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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秋水闻言终于松了口气,然后一叠声的应“好”,转身麻溜就跑了。
等屋里就剩下素锦和秋雨了,秋雨才说,“姑娘,您有什么心事,您不好张开口和我们说,那您和素锦素心姐姐说。您别憋在自己心里,再憋出毛病了还不得您自己受罪。”
桑拧月之前被秋雨诊过平安脉,不过她身上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所以对于秋雨到底几斤几两她真心不清楚。但是怎么说呢,你连我心里憋闷都能诊出来,你真是一个略通医术的小丫鬟么?
桑拧月有心吐槽,但想起这次少不得要劳烦沈廷钧,心里多少有些不舒坦。她人就懒洋洋的,然后挥挥手让秋雨也出去了。
等屋里只剩下素锦后,素锦才说:“姑娘,有些事儿得往开了想。”固执的钻牛角尖,那不是为难自己么。
在素锦看来,既然事已成定局,那就占侯爷点便宜怎么了?反正他也没少占自己姑娘的便宜。
有这一回,就当是他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了,这不挺好的么?
素锦如此说,桑拧月瞪了她一眼,“事情有这么算的么?”
素锦一摊手:“那您说吧,这事儿怎么算?”
能怎么算,她和沈廷钧之间就是一笔糊涂账,岂是想算就能算清的。
不过她宁愿沈廷钧欠着她、对不住她,也不愿意她对不住沈廷钧。
念及此桑拧月更烦躁了。
她起床在地上踱了两步,可还是觉得满心烦恼无处倾诉,最后只能又蒙着被子睡起来。
谁料困意还没上头,清儿就从外边跑进来。都快走到内室了他才赶紧顿住脚,隔着屏风问桑拧月:“姐姐你怎么了?我听丫鬟们说你吐了两次了?姐姐你是吃的不顺口,还是心里不舒坦?”
不得不说,作为亲姐弟,清儿对姐姐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心里很清楚,姐姐不是爱麻烦人的性格,能自己做的事儿绝不会去求别人。一是低不下那个头,二是不想欠人情。
可因为他进应天书院的事儿,姐姐被迫低头,让他去求助侯爷。
清儿心中很难受,就说:“姐姐,若你实在不愿意,我再去和侯爷说说,这事儿就不麻烦他了,我们另外想办法就是。总归车到山前必有路,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
“你说的什么胡话。”
桑拧月起身,从里屋走出来,清儿见姐姐嘴唇虽有些惨白,但精气神看着还不错,提着的心微微放下一些。
他心思松散,就有心说笑了。当即就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姐姐。和姐姐的身体比起来,其余旁的都是可以舍弃的东西。真的姐姐,若你觉得求助侯爷不妥当,我回头就和侯爷说清楚,我们姐弟……”
“好了好了,我说什么了,你就接连不断说这么多。什么不麻烦侯爷?不麻烦沈候,我们姐弟俩有什么办法能把你送进应天书院?”桑拧月现在很冷静,说出的话也冷静的可怕。“这次就当是欠侯爷一个人情,这个人情以后我们还。”
清儿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姐姐如今这个表情,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也不说这些了,只告诉姐姐,侯爷准备明天领他去应天书院一趟。
桑拧月闻言微颔首:“是去考核的对不对?”
“就是如此。”清儿挠头,“侯爷说了,虽是他介绍过去的,但也要过了最基础的那关。好在我的学问虽然不深厚,但基础很扎实,侯爷让我不用担心。”
桑拧月应了一声“好”,然后看时间不早了,就赶紧催着弟弟回房歇息去。
第二天还要早起,清儿也不磨蹭了,回房后激动的在床上滚了两圈,随后就睡了过去。
桑拧月听素锦说弟弟已经歇下了,手中的针线就停下来了。
可片刻之后,她又拿起那件直缀,细细的缝制起来。
府里虽然多出一个善做针线的秋桐,但桑拧月偶尔也还自己做针线。就比如她手中这件衣裳,本来是准备送给清儿当生辰礼的。可既然弟弟明天要去书院“面试”,她就想让弟弟穿着这件衣裳去。
桑拧月熬到天明,终于将衣裳做好了,展开一看,衣裳虽然没有多华丽,却贵在针脚细密,看着就是用了心的。
清儿将衣裳穿上身,转了两圈让姐姐看了看。衣裳非常非常合身,而且颜色搭配也适合清儿。清儿穿上这衣裳,衬得他整个人越发清秀,就跟个文雅的小竹子似的。
清儿接连赞“好”,可看着姐姐眼下的黑眼圈,也忍不住絮叨,“姐姐以后不能再熬夜了,这多伤身体啊。而且我虽然挺喜欢这衣裳的,但我还有很多衣裳可以穿,姐姐何必熬夜呢?”
桑拧月抑制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从眼角滚落出来。她一边擦掉眼角的泪珠,一边笑着回应说:“穿上新衣裳,讨个好彩头。好了,别啰嗦了,侯爷应该在接你的路上了,你快些用膳去。”
姐弟正说着话,结果就见李叔过来说,“侯爷过来了,如今在门口等少爷呢。”
清儿忙不迭从凳子上站起来,“李叔你快把侯爷请进来啊,侯爷是贵客,怎么能让侯爷在门外等呢。”
李叔就道:“可侯爷说了,府里还有女眷……怕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姐姐和侯爷见过不止一次了,哪有那么外道?况且还不知道侯爷用没用膳呢,我这边还没吃饭,总不好让侯爷一直在外边等着。李叔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出去迎一迎侯爷。”
话落音清儿已经跟着李叔跑出去了,留下桑拧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最终还是决定让丫鬟给清儿捎个话,她先回后院休息去。熟料她还没走出花厅,就看见清儿欢快的引着沈廷钧走了进来。
沈廷钧看见她,却目不斜视。他眸若寒星,面目冷清,脸上一点情绪波动也无,这让桑拧月也逐渐冷静下来,整个人立马从之前坐立难安的状态,恢复成冷静自若。
清儿欢快的跟只会唱歌的小鸟一样,桑拧月毫不怀疑,若他是一只狗狗的话,现在尾巴肯定摇的跟扇子似的。
清儿看见姐姐站在廊檐下,就喊她,“姐姐你让丫鬟再准备一副碗筷,侯爷也还没用早膳。侯爷本来准备接我出去吃些早点的,我说家里准备好了早膳,就让侯爷来尝尝咱们家的口味。”
“姐姐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去屋里坐啊。你也还没用早膳呢。你昨晚吐了两回,还熬夜为我缝制了这件衣衫,你肯定也饿坏了。姐姐你快坐着去,咱们一道吃早餐。”
不知是不是桑拧月的错觉,在清儿说她吐了两回、熬夜为他缝制衣衫时,桑拧月明显感觉沈廷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些沉重。他又看向清儿身上穿着的那身直缀,眉眼间似的带着审视。
明明是在审视衣服,可桑拧月总感觉他是在审视她。这让她愈发不自在了。
桑拧月便匆匆给沈廷钧见个礼,然后顶着沈廷钧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深邃冷凝的视线,赶紧说:“我就不和你们一起用了,我没什么胃口,就是困倦的狠。我先回后院睡一会儿,等醒来再吃东西。”
清儿虽然觉得这样不妥当,可姐姐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驳了姐姐的意思。
再来,侯爷还在跟前呢。虽然姐姐和侯爷是熟人,也曾经一道用餐。但昨天姐姐让他去找侯爷求助,怕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如今看到债主,姐姐心里肯定百般纠结。
清儿自认猜透了姐姐的心思,当下虽有些不舍,但还是乖巧的说:“那姐姐快回后院休息吧。不过若可能,我还是想姐姐先喝一碗粥垫垫肚子。不然就这般躺在床上,肚子里火烧火燎的,想来姐姐睡不久就会醒来。”
“好,姐姐晓得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招点侯爷。”
桑拧月又给沈廷钧行了个礼,之后也没等他叫起,便转身快步出了花厅。
她初时还走得不紧不慢的,可等拐过这道游廊,桑拧月的脚步越来越快,及至后来,看着像是要跑起来。
这模样,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素英又联想到,她们被送来时,侯爷特意叮嘱过,要伺候好姑娘。那侯爷和姑娘之间若没有点猫腻,这说的过去么?
素英面露沉思,可脚步却很利落。她几步跟上了桑拧月,听她呼哧呼哧喘大气,就有些心疼。
姑娘从昨晚到今天早起一口水米也未进,秋水特意给她炖的燕窝羹她也没吃下。如今姑娘身虚体乏,再跑的快一些,怕是会晕过去。
素英就赶紧出口,让桑拧月慢一些。桑拧月看着近在咫尺的后院,明明她已经跑到了这里,沈廷钧的视线无论如何也追不过来。可不知怎么弄得,她如今依旧感觉到他打量的视线落在她的憔悴的眉眼上,落在她单薄的身躯上。
她感觉不自在,更多的是心慌意乱,让她迫不及待想要逃开这个地方。
桑拧月这边如何且不说,只说前厅中,清儿明显感觉侯爷今天没什么胃口。
可是侯爷一早就过来接他了,如今不该饿了么?既然饿了,为何会吃不下东西?
清儿想不明白,但出于对沈候的感激之心,清儿不断的用公筷给侯爷夹东西。
可沈廷钧只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用到一半,竟开口和清儿说话:“今天这身衣裳不错。”
清儿陡然一激灵,他不知道侯爷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说实话,这衣裳是姐姐给他做的,他真的打心底里就很喜欢。
沈廷钧“嗯”了一声,没说别的什么。但清儿却条件反射道:“不过我已经和姐姐说过了,以后不会让姐姐给我做针线了。府里秋梧姐姐手艺也很好,做针线活还特别快。有秋梧姐姐操持我的衣裳鞋袜,这尽够了。”
沈廷钧又“嗯”了一声,冷凝的表情似有舒展。
可随后清儿又道:“不过姐姐也说了,每年在我生辰时给我做一身的时间还是有的。侯爷看看,这一身本就是姐姐给我准备的生辰时穿的衣裳,不过在听说今天侯爷要带我去应天书院后,姐姐特意连夜把这件衣裳赶了出来。姐姐说了,新衣裳穿上身能讨个好彩头,能保佑我今天顺顺利利进书院读书。”
沈廷钧又“嗯”了一声,不过这声“嗯”尾音拉的有些长,而且他眉眼间似乎多了许多。
要问清儿一个毛头小子如何能看出大佬的隐藏情绪的,一来可能是沈候没想在他跟前隐藏什么;二来可能是,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换做其他人,和沈廷钧一道用饭,指定不敢一直瞅着他看。但清儿就敢。于是,他就发现了沈候某些微妙的情绪转变。
不得不说,清儿这片刻内心挺讶异的,不知侯爷想到了哪里去,怎么神情这么不善。
不过肯定和他无关就是了。
就侯爷这模样,指定在思考军国大事,从他刚才有一言没一言的应和上,也可以看出侯爷的心不在焉。
所以,如今侯爷心情不美丽,肯定和他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清儿正如此想着,就听侯爷问他:“你刚才说你姐姐昨天呕吐了两次,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是换季了吃多了凉的,亦或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清儿讶异的看着沈廷钧,不知道侯爷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许是侯爷太喜欢他这个小子了,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姐姐也多了几分关心?
清儿感激坏了,就赶紧把姐姐昨天的情状都说了说。末了还特意表示:“多谢侯爷关心,我以后指定不辜负侯爷期待,指定拜副山长为师,好好读书,用心科举,及早站在朝堂上。”做您的臂膀。
沈廷钧:“……”你说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