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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一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冉凝在伯府中虽没了靠山,但钟溯好歹是未来的镇北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而早些时候,冉筱也带着沈琏回来了,冉凝回门,她按理说可来可不来,今天这么积极地回来了,存着什么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镇北侯府的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了万平伯府门口。
小五掀开车帘,先将碧竹扶下车。随后二门打开,钟溯先下车,然后细心的扶着冉凝下了车。
“三姑爷,三姑娘。”管家向两个行礼。
“嗯。”冉凝轻应了一声。抬头看了看钟溯,钟溯今天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估计明天就可以恢复了。
“伯爷和夫……”管家一抬头,就看到了冉凝脸上的伤,要说的话被生生卡在了一半。
冉凝也没难为他,点点头,说:“知道了。”就由碧竹扶着进了伯府。
冉凝今天穿了一身粉紫色的蝶戏百花留仙裙,绾了个倾髻,戴了一套金蝶戏牡丹的头面,与衣服上的刺绣相得益彰,不奢靡,却也十分贵重,优雅中也不乏一丝新婚女子的羞涩。只是脸上那道伤太过显眼,又不能用粉黛遮掩,只能这样“招摇”在外。不过一道伤也并未影响到冉凝的美貌,只是让人觉得有些突兀罢了。
“给父亲、父亲请安。”
“给岳父、岳母请安。”
走进正厅后,两人在事先准备好的垫子上跪下,向父母问安。
原本冉凝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让坐在一边的冉筱和冉姌羡慕不已,但在看到冉凝脸上的伤后,那种羡慕便烟消云散了,剩下的只有幸灾乐祸。
俞氏自然也看到了冉凝的伤,毫不顾忌地问道:“凝儿,你的脸是怎么了?”
“不小心打碎了花瓶,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不碍事。”冉凝微笑道。
“快起来坐吧。”万平伯插了话,看了看没什么表情的钟溯,心中有些打鼓。
冉凝这谎说的并不高明,但她并不在乎,别人信也好,不信也好,全在人心,而她自己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够了。
沈琏紫盯着冉凝的脸,心中笃定她过得不好,也默默地在想——正妻又如何?还不如给他当妾。
“怎么这么不小心?”俞氏的语气完全听不出责怪,更多的倒是一种暗暗的嘲笑。
“三妹妹,这女孩子家的脸可是顶重要的,你可要小心才行啊。”冉姌立刻接了话,掩嘴笑道:“知道的是妹妹不小心划伤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打了呢。”
“二妹妹说的没错。”冉筱也跟着笑道:“女子穿得再华贵,这脸上一有伤,总是有些掉份的。”
冉凝笑道:“姐姐们说笑了,我以后当心便是了。若是寻常,我用脂粉遮一下也就罢了,但钟溯给我上的药不能沾这些东西,我便这样来了。钟溯都不嫌我脸上有伤不好看,我又何必自己太过在意呢?”
钟溯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但冉凝的话他听进心里了,冉筱和冉姌的态度他也看明白了。旁人也许正像冉姌所说的那样,觉得冉凝是被他打的,冉凝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从另一方面说他对她很好,这样更让人信服,如果直接反驳,反而会让人觉得是狡辩吧。
丫鬟们适时地送上茶点,缓解了正厅里不尴不尬的气氛。
俞氏笑问冉凝和钟溯,“今日可要留宿?”
钟溯原本要回“留宿”,但却被冉凝拦了下来,说道:“母亲,我们今日就不留宿了。我的伤口最好少见风,才能确保不留疤,今天无风,已是得上天眷顾了,所以想趁今日回去,若明日起风,怕对伤口不好。”
不留宿的事冉凝并没有跟钟溯商量,所以听到她这样说,钟溯是有点意外的。不过就他本心来说,他并不想留宿,可不留宿万平伯府恐怕会觉得他不喜欢冉凝。
俞氏听完,点头道:“嗯,养好伤最重要。”
“是,我们吃完晚饭再回去。”冉凝说。
“好。”俞氏不时调整着脸上的笑意,让自己露出最和蔼的笑意。今天因为冉凝回门,万平伯怕不好看,才让冉姌出来了,可不能再出什么乱子。
之后俞氏又问了一些冉凝婚后的生活,婆家对她是否满意,冉凝一一答了,态度自然,丝毫没再给他们捡笑话的机会。
都问完之后,俞氏起前去厨房看午饭做得如何,冉凝则带着钟溯去了自己的院子。
冉姌跟着俞氏去厨房,路上轻挽着俞氏的手臂,笑道:“依女儿看,冉凝那伤就是被打的,只是她好面子,不好说出来惹人笑话罢了。”
“是啊。”俞氏笑了笑,说道:“再风光又有何用?还是受苦的命。庶出就是庶出,飞上枝头也变不成凤凰。”
“母亲说的是。”冉姌亲昵地靠在俞氏身上,一副小女儿态。
到了冉凝的院子,冉凝让碧竹和小五在外面守着,自己带钟溯进了屋。
关上门,冉凝也放松下来,钟溯从后面抱着她,问:“你家里一定觉得你过得很不好,虽然的确并不好……”
冉凝拍了拍钟溯的手,说道:“你应该看得出,整个伯府并没有人是真正关心我的,都是想看我的笑话罢了,否则今日大姐姐也不会带着沈琏回来,毕竟我们素日里交情并不深。其实有个道理我明白,你也应该明白——在深宅里,只有让人觉得你过的不好,她们才不会再在你身上费尽思。”
钟溯有些意外地看着冉凝。
冉凝笑道:“她们若知道我过得这么好,肯定会心存嫉妒,还不知道在外如何编排于我。现在她们觉得我过得不好,只会觉得好笑,想要继续看我过苦日子,然后无限满足于她们现在的生活,不会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而为了让我能继续待在你身边受罪,她们也不会对外说这件事,以免传开后我有借口离和,或者博取到别人的同情。只是可能在她们心里,你的名声会更糟一些。”
“我不介意。”钟溯说。听完冉凝的解释,他也明白了冉凝的意图,并认同了这种做法。
“我也不介意她们怎么想,无论你是钟溯还是折戟书生,都是我相公。”冉凝笑道:“女人家的事你了解的还是少,毕竟是深宅之事,也不会让男人知道和参与,反正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你放心。”
“好。”只要冉凝不吃亏,他就放心了。有些东西他的确不太明白,但他会支持冉凝,做她最坚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