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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这兵丁年老,腿脚略微不方便,他送七茜儿入了城,看左右无人,这才抱拳真诚问:“每日里看城侯大人们匆忙来去,也是很久没有问安了,大人,却不知郡王爷身子可好?”
原来是问爹啊。
七茜儿点点头:“啊。”
他挺好的,已经开始折磨俩孙子读书了。
这老兵丁两眼含泪,拍拍马脖颈叹息道:“我家跟工部有些牵扯,又找了个倒霉亲家,若不是郡王爷……哎,大恩不言谢,劳烦城侯回去跟郡王爷说,小的全家叩谢救命之恩,明儿手头宽裕了,定去护国寺给郡王爷点个把月长明灯去。”
说完他抱拳折身,又这么大的年纪了。
七茜儿赶忙蹦下马,好家伙,就低人家半脑袋。
她虚扶一下,又赶紧滚鞍上马,走了一咕噜才听那老兵丁笑道:“原来是七侯啊。”
管四儿这是没听到,听到就冤枉死了,他比他哥还高半头呢?凭啥七刀就得是矮子。
七茜儿倒是知道刑部关押重犯的牢狱在那,就在从前陈大胜他们住的那个院子不远儿,那头还挨着九思堂呢。
如此又骑着马溜溜达达往里走。
燕京多大,这走着走着,她就看到东坊门口竟开了许多绸缎庄子,这是开年旧换新,折价呢?
那~就要看看了。
这商户会卖,还把折价的式样,一匹一匹的摆在店铺门口,啧,去岁流行石榴花么?家里仿佛是没看到这种料子的?
女人家爱逛,七茜儿拉住马缰,就走走看看,弄的远处尽是远观的,偶尔她打开面具,低头迅速咬一口饼子。
是的,这个饼子巨大,庆丰老板很仁义。
举动太丢份儿,便引的附近一处茶楼二层,正悄悄观察的一个江湖人士便有些看不起了。
这汉子满面横须,身高体壮,大春日露胸,胸上有毛,面相凶横,还侧脸跟这掌柜打听:“老吴,这就是那天下无敌的老刀么?这是行几的?”
新年前陈大胜父子殿前维护律法,陈大胜代表的老刀名声响彻天下。
可奇怪的是,这种好的名声起来没多久,莫名其妙就又多了很多意思,老刀武功天下无敌,老刀身法鬼神莫测,老刀们脾气桀骜不群,老刀最看不上江湖人士等等之类。
这就对江湖人士多少有些刺激了。
加之最近谷红蕴代表的北派入京,成为九思堂的副令主,孟鼎臣这才有了个危机感。
力求在今次案情当中必要办个漂亮,没有九思堂压着,一些江湖人士就趁乱进了燕京。
也不是来捣乱的,是从前官制严格,东问西问,还找人尾随,进京从头到尾不得自由,自然憋气。
打听的这人来自北派外郡功家,他江湖绰号无首金刀,据说是差一步老隐的人物。
今次他来燕京也有目的,就是得了供奉,要给谷红蕴找点麻烦,制造点乱子。
不过这也不能阻挡他看不惯据说天下无敌的老刀们。
从茶楼往下看,啧,这小鸡架身子,吃东西还是一小口一小口,还,还翘指头?
还恨不得将脑袋支到街面的布匹上,这娘们唧唧也是刀?
呸!不服!
那叫做老吴的探头观察,最后确定的对无首金刀说:“这正是老刀行七那位。”
无首金刀摸摸面前的刀,深问道:“你对他们了解多少?这厮手里的玩意儿,又耍的如何啊?”
这老吴也是个燕京闲汉出身,又凭着几手粗浅功夫,混了个八方嘴的诨号,也是燕京包打听。
可他打听来打听去,也打听不透斥候家啊,又不想在无首金刀这里露怯,毕竟收了人家钱儿么。
就点头模棱两可说:“这谷先生今晚刑部牢狱的门差,这事儿确定。可这城门侯的功夫,我还真没见他们出手过,您见识多广,也知道他们从前是前锋的位置,是战场刀马,来燕京这也没地方耍不是。”
那无首金刀摸摸胡子,冷笑一声:“哼,燕京这边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人都敢是天下无敌?”
老吴巴结他,自然是顺着他的话说:“那,那……那自然是,您老见多识广,一眼便能看破真容,据闻,老刀们是以功夫争位置的,谁强谁就排在前面,这七刀么……”
他话音未落,这无首金刀猛的一拍桌子,面目狰狞说:“哼,什么天子门脸,律法獬豸,天下无敌!今日就让我无首金刀会会他,也让朝廷这帮走狗看看什么是手头下面见真章!说叼的屁话有个球用……你且看他的下场!”
他飞了出去,老吴颇为不放心的喊:“哎呦,切勿伤人性命。”
七茜儿相中一匹料子,这料子是南边来的暗纹绫布,爹最近很费里衣,正好用这绫布。
可她一摸钱袋,啧,不足四百文。
这布,两贯二百文,现在竟只卖一贯一百文,嘶……这就痛彻心扉,买不到就肝疼,回去肯定睡不着了。
以后还是给他们涨月钱吧,心里正失望着,忽一道劲风从头顶贯来。
扭头一看,却是隔壁茶楼二楼飞出一个满面是毛的壮汉,他双手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金刀正对着她劈过来。
金刀?真的假的?
金子这么软,也能做刀么?
无首金刀觉着自己身势快速无比,身法刚猛有力,刀势贯出,便是对面布庄的门面板子他都能一下贯穿。
然而他这手东西,这种身法,在七茜儿眼里却是慢的。
是的,非常慢。
那刀缓慢的来至七茜儿面门处,七茜儿一探手就捏住了刀背。
恩?刀还挺厚,足有一寸呢。
真金刀?
不信!
无首金刀被迫握着刀就被挂了起来?
身下骏马失衡,七茜儿就身躯用力,把位置调整了一下,无首金刀便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宛若无依无靠的风筝。
七茜儿抓刀向来准,她最会抓点,这一伸手就住到金刀平衡的节点上,因是好奇这是不是金的,她就使了一些力气,一用劲。
咔吧!金刀随声折断,无首金刀跌落在地,满目震惊,看着手里的半截刀,肝胆欲碎,尿都要喷溅出去了。
怪物,神仙?
七茜儿也反应过来了,妈的,天子脚下,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他妈敢劈我?!
砍我就是砍我臭头,千刀万剐!
于是她脖子上扬,一只手依旧捏着一块饼,眉头紧蹙便是一声:“恩?”
无首金刀是个老江湖,如此一头冷汗,左右看看,忽就扑通跪倒在地,举着半截刀,满面虔诚的说:“刀爷!!小的赵无首,乃是北四郡人士,因久闻您的盛名,心中崇拜,压抑不住敬仰,便特地找了能工巧匠,打了一把金刀,想,想献给您的,这,这是个误会……”
他低头看看断刀的碴口,又双手托刀举在了头顶。
坊市街安安静静。
七茜儿心里自然已经清楚怎么回事了,可,就这么算了?
她又看那批绫布,到底就有些不甘愿,好不容易进一次城呢。
如此她便点点头,淡淡的:“啊。”了一声。
也看看断刀碴口,说是金刀,也,就是个表皮金。
若是献给自己的,自己身为朝廷命官就决不能收受贿赂。可,既然是百姓崇拜自己,献刀于面前,这万民伞一般的东西,不收也不好意思啊。
她当然知道,这就是袭击自己不成功,那,那你要先出手,放过你,我对不起我家族名声。
那,那……就算买的吧。
七茜儿一伸手,从腰下的牛皮小包里,抓出数把铜钱,全部丢给无首金刀。
丢完她下马。
无首金刀就吓的往后一怂,花钱买命?
七茜儿却伸手捏住另外半截,转身来到布庄,将刀放在柜上。
她指指金刀的表皮,表示这是十足真金。
布庄掌柜不知道该咋好,最后只得点头:“哦哦哦哦~。”
这事儿便成了。
七茜儿满意的出门,伸手将半价的绫布夹在胳肢窝,脚下一点地飞身上马,一夹马腹,路过无首金刀还对他不屑的:“哼~!”了一声。
不过是卑鄙的行径,老娘今日要去刑部大牢,还得夜探皇宫,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满大街的人,就看那位城门侯先是被袭击,接着捏断一把巨大的金刀,后来那跑江湖的还想狡辩,城门侯英明神武,想是不愿制造杀戮。
作为惩罚,人家直接便把这人的刀抵押了。
便给这人八个胆子,他收了城门侯的买刀钱,他也不敢布庄赎刀去。
真真就是一滴血不见的把这混帐的脸面在地下踩烂了,还让他说不出个什么。
这事儿办的体面!讲究!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