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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一直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可就是想不起来,直到回到昆仑山,弗恃问她要酒,她才想起落的是什么——那两坛酒留在那林子里了。≥
那日林子的出口被封,姜曲他们还是在外头多留了一日,打算看他们是否有想到什么法子脱困,想着如果第二日还是没有消息,就回昆仑山搬救兵。
却是不知长生和司马鹿鸣从黄泉路上去,返了阳间现自己就在离昆仑山不远的一座破败的阎王庙里,反倒比姜曲他们早一步回了玉虚派。
怜玉和姜曲见他二人平安无事都安心了,钱如月心里头许多话想跟司马鹿鸣说,无奈慎灵知她回了昆仑山,派师姐来召她,钱如月只好先回了主峰。
姜曲告诉长生那日苏隐出了出口,没过半个时辰就断气了,尸骨已经托人送回乡了。长生想起梦貘说的,苏隐依然那样年轻,回了乡他的妻儿看到他的尸不晓得会怎么想,只是毕竟是阴阳相隔了,应该会伤心的吧。
卦燎哭得惊天动地,长生抱着哄了好久才止住,不过吃完饭后就什么都忘了,拉着小猴子高兴的出屋外玩乐,还大方的分享他的玩具。
弗恃心情不怎么好,因为桂花酒没了,“酒没给我带回来,倒带了一只猴子和一只鸡。”
重明不满,他虽是困在瓶子里,身体被缩小得可笑,但上古神兽的傲气还在,鄙夷的看着弗恃那个不修边幅的臭道士,“我是重明鸟,你有没有见识。”
弗恃自然是认得,他是故意的,笑道,“对,是像鸡一样的重明鸟。”
重明气得撞瓶子,瓶子晃了一下,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长生眼明手快接住,把它放回了桌子上。劝道,“你别撞了,你要是掉下去,颠来倒去,难受的是你自己。”
司马鹿鸣道,“我答应过那猴子的主人要照顾它,师父,能让我把它留下来么?”
弗恃抓了抓后背,没了长生做家事,他的衣服也好久没洗了,身上这件他穿了好几日,身子有些痒了。
“那只猴子留下来倒没问题,你们带上山的,吃喝拉撒负责照顾好就行,主要是这只像鸡一样的重明鸟。”他无视重明的瞪视,这只重明鸟戾气太重,要是破瓶而出,可不好对付。他问长生,“要把他连瓶子封印么?”
长生看了看重明,重明没说话,求饶那种事他是做不出的。她想着,如果把重明封印,可能就像那鼠妖一样永远留在道观里,可能比在林子里还不如,连阳光和白云都看不到了。
长生思考了一会儿,“他这样应该也害不了人了,我能不能暂时先把他放在这?”
弗恃道,“随便你吧。”
长生收拾完了碗筷,拿着瓶子回房,重明问她,“你不怕有一天我出去又要挟杀你解咒么,为什么不封印我?反正你和梦貘都已经联手做过一次了。”他还在为那件事耿怀,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会觉得不怀好意。
长生道,“我觉得梦貘若不是迫不得已了,不会想用阵法封住你的,他应该是希望你能改过。”她觉得这才是梦貘的初衷,从头到尾就算差点被重明杀掉,梦貘好像也没想过要害了重明的性命。
重明讽笑,“我何错之有,改什么,是他们先对不起我的。”
“我不懂怎么说,可能他们有错,但你也有错,错了就是错了,不会因为能言善辩就变成对的。”长生把瓶子放到窗边能看得到外边的位置,想了一下钱如月平时要挟人时是什么神情,然后皱眉瞪眼,就是说起要挟的话还不怎么顺畅,“你要是安分,我会每日带你出去晒太阳的,但要是又想着害人的坏主意,我没办法控制你,就只能让师父和师伯他们把你封印了,你听到了么。”
重明有些不屑她刻意的瞪眼,根本不是这块料,装凶也是不伦不类。不想再理她,换了个方向坐,看着窗外的一草一木,这就是外头的风光,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
长生也算言而有信了,弄了一条布带把瓶子绑在腰间,干活练武都带着瓶子,重明倒也能随着她移动四处看昆仑山的风光。
两个月后姜曲送了一坛酒过来,长生闻到酒香就知道那是弗恃日思夜想的帝都的桂花酒,长生喜道,“这个怎么来的?”
姜曲道,“这桂花酒这么有名,我府里年年也会买的,不过就喝剩下这一坛了。我写信去跟我爹说了,我爹就让人把这最后一坛带过来了。”
长生前一阵子见到姜曲总是想起卢幼昭的事,想说又怕说了对姜曲有影响,总是面对他时浑身不自在。姜曲以为她还在为酒的事忧虑,干脆写信回家托人去问问那铺子还有没有桂花酒卖。
弗恃闻着酒香出来,抢过酒坛立马弄破酒坛封口的红纸躺到树下喝。
卦燎和小猴子从树叶里探出脑袋,窃窃私语后露出恶作剧的笑。卦燎近来努力的练习法术,长生因为他变勤奋了还奖励了他很多点心。
原来练习只是为了恶作剧。
卦燎施法,凝出了一朵好小的乌云,他嘻嘻偷笑,让那朵乌云飘到弗恃头顶上,长生才要出声制止,看到弗恃抬头朝那小小的云朵吹了一口气。
乌云上升飘到卦燎和小猴子头顶,下起密集的雨来,把他们两个都淋成了落汤鸡。卦燎嚷嚷着却是忘记怎么把法术收回来了,只好逃跑,只是那乌云紧紧追在他们身后还夹着小小的闪电,也不晓得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弗恃道,“该让他们两个吃点教训,不然还以为谁都能捉弄。”
长生问道,“那雨会下多久。”她也知道卦燎该适当的惩罚一下了,不过真罚的时候又心软。
弗恃道,“那么小一片云,下一会就停了。”
司马鹿鸣挑水回来,把水倒进水缸。听到姜曲对长生笑道,“你不是说给我做菜么,什么时候兑现?”
长生卷起袖子帮忙,姜曲本要说这种粗活留给他们男的做就好。长生却是一手提起一个木桶,两三下就把水缸注满了。还真是有些打击他和司马鹿鸣的男儿自尊。弗恃眯着一只眼睛,朝着两个徒弟喊道,“挑完了水就练功吧。”
姜曲听出了弦外音,那就是闲杂人等该走了,别打扰。
长生拿起盖子把缸口盖好,免得弄脏了水,“我明日做菜时多做两份,然后放到菜篮里,你来取就好了,我也答应过给怜玉师兄做的。”
回了昆仑山后,怜玉师兄偶尔也会跟着姜曲过来窜门,还会送过她些小东西,比如草编的蚱蜢,泥捏的鸭子什么的,虽说最后都被卦燎拿去玩了,拆了大卸八块扔哪都不知道了。
姜曲晓得弗恃可不会因为他送坛酒过来,就对他笑脸相迎。他这师叔是好处照拿,面子照样不给的。
姜曲抓紧时间道,“那多没诚意,该是你送过来吧。都是我来这里找你,你也该多往主峰那走走。明日我把褚斑叫来,你也好久没见他了不是么。”
长生确实有些想念褚斑的,也就答应了。
姜离送她的食谱她已经背的滚瓜烂熟,第二日中午她给弗恃和卦燎他们做好了饭菜,卦燎和小猴子溜出去玩,定是玩得高兴,连中午回来吃饭的时间都忘了。
她告诉弗恃那炸芋丸是每人三个,卦燎昨天就缠着她叫她做了,可要留给他的,让弗恃别都吃完了。
之前就因为她做红豆饼,弗恃贪嘴,吃光了一块也没给卦燎剩下,卦燎闹了三天的脾气,差点趁着弗恃睡觉的时候报复,联合小猴子把他胡子和头剃了。
弗恃嘴上答应了,递上一张纸,“既然要上主峰,顺道去拿这些回来。”他想了想,给长生太迷糊,弄丢了都不知道,于是把纸条给了司马鹿鸣。
司马鹿鸣看了一眼,见上面列的都是些丹药名字。
本来应该炼些丹药给司马鹿鸣和长生辅助配合修行,增进修为会事半功倍。不过弗恃懒散,懒得花功夫炼丹,直接想捡现成的,让他们去余筝涟那拿。
反正余筝涟那应该有徐清炼的丹,余筝涟是徐清关门弟子,也是下任掌门人选,提前学习一下怎么关怀同门也是理所应当。
长生和司马鹿鸣御剑到了主峰,正好瞧见慎灵领着几个女弟子往众妙道观的方向走。长生实在怕这位师伯,拘谨的低头。
幸好慎灵也没注意她,倒是慎灵身后的韦虹瑛瞧见长生了,朝长生笑了一下,长生也回应的笑了。钱如月走在最后,见到司马鹿鸣是喜出望外,可惜不敢跑过去搭话。
长生和司马鹿鸣一人提一个食篮,因为想着有五个人吃,所以做多了些。长生等慎灵走了才敢动,然后走了几步踩到了什么。她把脚挪开,看到了一个草人。
长生捡了起来,那草人用细细的绳子绑出了四肢和脑袋的形状,做法挺简单的,没什么技巧可言,十分普通。长生猜想道,“有可能是刚才哪位师姐掉的。”
司马鹿鸣道,“一会儿把这个给姜曲让他去问吧。”
长生心想也是,如果真是哪一位师姐掉的,姜曲应该能轻而易举问出来的。
怜玉殷勤特意出来接他们,其实主要目的是来接长生的,“师妹。”他笑吟吟的跑了过来主动帮长生提过食篮。
长生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了,师兄,还是我拿吧。”
怜玉怕她还记得上一回钱如月叫他拿包袱,他喊重的丑事。便道,“有师兄在,这种重活师兄做。”一旁的司马鹿鸣沉默寡言的看着他,怜玉打哈哈,表示自己一视同仁,“鹿鸣师弟这份也让我拿吧。”
司马鹿鸣也不晓得是不是没听不出怜玉对他说的只是客套话,把食篮递上,说道,“谢师兄了。”
姜曲和褚斑在摆碗筷,长生进门就见姜曲脑门上红了一片,像用朱砂涂上去似的。长生指着问道,“你头怎么了?”
姜曲揉了揉,“刚才摔了一跤,可能敲到头了。我刚给褚斑看过,他说没什么事。”没有外伤也不像内伤,他也就懒得管了。
长生真的好久没见褚斑了,心里高兴,问起褚斑近况。只是褚斑不怎么爱说话,长生问什么他都言简意赅总结成两个字很好,但回答时都是带着笑的,显然他见到长生也很欢喜。
褚斑递了一个瓷瓶给司马鹿鸣,然后又从带来的布包里掏出好几个瓷瓶给长生,长生问,“这是什么?”
姜曲代褚斑回答,免得褚斑说话那样简练,只怕说三天三夜就解释不清楚这是什么,“有益身体的补药。褚斑医术好,炼丹的本事也是派中师兄弟里最好的。我知道很多师兄私下去找他要过丹药,不过他都没给。只是还真是厚此薄彼,我们每人都只有一瓶,长生一人就收了这么多瓶。”
长生憨笑道,“我比较笨。”
“长生不笨。”褚斑说着,神情十分认真,认真到把他们都逗乐了。
长生笑道,“真巧,师父正好让我们余师兄那去取丹药。”
怜玉道,“到了一定修为就应该用些丹药辅助了,不然修为增进得很慢。我和姜曲现在也开始服用些丹药了,只是循序渐进,这丹药也分很多种,一开始不能服用药性太刚烈的。”
“哦,对了。”长生把那草人拿出来给姜曲,“这是我刚刚捡的,刚才遇到慎灵师伯带着虹瑛师姐她们经过,不晓得是不是她们之中哪一位的,姜曲,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物归原主。”
姜曲爽快答应了,“就这点小事,得了,明天帮你问问。”他拿过那草人,瞄了一眼,想到身上没地方放,就顺手一搁,先放在桌角上了。“做了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凉了不好吃的。”
长生把菜摆出来,姜曲先动了筷子,夹了一块牛肉尝,甜言蜜语道,“比我家厨子做的还好吃。”
怜玉腼腆的笑道,“那还用说,我一直就知道师妹的手巧。今日也是托了师妹才有这口福的。”
长生道,“师兄太客气了,我答应过要给你们做一顿饭菜的。”
大伙儿开始起筷,大快朵颐。
快吃完时,长生给姜曲舀了一碗汤,她记得在姜府时,姜离说过姜曲离家之前最喜欢喝这汤的。没想到菜谱里也,就放在第一页,不晓得是不是姜离希望偶尔长生下厨也能做一份给姜曲尝尝家乡滋味。
她心里羡慕有个姐姐真好,隔着这么远,都在为弟弟着想,就照着菜谱做,不晓得味道是不是一样。
姜曲看到那碗汤,笑道,“所以说了,谁说长生笨的,你比谁都要体贴入微。”他起身要接,只是动作太大,长生也没注意自己汤水装得太满,姜曲接过时洒出了一点滴在那草人上。
姜曲只觉得手臂热,赶紧把碗放下,撩起袖子看,手臂红了。怜玉道,“你该不会刚摔的时候把手也撞了吧。”
平日倒也不见他这么不小心,不过他们练功时身上大伤小伤常有,怜玉见没破皮也没流血倒也不很在意,又转头去夸长生的菜做得好了。
姜曲道,“我总不可能连自己摔下来时有没有撞到手都不知道吧,何况刚是突然觉得手热。”
长生道,“你是被烫伤了么?”她做饭的时候有些烫到也是这样红肿的,“要不要取些冷水给你敷一下?”
姜曲回忆了一下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他还不至于这么年轻就健忘吧,“我今日没被烫伤过啊。”
怜玉瞟一眼,“那还疼么?”
姜曲甩了一下手臂,“好像又不疼了。”就刚刚那一会儿滚烫的感觉很明显,现在又没感觉了。
褚斑坐在姜曲旁边的,放下筷子道,“我看看。”
姜曲伸手给褚斑瞧,那草人放在桌子边缘,刚才摆菜的时候又因为地方不太够,把那草人又往外挪了一下。褚斑拉过姜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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