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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什么七天?”
皇上语气有些冷硬,没反应过来。
江广德将声音压地更低,补充了一句,“天书停留的期限。”
皇上一下惊醒,“都七天了?”
“是,今日刚好第七日。”
皇上合上《兵器发展史》,手指细细摩挲着封面上那把栩栩如生的长矛。
若徐如琢所言非虚,今晚那些天书就要消失了。
三十本天书的内容昨日便已经抄录完毕,就等着今天。
他拿起《兵器发展史》便往寝宫去,还不忘吩咐江广德,“告诉纤美人,今晚朕就不过去了。朕倒要看看,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神迹。”
夜已深,皇上寝宫内却灯火通明,且鸦雀无声。
宫人们都被赶了出去,偌大的寝殿里此时只有皇上和亲信江广德两个人。
皇上盘坐在卧榻上,紧盯着面前炕几上厚厚一摞的书。
江广德站在卧榻边,也是盯着那摞书眼睛一眨不眨。
徐如琢说天书停留的时间是整整七日,一分半刻都不会少。
这摞书出现的时间是七日前的夜半,现在已经到了夜半时分。
两人的呼吸都禁不住放缓了下来,胸腔似乎憋着一口气,憋得有些呼吸不畅,却就是无法轻松地呼出来。
皇上都感觉肺有些发疼了,他放松些攥紧的拳头,想要调整一下紧张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眨眼的时间,刚刚还稳稳搁在炕几上的一摞书,一下子便没有了。
凭空消失!
毫无痕迹。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亲眼目睹的视觉冲击却是不可想象的。
江广德在皇宫中稳扎稳打地服侍了半辈子,心思细腻稳重,最是处变不惊的人,此时却失了态,大叫着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腿弯撞在桌腿上差点摔在地上。
皇上也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倒比江广德要镇定,只是愕然僵在那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是真的,徐如琢所言皆是真的!
这当真是天书,是神迹!
渐渐缓过神来后,便是无边无际的狂喜和兴奋。
神迹降临在大熠,乃是祥瑞之兆,他大熠定会荣盛永昌。
“快,宣徐如琢入宫。”
皇上激动地大喊,江广德双腿发软地趔趄着跑出去。
徐如琢来得很快,派去传旨的人根本没到徐家,刚出宫门就见到了等在那的徐如琢。
他早料到皇上会宣召他,所以提前等在这。
果不其然。
徐如琢一进来,皇上脸色泛红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嘴角的弧度怎么都掩饰不下去。
“天书当真消失了,就在朕眼前,突然消失的。”
徐如琢冷静地点了点头,“皇上留给草民的那本书方才也消失了。”
皇上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来回在寝殿里踱步,手指不停在空中虚点着,说话语速很快。
“即日起你官复原职,专司天书之事,直接与朕沟通。曾经抄录过的天书全部集合整理,然后印刻分发到国子监、地方官学,召集天下学者共同破解内容。此乃大熠重中之重。”
皇上认真强调,神态郑重,徐如琢也感觉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肩膀都不由感觉沉了。
但这份重担他接受的心甘情愿,并且热血沸腾。
天书没有被当成妖书,并且得到皇上的大力支持,这让他激动不已。
他愿为天书的传播奉献此生。
第二日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天书降世,佑泽大熠。
皇上表明了传播、拥护天书的态度,一夜之间,‘天书’一词在京城中迅速沸腾,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波及全国。
国子监、地方官学接连收到‘天书’的抄录内容,学子们纷纷针对自己擅长的专业进行钻研和破解。
京城中下达皇令,凡是能破解天书内容者,无论身份,皆可破格提升,赏金万两。
一时间全国上下掀起了‘天书潮’,只要识字的人都挖空心思钻研起天书,想要搏一搏那滔天富贵。
便连专心科举的学子和朝堂官员都潜心研究起天书,以至各行各业皆出现不务正业的荒废之态。
萧千翎听说此事后,暗暗嘀咕如此下去怕是会引起乱子。
因为那奇奇怪怪的天书弄得全国百姓不事正事,终日想着一飞冲天,心都散了。
井甘却安然地坐在摇椅里翻看着绣楼送来的新花样,挑选着做件新衣裳,等戏楼开张时穿。
萧千翎看她根本没听自己说话,直接把她手里的图纸抽走了,“我说的对不对?”
井甘把图纸重新抢回来,悠哉哉地道,“你跟着操什么心,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我这是关心国家大事。”
井甘安抚性地拍了拍她手臂,“把心放肚子里吧,出不了大事。这又不是买鹿制楚,还能亡国不成。”
萧千翎懵了一下,“什么买鹿制楚?”
井甘见她一脸求知地看着自己,便放下图纸给她解释。
“这是一个故事,齐国君主想要攻占楚国,却又畏惧楚国强大,便向下臣求教,下臣出了个主意,让他高价购买楚国的活鹿,以至于楚国百姓全都跑去捕捉活鹿,并以此为生,使得楚国田地无人耕种。而后等楚国无粮可食时,齐国关闭国界,终止活鹿交易,结果楚人降者十分之四。”
萧千翎最喜欢听井甘讲故事,她总是有一种魔性,听她说话、讲课都会十分有意趣,让人深陷其中。
“齐国、楚国,这是哪儿的国家,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王澧兰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井甘直接翻了个白眼,没兴趣讲下去了。
萧千翎却被完全勾起了兴趣,追问井甘,“然后呢,然后呢?”
王澧兰已经走到了井甘面前来,不客气地在她对面的一张小杌子上坐下。
自那日拜师后,他就每日雷打不动地往井府跑,一天大半的时候都赖在了井府。
井甘想赶他,奈何他脸皮够厚,就是不走,像块牛皮糖一样。
“然后?没然后了。”
井甘起身就走,王澧兰也厚脸皮地跟着站起来。
萧千翎诶诶叫她,“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不用担心天书引出乱子,让我把心放肚子里?”
井甘往自己的游泳池走,王澧兰和萧千翎一左一右跟她后边,跟左右护法一样。
萧千翎嘴巴还喋喋不休地要她解释,井甘被她缠得没办法,嫌弃地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这都想不明白。鹿人人皆可养,天书却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一飞冲天的诱惑太诱人,现在大家正在兴头上,等过段时间就会发现天书的难度,自然而然也就放弃了。你就别在那瞎操心了,赶紧回去做题去,明天我要检查,若是低于及格线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个时候井甘便露出了为人师的严厉和刻板,萧千翎当即蔫了,脑袋耷拉着乖乖应是,当真像个受训的学生。
萧千翎走了,王澧兰却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
“这个时辰怎得没有打球,要不我陪你打吧,我瞧着那羽毛球挺有意思的,也想玩玩。”
“我的东西,你不许碰。”
井甘警告地瞪了他一眼,王澧兰无限包容地笑了笑,“好,不碰你东西,那你能不能告诉是哪儿买的?或者怎么做的?我也做一副。”
“就不告诉你。”
说着还冲他挑了下眉,像是叛逆期故意和家长作对的青春期少女一样。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此刻的行为有多幼稚。
王澧兰看着她俏丽、明媚的脸庞,嘴角的弧度更柔软了。
两人已经来到了泳池边,瓷砖已经贴好了,只待敞上半个多月就可以放水游泳了。
她期待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