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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之后,箫悦完全康复,唐荟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箫悦拒绝了护工来给唐荟擦拭身体,她每天都会过来医院两趟,给唐荟擦身,按摩,读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书给她听,跟她说悄悄话,讲一些她自己都不觉得好笑的笑话给她听。
很多人都过来看望过唐荟,曲亿玲和宋离墨甚至每个礼拜都会来两次,至于高瑞和凌晓更不用说,基本是把医院当做第二个家了。箫氏那一家子也让病房热闹过,还有苏玉、林子绪、沈瞳,包括唐荟待过的剧组的那一票演员,他们都来看过她。
这件事情根本瞒不住,在唐荟确认昏迷的几天的时间里面,就在整个媒体里传遍了。
粉丝们一开始是不相信的,但是箫氏娱乐也出来发声明表示唐荟需要一段时间疗养,他们才猛然回过神来,她的粉丝在微博上和各路媒体上痛哭着要让唐荟回来,甚至粉丝之间还自发地组织了一些祈福活动,想要唐荟快点好起来。
但是这一切唐荟并不知道。
唐荟在病房里沉睡着,或许是梦里面的世界太过美好,她不愿醒来,也或许是她被梦靥折磨着,压根醒不过来。
就这么,两年过去了。
箫悦还一直陪着唐荟,甚至连凌晓都已经绝望了,箫悦还是每天坚持着过来医院陪她,给她擦拭身体,按摩肌肉。
凌晓和李顾川去英国领了证,如今还在长达半年的蜜月期,打死都不愿回国。
高瑞和老徐还在过着吵吵闹闹的日子,高瑞已经成了箫氏娱乐的金牌经纪人,老徐的网站公司已经完全上了正规,在网文届早已开辟出了一片新天地。高瑞还计划着领养一个孩子玩玩,老徐强烈反对,高瑞已经够忙了,要是再领养一个孩子,他们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还有唐荟写的那一本小说,一直更新到了她甜甜蜜蜜跟箫悦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之后就断了更新,整整两年过去了,下面还有人在锲而不舍地催更。
唐荟要是知道自己写文还有真爱粉,一定很感动。
杨陌不见了踪影,也许出国了,也许混迹在国内某一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箫悦无暇顾及,也不想顾及,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每一个人的对错已经是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方宴被调去了箫氏集团总部干活,带着他老婆孩子一起,飞去了英国,当年那个被唐荟逗弄着哭的整个公司都听得见的小团子都已经快三岁了,见到人就咿咿呀呀地乱叫,方宴和他老婆还在愁,这个三岁的孩子至今还不怎么会说话。
在这两年内,甚至连唐荟那个嫁到外国去的妈妈,都回来看过她一回。
毕竟当年箫晓和她在某个酒会上遇到之后,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方便以后再联系。
本来是想要让唐荟过去见她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亲自跑回来。
可惜唐荟也不能亲眼见她了。
两年之内发生了很多事,从小的看高瑞和老徐又吵了八百零一回架,第八百零二次要闹分手。“金鹿”奖又颁发了两次,每一次的主持人都是蒋思思,而蒋思思永远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提起唐荟,然后会场就变得一片沉默,还能听到压抑不住的哭泣声。苏玉小小年纪就要结婚了,对方是一个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男人。从大的看,经济危机又再一次席卷了全球,气候变暖成了无可避免的事情,美洲地块又漂流了多少纬度,北极冰川又融化了。
数不胜数。
但是唐荟已经没有醒来。
箫悦带着早餐走进病房,这个病房的护士对她熟的不能再熟,微笑地迎接了她,把还未开始做的工作交到了她的手上,然后静静地走出了病房。
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箫悦和唐荟的关系。
她们当年出柜出的轰轰烈烈,甚至是唐荟直接在接过影后奖杯的时候出的柜,反对的声音也有,却在这两年之内慢慢地消失了。
也是,箫悦的行为大家都看在眼里,谁有会再苛责这一对可怜的同性恋人呢。
又到了寒冬时节了。
箫悦把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她被刘海挡住的额头上留了一小块疤痕,是当年留下来的,平时被刘海遮住,没人看得到。箫悦又把自己的手套给摘了,还有外套,挂在了一边,卷起袖子,开始给她擦拭身体,按摩肌肉。
唐荟的肌肉不可避免的有些萎缩,但是还是很好看。在箫悦眼里,就算唐荟变成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她也是最好看的老太婆。
箫悦干完这些事情之后,给唐荟穿整齐了病号服,坐在她最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握住了唐荟的手,开始读一些书。
她今天念的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第五首,她最近也在看这些美妙的诗歌,流畅的英文赋予了他们最美的感触。
“tho.”
“tahdwell.”
“……”
她念完了两首,合上了书,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上她的眼睛。
她还是那么美。
岁月在她脸上毫无变化,雪白的脸依旧毫无瑕疵,美的无可挑剔。
箫悦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毫无血色而又微凉的唇。
当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却在脸上感觉到了一种微妙的触感,像是最轻柔地羽毛划过皮肤,轻微的痒,却又那么的眷恋。
“你又偷亲我。”
“从你刚刚念诗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能不能念一些我听得懂的东西……”
沙哑而又不可避免的缓慢的声音,带着释然而又解脱的声音。
箫悦低下头,看着唐荟轻轻张开的双眼,唐荟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看着近乎于压在她身上的人。
虽然完全没有触碰到。
“好了,你……”
唐荟一句话还没有说话,箫悦就猛然低下头去,把头埋进了她的肩窝里。
一片湿润从那里扩开来。
虽然来得太晚,但是终究,她还是回到了她的身边。
这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再无其他。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