭灵,而哭灵的声音也不是好的,从上到下竟全家都在骂这个老花子。

    葬礼声势浩大,一路灵棚接送,亲人外人交错而过,没人吵没人闹,没人争辩对错,更没人相互指责。

    对外人来说,一碗残羹是条命,对于秋花子后人来说,长辈倾家荡产害的是他们的前程,你想做好人做活菩萨你出家去,你何苦娶妻生子……

    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别拿没奈何的事情去讲人间道理,这里面没有道理可讲,各自凭良心做人吧。

    七茜儿现在做的就是凭良心的事儿,她有能力了。

    虽现在难民散了,她还是想去秋花子家看看,若是那位老人家依旧收留了那么多孤老,她便出手救济。

    若是没有,她便自己寻一些孤老,也做个力所能及的善人。

    如此,她背着一袋子榆皮面就往房上蹦。

    最初这下顺畅无比,但想连续蹦跶,却开始连续踩烂屋瓦,还不是自家的,是人家成先生家的屋瓦。

    七茜儿心里一颤悠,就泄了气,一慌张便从屋顶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没关系,再蹦上去就是。

    再上再蹦,连着踩烂好几次,便听到有人在身后幽幽的说:“大半夜,多大仇?您能在自己家练轻身功夫么?这是我家屋顶……”

    七茜儿又吓一跳,又咕噜噜的滚了下去。

    等她抬起头,便看到成师娘裹着羊毛斗篷,那小师姑穿着一件兔毛夹袄,一个皱眉满面厌烦,一个笑眯眯的正看着她。

    七茜儿呲呲牙,爬起来赶紧道歉:“打搅打搅!我这就走门,出庄再蹦……手艺不好,抱歉抱歉!”

    这都窘迫的不成了。

    雪姑看她有趣,便笑着问:“霍娘子哪儿去啊?”

    七茜儿拍拍雪,一脸无奈继续抱歉说:“整点粮食,想去城里看看能不能帮衬帮衬人,到底年景不好,总有没奈何的恰好缺咱这一口。”

    这样啊!

    满面无奈的成师娘就看看七茜儿说:“若如此,你且稍等下。”

    说完她跳下房,没多久就提着一个布包蹦上房,丢给七茜儿道:“驱寒散,我家粮食也不多,这个给你吧,上面标注了剂量,并不怕吃错。”

    七茜儿郑重道谢,却被她不耐烦的摆手拒绝,还将脑袋也扭到了一边儿。

    倒是雪姑笑眯眯的,举起青葱的白嫩指尖儿提点:“气运足底,借力要快,你这样跳~不要在落点换气儿……你再试试!”

    她不断的画着半圆的弧度,手指轻轻在几个关键点用了点子劲道。

    啊!是这样啊!

    七茜儿认真看完,道谢,又把药包背好,按照小师姑说的法子蹦跶了几下,磕磕绊绊总算贯通,却并不流畅。

    她站在原地思想,也不回头再请教,过了一会子……雪姑就见那小娘子伸手将鞋儿脱了下来。

    这一次,足心直接接触地面,便真是贯通了。

    看着迅速远去的纵坠身影,雪姑微微叹息:“好资质!要是家还在,我就收她做我的大弟子了。”

    成师娘笑笑,伸手摸摸她头发道:“得了,甭眼气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卷进咱们的纠葛当中,您啊~就回去睡吧。”

    雪姑点头,下了房顶就夸奖到:“小鱼今日也不错,也会救人了呢!”

    成师娘打个踉跄,尴尬非常的就嗔怪一句:“您说什么呢……我,我是怕咱家屋顶子被她踩漏了……”

    雪片飞速,刹那渡鸟,瞬间无痕。

    七茜儿跳的越来越快,风雪之夜,雪势使得她行迹安全。

    到底是活了一辈子的庆丰城人,半炷香的功夫她已经到了秋花子家门口。

    她原本想着,趁着夜色摸摸情况,却没想到在秋花子家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群老丐加不足腰的小丐,拦在秋花子家门口的老道上。

    老道上停着两架板车,没有牲口拉,就如当初霍家那般,靠着人力牵移。

    一群妇孺坐在板车上,抱着包袱的,抱着孩童的,众人表情绝望,纷纷眼巴巴的看着老宅。

    没人说话,没人交谈……这是~怎么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丐抓着板车辕头哀求:“求求您了老夫人,是我等不要脸!看到一口吃就生讹在您家为难秋先生,您万万不能走,是我们走!我们这就走……”

    这老丐还没有说完,却听到那院子里传出一声果断的呵斥声道:“你们不用走!让她们走!!”

    话音落,从老宅院走出一位身穿棉袍,头发凌乱,却鸾姿凤态的先生。

    七茜儿小小的惊讶一下,她见过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秋花子,却没想到他是~这个样子的。

    板车上的妇人原本眼巴巴的看着家,却听到一句这般寒凉的话。

    一咬牙,她对前面拉车的儿子便撕心裂肺的喊到:“儿啊!咱走!走啊……!”

    乞丐们一阵惊慌,赶忙上去拉扯,推搡之间,便忽听到附近那房上有女子轻笑,声音透雪送至这老街巷的每个角落:“秋先功德无量,您这善行舍不舍得分润出一分给小妇人啊?”

    秋先生与众人皆是普通人,五更天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是先吓一跳。

    众人抬头四处找寻,不久便在街对的屋顶,看到一位身穿暗红色朴素棉袍,头上蒙着一块布?布上抠着两个洞的?小?妇人?

    秋先生慢步走下台阶,看着房顶,半响才再问到:“这位……却不知?”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交流,这一生都没有站在屋下跟一妇人隔着房顶聊过天。

    七茜儿伸手把粮食口袋,还有药包丢下去笑着说:“您莫要多想,小妇人并无歹心,只是听闻先生善名,嫉妒先生善行,今日才来蹭先生一点福报,却不知先生愿不愿意分润与我?”

    拉车的年轻人放下绳子,跌跌撞撞的跑到墙下打开布口袋,他看了一眼,便激动的大叫起来:“爹!是粮食!您看!我们有粮食了……”

    他举着榆皮面口袋给秋先生看了一眼,又举着跑到秋夫人面前给她看说:“娘,您看,不是我爹一人在行好,您看啊!是粮食啊……”

    秋夫人低头看了一眼,眼泪唰的就掉下来了,她哭到:“只是几十斤,撑个一两天,还不是个走……”

    “你住口!”秋先生阻止了一句,便回身对七茜儿行士人大礼道谢。

    这位善人的礼七茜儿可不敢受,她躲了一下,又换了一个屋顶才道:“不敢受先生礼,先生倾家活人性命,是菩萨一样的人物,您万万不可如此……”

    说到这里,她看着那妇人道:“秋夫人莫担心,这世上便没有好人落个坏下场的事儿,从前不知道便罢了!今日来了,便~自然是要管到底的!”

    说到这儿,她一伸手从袖子里取出陈大胜白日给的金元宝,还顺手就搓了两个金丸子……

    没办法,就带了这两,本是看元宝小巧可爱把玩的。

    七茜儿跳下屋顶,走到板车前伸手把金丸子放到秋夫人颤抖的手里道:“这世上,男人向来狗性,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里懂咱们在后宅操劳纺织,边边角角的细碎辛苦!这是给您压袋子的私房,您可不要给他,呵呵……”

    七茜儿自己都觉着自己说话有意思,便笑了起来。

    总归是做了好事,心情分外好的原由。

    秋夫人并不敢要,刚想推迟,七茜儿却转身又蹦到屋顶笑着说:“夫人莫要担心断顿,三日后我再来,粮食依旧有这么多,这个寒冬,小妇人定会倾尽全力!助先生善行……暂且,便告辞了!”

    说完,她便几个纵身不见了。

    秋夫人蹦下车,捧着两个金丸子跑到秋先生面前泪流满面的说:“老,老爷您看……金子,我们有金子了。”

    秋先生嘴唇颤动,刚想上去摸,秋夫人却惊醒的把金丸子放进袖里,还严肃的对他说:“这是那仙子给我的,却与老爷无关系!”

    秋先生看着老妻,看着看着,他忽热泪满眶的大笑起来……

    七茜儿蹦了没几个屋顶便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吟唱到:“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

    七茜儿站住,竟听的心驰神往。

    她便想,是了是了,凭着秋先生这样的人,他饱读诗书,去哪儿不能成为座上宾?然而他依旧任由自己成为乞丐,被一城供养……

    却原来,他这一生都在证道,并用自己的死证了属于他的仁道……

    想起那场皇帝都没有的葬礼,想起那场葬礼唤起世上多少,包括她的仁义之心……七茜儿又想,坏了!我如此这般不是破坏了先生的仁道么?

    正思绪纷乱当中,七茜儿便觉头后一阵冷风灌来,她迅速向前一纵,跳得老高,急急慌慌连续越过几个屋顶,确定稳妥后才向后看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明亮,风雪稍逊当中,两个身穿与臭头亲卫衣裳差不离的一高个,一矮个公门中人,他俩正手持大刀,满面惊愕的看着自己。

    高个那位声音有些发漂,他举着刀对着七茜儿道:“尤你这女子!!出身何门何派?又姓甚名谁?是哪派功家传人?大清早你不走正路,在我庆丰九思堂衙门口肆无忌惮的上屋顶……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等?难道就不怕我京中九思堂追责么?!”

    七茜儿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就只是气愤的想,老娘抠搜一辈子,好不容易想做点善事儿,大清早,这俩傻子拿这么大两把砍刀砍我?

    这是……疯,疯了么?

    老娘,是六品!六品!

    对面的你们几品?也敢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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