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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弄一个月的鳝鱼和蜈蚣,一个月才二三两银子。
前两日开始去山上弄松蕈,一晚上就能弄两三斤。
但这个松蕈,也就一个月的采摘时节,越到后面,量越少,他准备好好采一个月的松蕈,说不定能存个二十两银子,早点把小商铺的钱给存到。
但这也是个辛苦活,早上天不亮就要出门,等到了山上,天刚好亮起来,他就能开始在找松蕈。
这东西很难寻,很多都藏在泥土和枯枝烂叶中,要蹲着身子一点点的满满翻找。
他今日回来就是打算吃过晚饭好好休息一晚上,等天不亮再继续出城上山去采松蕈的。
可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寻那些不能吃的毒蘑菇,毒死这家子祸害。
江栋闷着头出了城,上了山,采摘了不少颜色艳丽的蘑菇,又带着这些漂亮蘑菇回到家。
他回到江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他进到厨房,把这些蘑菇洗干净,切成片,最后煮成一锅汤,又取了白面,揉成面疙瘩,煮了满满一大锅的菌菇白面疙瘩汤。
他除了采的毒蘑菇,碰见的松蕈也都摘了回来,毒蘑菇全用来煮疙瘩汤了,松蕈他没动,丢在厨房角落。
然后他又在炉子上煮了些糙米粥,还有昨儿剩的杂粮饼也热了热。
李婶起来,准备过来厨房做饭,发现儿子已经回了,竟还把早食都给做好了,满院子都是菌菇的香气,香的人都快馋死人了。
李婶惊讶道:“栋儿,你怎么把早饭都给做好了?”
江栋冷漠道:“昨天是我不对,不该跟爹跟奶顶嘴的,我这些日子一直去山上挖松蕈……”
他指了指墙角那小堆的松蕈继续说,“很多大酒楼收这个,价格出的很高,所以我这些日子都在弄这个也赚了点银钱,我昨儿态度不好,就跟娘说的嘛,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今日特意煮了些松蕈疙瘩汤,给爹还有爷奶跟小娘他们赔个不是。我都想清楚了,我赚的银子,也会交给爹和奶一部分。”
李婶有些难受,其实她也想和离,可她和离,带不走栋儿,留栋儿在这家里,她怎么放心的下来。
现在见到栋儿懂事,她想着,栋儿开始孝顺丈夫,说不定两人的关系就能缓和。这样一家人的关系也能慢慢缓和了。
“栋儿懂事了。”
江栋露出个嘲讽的笑容来。
李婶还想尝尝这松蕈疙瘩汤的味道,被江栋拦住了,“娘快些去喊爹他们起床吧。”
李婶只能回屋去喊人。
江家人起床,江父跟江老太太还有江老头得知孙子认错,也都满足。
江父听闻李婶说,儿子认错,还愿意把自己赚的银钱孝敬他一半,这才哼了声,“这才是爹的好儿子。”
一家人坐在了饭桌前。
看着松蕈疙瘩汤,李婶先给江父添了碗。
第二碗是给的江栋,江栋接过疙瘩汤,面不改色递给江老太太,“这碗先给奶,昨天是我不好,不该给爷奶甩脸色的。”
江老太太欢喜接过,“这才是奶的好孙儿。”
之后李婶又给江老头,庶子,妾氏还有江栋添了碗疙瘩汤。
没想到盛完这些就剩下个盆地,李婶打算把最后一点给江小草吃,江栋刚想阻止,江父就呵斥道:“那不是还有粥跟饼,让她吃粥跟饼子就成,我一会儿还得去茶馆,得吃饱。”说着把整个盆端过去,把最后一点疙瘩汤全部倒在自己碗中。
江栋低着头冷笑了声。
李婶没法,就给自己跟小草添了糙米粥吃。
一家人开始吃饭,江栋只是搅拌着自己碗里面的疙瘩汤,并没有去吃。
江父一边吃着还一边说,“小兔崽子煮的疙瘩汤还挺好吃的,用什么煮的?松蕈?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蘑菇,难怪贵,吃着就是好吃。”
江栋继续搅拌着他的疙瘩汤,李婶还问儿子,“栋儿怎么还不吃。”
江栋淡声说,“太烫了,凉凉再吃。”
一家人都吃完了早食,江栋那碗疙瘩汤还没动。
妾氏道:“这孩子,这么好的粮怎么还不吃?多浪费,不吃我可吃了。”
“你吃。”江栋不冷不淡的说了声。
妾氏不疑有他,端过江栋那碗疙瘩汤继续吃了起来。
江老太太白了妾氏一眼,觉得妾氏贪吃,但前两日,妾氏又诊出怀了身孕,多吃点也是给她们老江家开枝散叶,老太太这才没说甚的。
不过妾氏怀孕这事儿还没来得及跟家里所有人都说。
妾氏刚吃了两口,忽地捂着胸口,脸色发白的说,“老,老爷,我怎么觉得有些呼吸不顺畅?”
刚说完,她鼻孔开始流血,接着是嘴里,耳朵,七窍都开始流血。
江家人都给吓了一跳,江父准备过去扶住妾侍,刚站起身来,也跟着天旋地转起来,七窍开始流血。
接着是江老太太,吓得失声尖叫……
等江家屋子里倒了一大半的人,全都是七窍流血,李婶跟江小草已经吓得不行。
李婶结结巴巴说,“栋儿,这,这都怎么回事啊,快,快去喊郎中,快去报官。”她根本还没意识到,是儿子下毒,把他们都给毒死了。
江小草也吓得大哭。
江栋麻木着一张脸说,“没救了,蘑菇有毒,大概都给毒死了吧。”
这是最毒的蘑菇,他们还吃了这么多,早死得透透的了。
“栋儿,是不是松蕈里有的有毒啊?快,快去喊郎中,说不定有救,去,去找我们沈东家,沈东家昨儿白日里刚把四个差点被砍死的一家四口给救了回来,沈东家也一定能把你爹他们救活,我的老天爷啊,快救救你爹他们吧。”
李婶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她还是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儿子采松蕈时,不小心弄错了,采到了一些长的差不多相似的毒蘑菇。
但江小草似乎意识到什么了,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哥哥,颤着声问,“哥,哥,是不是,是不是你故,故意毒死他们的?”
江栋轻笑了声,“小草猜对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们,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李婶彻底呆愣住,浑身颤抖,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江小草瘫软在地崩溃哭道:“哥,就算他们不好,你,你也不能毒死他们啊,还毒死了我娘,我娘肚子里还怀有身孕,哥,你到底怎么了啊。”
江栋僵了下,看着地上一地的尸体不说话。
李婶崩溃大哭……
邻居很快听到江家的哭声,过来询问怎么回事……
……
沈糯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她坐起身子,使劲的喘息着,她一头青丝披散在身后,身上微颤。
梦中的场景太真实,她是知道江栋那孩子挖松蕈的。
她前两日吃的就有松蕈,那孩子每次弄了好东西,还会给沈家送一份来。
家里的松蕈就是那孩子前几日送来的,但她那时候不在家,根本没看到那孩子的面相。
其实她有一个月没瞧见江栋那孩子。
在梦中,江栋面上都蒙着一层浓郁的紫红的快成黑色的气,那是怨气,也是人快发疯的前兆。
人发疯通常都是脑部有疾病,再就是被人下了术。
江栋明显是被人下了术。
只是这是什么术,她并不清楚。
师祖师父的笔记里并没有记载。
江栋到底是被谁下了术?
江栋之前的劫,就是杀劫,也就是杀了人,但看他的面相和他的性格,不会去故意去杀人,可能也就是误杀。
比如江父对李婶一直不好,江栋生活在这样的家中,自然怨着父亲,可能会跟父亲争吵,两人争吵中,他失手推了江父一把,江父不小心脑袋着地,再一个倒霉,正好脑袋落在尖锐的地方,可能当场就死掉了。
是这种无意的杀劫,但到底也是因他脾气性格的一些原因,有些冲动,所以她才给他静心符,帮他平顺心气,杀劫自然就过了。
可现在有人对江栋下了术,使得他心底那小小的一丝丝怨气慢慢长成了百倍。
这样的怨气下,只会把人逼成一个疯子,什么都不管不理,只想发泄的疯子。
江栋就是这样才对江家人下毒的。
沈糯喘着气,看了眼窗棂外,已经泛起鱼肚白,时间快来不及了,梦中李婶曾说,昨儿她把敖家一家四口救活,所以江家发生的事情就是现在。
她知这不是梦,只是开了天眼,她的修为突破,天眼即便不掐诀,也有可能看到的。
到底是谁给江栋下术的?
沈糯看了眼天色,知晓现在不是纠结谁给江栋下术的事儿,得先立即去阻止江栋发疯。
沈糯不再多想,下了床榻,很快把衣裳穿好,她连着一头青丝都没来及的梳,随便盘起用一根簪子固定着脑后,就匆匆出了房,直接朝着江家而去。
路上,她疾奔着,速度极快。
很快到了江家门口,沈糯自然不会等着去敲门,她直接越过墙头,匆匆奔去江家的厨房。
她甚至已经闻见了那些蘑菇的香气。
越是剧毒的蘑菇,越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