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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不管那些参加比试的人是不是出发了,他都要起程离开,早日前往长安,才是他关心的事情。
裴士峰先陪同林运前往自己部下所在地,将整个事情说了一遍后,禁兵们更是说什么的都有……他懒的听下去,就把带队的任务叫给自己的副手。
林运随后陪同裴士峰来到雷火的驻地,先让人把刘愣子找来,当面宣布了谢岩的命令。
裴士峰发现,这两位军官,居然一个字都没问,立刻开始招呼属下集合,更让他“受不了”的是,仅在数十呼吸之间,整一百名士兵,竟已列队站好。
随后,裴士峰又发现,当军官们宣读命令后,士兵们同样无人来问,而是迅速散开,一部分去领干粮、一部分去回营取装备,不仅分工明确,而且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等到他们全部穿戴齐整,再次列队的时候,裴士峰更是惊讶的嘴都合不拢,自己面前竟是一支“全甲士”的军队。军官着“明光铠”,士兵几乎清一色“山纹甲”,而且,全部是步兵。
当裴士峰跟随他们开拔时,不忘远远望了一眼自己的部下,见他们还在那儿穿戴装备,安放马具做着准备时,他差点没气晕过去,同样是军队,这边的都出发了,自己那边,还在“忙”着。
“幸好,他们都是步兵。”裴士峰如此安慰自己,这恐怕也是他还能坚持的最大原因了。
两支“比试”队伍先后出发,不久后,整支大军也开始启程。
当冯宝了解到谢岩对待宦官的态度后,更是盛情邀请王福来坐上马车,其实也就是马拉的板车。
这辆车,本来一半装货,一半坐人,冯宝为了不虐待自己,毫不犹豫的让石子把货搬上别的车,自己和王福来一前一后的坐车里,晃晃悠悠的“享受”着。
王福来坐在马车上,没多会,他就发现一事,问冯宝道:“谢校尉怎么也走路?咱家看这军中,战马很多啊。”
“他不会骑马。”冯宝想都没想地说。
“啊——”王福来惊讶的不行了。
“这不奇怪啊,我也不会骑马的。”冯宝很平淡地说。
“不是说笑吧,你们两位校尉,都不会骑马?”王福来更加吃惊地问。
“是真的!”冯宝稍稍坐直一些,道:“原本就不会,本想学来着的,可是警官说,不用学。”说完,又好像想到什么,解释道:“警官,是谢岩表字。”
“哦——”王福来轻轻点首以示明白,后又问:“为何不用学骑马?你们可都是领军的将领啊。”
“警官说了,会骑马就会想着逃跑,不会骑马就想不到,想到了也跑不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冯宝很是认真地说道。
“哈哈……”王福来笑了起来,道:“为了不逃跑,就不骑马?你二位可算是大唐最奇怪的将领了。”说着,他笑容一敛,再问:“那要是需要冲锋怎么办?”
“警官也说了,冲锋那种活不是我们干的事,他那样的人才合适”边说着,冯宝边用手指指后面不远处的一位全身铁甲的彪形大汉道:“看见没,他这种猛士,才适合。”
王福来先看看那名铁甲大汉,再看看冯宝的小身板,不觉微微点首,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却还想不出,只好换个事问:“那你们二位干什么?”
冯宝道:“他负责筹划,我负责保障,都是很重要的事。”
王福来没那么多见识,分辨不出冯宝的话究竟是对是错,只好一笑了之。
古代行军,是极无趣的一件事,王福来半天没说话,实在感觉无聊,只好主动找话问冯宝:“你觉得禁兵能赢吗?”
“不可能赢!别看他们是步兵,那群就不是人。”
冯宝的话把王福来吓了一跳,惊呼:“不是人?”
“王公公莫怕啊”冯宝也觉得自己说的太过份了,连忙安慰道:“我说的意思其实是,雷火、刘愣子那帮人,现在给训练成了一群……一群……”
王福来不知道冯宝是想不出形容词了,就问了出来:“一群什么啊?”
“一群超级战士,或者是超级士兵!”冯宝终于想出了形容词。
“超级战士?超级士兵?”王福来惊呼道,状若又给吓到了。
“其实就是个说法,那帮家伙,现在可以背百斤,半个时辰跑四十里,不比马慢多少。”冯宝道。
“背百斤,半个时辰跑四十里,这,这还是人吗?”王福来都给吓傻了。
“要不怎么说,禁兵那帮家伙赢不了呢。王公公到时候你就等着看好了,我保证,他们要么交钱,要么吃标准军粮,绝对不可能赢。”冯宝非常肯定地说。
王福来心里算算,再想想,也觉得禁兵没什么赢得可能,他不禁暗自心里叹息一声。不管怎么说,那些禁兵也陪着走了几千里了,多少还是有些交情的。
他们在这议论的时候,裴士峰可是遭了大罪。
他是监督人,不需要带刀、弓等装备,更没着甲,甚至他连食物都没带,只带了点水,即使是这样,都没有跑过那帮“甲士”,他真是怀疑,那些是不是人。
出发没多久,他就觉得自己跟不上了,好在很快他就发现,这些人似乎没有用尽全力,几乎每跑出几里地,就会休息。
问过雷火后才知道,按照军令,是明日卯时到镇口,只要作到了齐装满员四个字就行。也就是说,早到,或者晚到都是违令;要是少了一个人,或者少了什么装备,也都属于任务失败。
裴士峰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这么简单的命令,居然理解成看谁先到就是赢的想法。幸好雷火告诉他不用担心,随行的林运会提醒并且告诉禁兵的,裴士峰这才放心。
由于并不是赶时间,所以裴士峰还算是勉强能够跟得上,只是每次都比别人休息的时间少些罢了。
休息三次后,裴士峰又注意到了一个新事情,那就是这支队伍在行进途中,几乎没人说话,如果有交流,似乎是用手势,可那些手势,他就看不懂意思了。
不懂只能问,裴士峰只好又去找雷火。
一问之下得知,他们这次接得是军令,也就是得按作战标准行军,所以路上如非必要,只许“手语”,不许说话。至于“手语”是什么,雷火到是没说,裴士峰猜测,应该是那些手势。
快天黑时,他们终于有了一次长时间的休息,因为要吃饭。
饭食很不错,一人拿出两块比手掌还大的干饼,中间夹一片肉干,就着水囊成了晚餐。
雷火注意到裴士峰没有食物,于是把自己的那份递了过去,还坐到他身边道:“裴校尉,你能坚持到现在,真的很不错了。”
裴士峰缓缓摇了摇头,他自己知道,自己两条脚已发飘了,不休息较长时间的话,根本不可能再跑了。
“其实吧,你也不用撑着,也不用不好意思,你今天看我们跑得轻松,那都是训练出来的。”
雷火轻轻地说着,裴士峰却在竖着耳朵听,当听到是“训练出来”的时候,忍不住问:“你们怎么训练?”
雷火道:“那可有得说了,先是跑步,然后负着东西跑,天天跑完以后,还得俯卧撑、仰卧起坐……”
雷火只管说,裴士峰只管听,他从不去问那些听不懂的词,他只从中听出了一样——那就是只有这种“非人”的训练,才训练出自己眼前这一群“不是人”的士兵。
他有些明白谢岩为什么不待见自己这群人了,和他们相比,自己在京城,简直就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