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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随着井家越来越富贵,府中人事越来越多,他们权力越来越大,却比从前更要谨言慎行才是,否则这权柄来得容易,去得更快!
喜宴第二天尚野就带着尚小苗来和井甘正式辞行。
尚小苗眼睛红彤彤的,显然刚在孙小娟那哭了一场,满是不舍。
他们要走的事已经计划许多时候了,井甘倒不意外,不过看尚野那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显然昨天喜宴上萧千翎的激将法适得其反了。
私人感情的事井甘也不好多插手,只问了一句,“你可和千翎说过了?”
尚野青黑的眼底似是积压着一片阴云,眼睑低垂着,半晌才道,“这是早已决定好的事,她也一直知道。”
这回答便是没有告诉萧千翎他们现在就要走。
井甘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千翎是我的学生,你们今日走,我必然是要和她说一声的。”
她这便算和他打过招呼,也是间接挽留,让他去主动与萧千翎说一声。
不管最后成不成,这种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辞而别的事实在很恼人。
井甘亲生经历过,所以很明白其中的滋味。
尚野含着首不说话,安静地坐了半晌,突然站起身,说了一句告辞,便拉着流泪的尚小苗走了。
尚野前脚离开井家,井甘后脚便派人去给萧千翎传了个信。
井甘问传信的人萧千翎听到消息是什么态度,那人回答说,“萧四小姐愣了一下,然后发了好会呆,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回屋去了,看着很平静。”
井甘无力地叹了一声,感情一事,都是缘分一词在左右。
他们之间终究缺乏一点缘分吧。
八月秋闱转眼就临近了,井文松不准备科举了,便也不用回留仙县考试去了。
井元菊却突然提出要让刘佳回乡参考。
刘佳开年时已经考中了秀才,是可以参加秋闱。
但本想着他年纪太小,所以今年并未打算让他参加秋闱,想让他再稳一稳,三年后再考。
但如今井元菊显然是被他不想科举的事吓怕了,想一出是一出就要让他参加今年的秋闱。
孙小娟头疼地道,“这秋闱也不是你想考马上就能让你进去考的,报名时间早就过了,你让佳佳哪儿考去。你也是急糊涂了。”
“二妹本事大,就不能让她个帮忙嘛。”
井元菊一脸愁苦地喃喃,话才出口就倏地被孙小娟厉声呵斥住。
“胡说什么,还不闭上你的嘴!”
孙小娟还从未这样严肃地呵斥过井元菊,井元菊都吓住了,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什么胡话。
“小甘再能干,能插手朝堂科举吗!科举乃朝堂选拔人才的大事,规矩严明,岂是随便谁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地,你这话说出来是要害谁!”
井元菊彻底被吓怕了,一下子跪到孙小娟脚边,呜呜哭起来。
“娘,是我错了,是我急糊涂了说话没过脑子,您别生气。”
孙小娟此时看她那柔弱无能的样子有些厌烦起来,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这样动不动就哭,嘴巴也没个把门,也不知道年岁都长到哪儿去了。
井元菊见孙小娟脸上怒容全然未消,越发地害怕了。
她一个寡妇独自带着儿子,幸好井家不嫌弃护着他们,若把孙小娟惹恼了,将他们赶出去,他们孤儿寡母日后可怎么活啊!
“娘,我真知道错了,我就是怕极了。佳佳生来聪慧,从小就是个读书的好苗子,我也盼着他能出人头地,虽然离开了刘家,但心里也有份慰藉。他现在却要放弃科举,另择他路,我、我……我见识短浅,外面的风云变化都不懂,但我心里实在是……”
孙小娟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听她那席话,心里的火气稍稍缓和下来。
“我知道你因为佳佳的事心烦气躁,精神恍惚,但要明白来了这京城生活,最重要的就是管好自己的嘴,隔墙有耳这句话时时刻刻都要印在脑子里!”
“是,女儿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孙小娟扶了一把她的胳膊,井元菊这才抹着泪站起来,暗暗松了口气。
“既知道自己见识短浅,就不要瞎帮着佳佳做决定。佳佳那么聪明的孩子,他会看得不如你长远?不知道什么样的未来有前途、更适合自己?要我说你就是瞎操心,有小甘这个小姨帮护着,佳佳只会走得更远更高,你别做那拽他后腿的才对。”
井元菊含胸驼背地站在那,脸红一阵白一阵,双手紧紧搅在一起。
孙小娟看她那样,到底不是亲生的,不好说太多,只道,“总之你望子成龙的心大家都明白,但以后说话切记要三思而后行。儿孙自有儿孙福,人各有各的缘法,你也不必太死脑经,一切顺其自然便可。”
“是,多谢娘教诲。”
孙小娟有些头疼,也没精神再搭理她,摆了下手,“行了,你回去休息吧,让丫鬟给你打水洗把脸。”
脸都哭花了,那怯怯的样子哪儿像个母亲。
孙小娟又是怜惜她,但更多时候却有些怒其不争。
可自己一个继母,说得太多也不合适,没得让井元菊觉得她仗着身份插手她家的私事,不仅不会领情,反倒生出嫌隙。
这就是继母和继女之间的相处,虽能亲密和谐,但终究也没法像真正的亲母女那样随心所欲。
更何况井元菊是出嫁了,丧夫后投奔回来的,只能算是府中最亲近的客人。
主客之间,势必得保持不被侵犯的安全距离。
井甘下值后回府,孙小娟便与她说起了井元菊的事。
井甘沉默了半晌,冷淡地问道,“大姐说她们母子的嚼用自己负责,朝霞阁的账目可与府中账目分开了?”
孙小娟道,“自那日她说过后便分开了。后厨每日帮她们带的菜、肉,她们都是付了银钱的。有时买个针头线脑什么的,也是托的府中采买,都是各自记账。”
井甘道,“你给朝霞阁说一声,她们院子选一个人专门负责采买,日后朝霞阁需要什么东西可自行出府采买,不必转托府中人帮忙。不过采买带入府的东西一律按着府中规矩进行检查,这些也要和她们说清楚。”
朝霞阁的下人都是井元菊自己花钱买的,卖身契都在她们自己手里。
她们住在井家也不过是寻求一个安全的庇护所,其余并不需要井家负责。
孙小娟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让元菊觉得我们把她当外人?”
井甘却道,“外人不外人不是看这些,但她若这样想我也不在意。她们母子是要在府中长住的,为了日后相安无事,避免事端,生活上还是分开较好。”
如此还另一个目的,日后她们母子在府中生活也不用担心被下人钳制。
她们是客居,难免有捧高踩低的下人为难或怠慢,若她们买个东西、需要个什么都要经过府中下人的手,难免受牵制。
让她们完全独立也能完全自由。
朝霞阁的内务与府中内务分开,也能避免纠纷,虽然感觉不近人情,却是最好的长久相处之道。
之后寻着时机,孙小娟便将井甘的意思转达了井元菊,井元菊笑着应下,回了朝霞阁却是闷闷不乐地大白天睡下,晚饭都没心情吃。
刘佳和井文松读书回来,听说母亲心情不好没吃晚饭,便去屋里看她。
井元菊听到儿子回来了,打起精神坐起来,“吃晚饭了吗,娘去小厨房给你热……”
她边说边准备下床,刘佳按住了她的胳膊。
“不用娘,我在二舅那吃过了。”
听他说在井文松那吃过了,脸色突然就别扭起来,甩开了他的胳膊。
“以后别在别人院子里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