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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最动摇、最迷茫的表情。
毕竟老熟人真的成了老“熟”人,想必冲击力很难随着时间冲淡抹除。
“听着。”心急如焚的心情战胜了好奇心,罗贝尔对对方的身份兴趣不大,“无论她是谁,现在她是阻拦在我们和真相之间的障碍,不跨越她,难道坐看幕后黑手日日坐大,直到悔之不及吗?”
白袍人的眼神瞬间清明。
“没错,你是对的,我刚才一定是受到敌人的心灵干扰了。”
“没有那种东西,有的话我早死了。你刚刚完全就是被戳破了小九九的王八蛋的样子,你当年坑她的肯定比坑我的更过分。”罗贝尔大吼一声,挥剑上前,“少说废话,我上了,掩护我!”
短短十米不到的距离,几个纵跃间足以跨越,但彼此实力如下水道到巴别塔塔顶间的鸿沟却并非喊喊口号就能逆转。
白袍人持枪掠阵,没有上前协助的意思。罗贝尔应付一个黑袍怪女人尚且分外艰难,遑论对付两个镜像似的分身。只对劈几个来回,他双掌的虎口已经被震得通红发麻。
见他渐渐展现出不支的迹象,白袍人强忍着满心纠结,上前插入战局,拉走了其中一个分身。黑袍女的凌厉剑术仿佛完全在他预料中一般,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绰绰有余。
“既然你能出手,从一开始就帮忙不就好了?”罗贝尔被气得够呛。
“我……”白袍人将将要开口,马上被黑袍女劈头盖脸的一剑砸得说不出话来。
他加入战局之后,罗贝尔明显感觉自己面前的黑袍女无论气势还是力道都削弱了许多。白袍人所解释的原理在他听来过于牵强,但连死者苏生都可以随心所欲做到的家伙,能把两人融合成一人似乎也不算出乎意料。
要分心应付白袍人,所以对付自己的这只就弱化了。这样一来,好像能赢……?
他抓住稍纵即逝的一瞬间,用咎瓦尤斯的剑格弹开十字长剑,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黑袍女的手腕!
手心里传来粗糙惊悚的触感,摸起来仿佛烧焦的鸡肉皮。一想到这是人的皮肤,简直让罗贝尔不寒而栗,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啊!”
他仓促拔出侧腹腰带上的锯齿刃匕首,反手一匕砍进了她的手腕,然后……然后卡肉里了。
众所周知,烤肉有时比生肉更筋道。
但这一刀并不是全无意义。
匕首深深割断了黑袍女的半个手腕,她踉跄后退,手中的十字长剑恍惚脱手,再去试图捡起时,被割断的手腕虽然没流出鲜血,却也使不上力气握不住剑。
无奈之下,她只能用另一只完整的人类的手掌持剑。再交锋时,她的力道完全弱化为寻常乡野村姑的层次,莫说动用神力,就算只用他平常搬运酒桶经书锻炼出来的力气都足以抵消。
接下来,杀死她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在另一边,白袍人的战斗绝对称不上顺利。原因无他,他战斗之外浪费在废话上的力气实在太多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面用结实的枪柄抵挡十字长剑的锋刃,他一面高声呼喊:“你应该安息,不应该在这里,更不该挡在我的面前!”
“你究竟是什么?真货还是假货?你真甘愿受祂驱使?这不像我认识的你。”
他的废话越多,长剑砍下来的力道便越大,就好像剑的主人在借此泄愤似的,从一开始的从容应对,到现在的手忙脚乱,白袍人反倒是渐渐难以支架黑袍女的攻势。
“啊!这狗屎一样的操控感!人类的肉体太他妈不好用了!”
他仰头怒吼道,肩膀上留下了一道长剑擦过的血痕。
白袍外套和撕伤的血肉混成一团,他就干脆撕掉了伤口附近的衣物,露出遒劲有力的肌肉臂膀,古铜色的肌肤在夜间月光的照耀下居然有鼓动的错觉。古时有所谓“医武不分家”的说法,放在传教士身上也是同理。面对山呼海啸的异端分子,有自信成功传教并功成身退的,很少有不擅长搏杀的文弱书生。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你真是她……”
白袍人咬紧牙关。
怎么办……怎么办……
黑袍女迷茫地扭动手腕,似乎这种重伤断肢的感触是平生第一次经历。
她拔出匕首,没有带出一滴鲜血,伤口处的肉芽立即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罗贝尔眯起了眼睛。
他记得法罗和他说过,十字军东征的第一次战役结束后,他身负重伤,半个腰腹被长枪贯穿。但仅仅过去不到半个月,足以使一般人死上个三四次的伤口就奇迹般地愈合了。
而黑袍女的愈合速度似乎犹在之上,断掉的半个手腕数息之内便恢复了一点点知觉,依稀可见手指抽动。
“我不想死……”
耳边传来仿佛从深邃的九幽地狱传来的怨恨言语。汗毛根根扎起,罗贝尔不寒而栗。究竟是怎样的死亡,能让这具被复活的尸体有着如此之深的怨念。
本着教士的人道主义精神,他下意识拽出衣领里的十字架吊坠,在女人面前摇晃了几下。
“那个,要不让我给您老做套法事,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别看我年轻,当年安科纳半个城的丧事都是我主持的,我的经验可比其他神父多多了。就连教皇冕下都夸我——”
“不要!”
背后传来白袍人惊慌的声音。
“不要在她面前提‘教皇’那两个字——卧槽我怎么也提了。”
“凭什么……凭什么英雄就活该牺牲,凭什么英雄就不许有怨言!”
黑袍女人的眼神忽然染上一丝灵动,紧接着,瞳孔中的平静眨眼被六月飞雪般的委屈与滔天的怒火迅速取而代之。
“我、我、我……”
她的气质迅速由冷漠的杀手转变为丧失理智的复仇客,罗贝尔不敢多想,手持咎瓦尤斯,掉头撒腿便跑。
“我也是人啊!”
女人朝晦暗无星的雨夜苍空咆哮,泪水从磅礴喷涌而出。
她紧紧捏着被雨水打湿的黑袍,指尖发红,手背绷起一根根青筋,向上发力一拽,手与黑袍掠过头顶,露出“黑袍”内的图案。
严格意义来讲,那似乎并不是黑袍,而是一面破旧染血的旗帜。血液干涸成乌黑的颜色,翻过完全被染黑的背面,现在,另一面淡蓝色的旗帜展示在他面前,正中央赫然印着一枚银白的洛林十字徽记。
那是近些年法兰西分教会最流行的款式,如果罗贝尔没记错的话,勃艮第的菲利普公爵在第戎王宫里收藏着当年圣女贞德使用过的洛林十字旗以及一套全身板甲,真不知道他留着被自己间接害死的人用过的东西会不会半夜做噩梦。
“站住!”
黑袍女人向逃跑中的罗贝尔厉声喝道。
“去你的,傻子才会站住!”但他还是下意识回头,看清了那面旗子,惊讶挑眉,“同行?”
女人“飞”过来了。
或许其实是用跑的,但作为被追逐的对象,罗贝尔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好像被老鹰锁定扑杀的大白兔。
他只看清一道闪电般的黑影躬身突进到自己身后,随后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血液“滴答滴答”地滴在石子路地面,他微微低下头,染血的十字长剑剑刃从肋骨之间的部位刺了出来。
“咔噗。”
刃部缩回,剑脊与肋软骨之间狰狞可怖的震动和摩擦音沿着骨骼清晰地传导回他的大脑。
他咳嗽了一下,嘴角旋即流下一道血,艰难而缓慢地扭头,张开血盆大口,慢慢吐出一个字:
“挂。”
黑袍女人面色阴冷,手握罗贝尔之前砍伤她的匕首,凛然劈下!
白袍人惊怒的吼声与一道白色的身影急速接近:
“给我住手,让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