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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掺言,却听见“吁”的一声儿,席上的几个人,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对她表示了赞美之意。
那个夏常脸上的臊红还没有退去,却也只能顺着台阶往下溜,“原来这位小先生竟是如此有大才的能人,到是衬得我等实在粗鄙不堪了。要是有机会,还得请小先生指教一二。”
夏初七笑眯眯的,一脸天真地说:“蝎爷过奖了,只怕本人指教不上你啊,就你这资质,一看便愚钝之人,习医不成,兵家谋略那更得是智者所为,与你不太相匹,到是那种吃喝嫖赌之杂事,我看你应该挺能。”
夏常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人?
人家与她客套几句吧,她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往人的心窝子里戳,实在让人生恨。可偏偏她又是赵樽的人,即便心里窝着火儿,又拿她没有办法。
“阿七。”赵樽眉心跳了下,才慢慢悠悠的道,“不得在蝎爷面前放肆。”
“是,主子爷,阿七知错了。”夏初七低眉顺眼的回答着,看着那夏常被呛得青一下白一下的面色,心里真真儿解气。她何尝不晓得赵樽的用心,不过是与她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演戏罢了。
想想他这么好,她索性马屁拍到底,不顾旁人在场,犹自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替他松着肩膀,那小意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温柔妇人,哪里还有刚才像个小子一样的伶牙俐齿?
“爷,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赵樽唇角再抖了下,按住她放在肩膀上的手,牵了她过来坐下,又淡淡道,“先头不是说肚子饿了,快坐下来吃,这几位大人都是自在人,不会与你计较,你不必如此。”
夏初七“哦”了一声,像是“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如此一来,那些原本“计较”的人,却是真真儿不好计较了,又重新开怀畅饮了起来,一句一句扯东扯西的都是在拍赵樽的马屁。
但是经过这一番,夏常肚子里头的那些怀疑与震惊,也因了赵樽与她的自在与随意,反而落了下去。
一来经过了两年时间,原就是正在长身子的年纪,那夏楚不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有一定的变化,尤其在夏初七刻意的修饰和换了男装之后,认真说起来变化也很大,只不过略略有些相似罢了。要不然,之前李邈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试探,直到见到了桃木镜才敢相认。所谓女大十八变,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二来按大晏的官位制度来说,王府良医官得由太医院推荐后,由史部来铨选,最后还有一关,必须由皇帝御笔亲批之后才能正式上任。那么既然这位是王府的良医官,连当今陛下都不怀疑,他哪里用得着去怀疑?
不过就是一个与夏楚长得相似的少年而已。
唯一的巧合,只是这个少年与晋王爷之间有些暧昧不清。
但这种事儿在大晏的权贵之间并不稀奇,赵樽喜好男色的风评,也已经从锦城府传了出来,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更是觉得理所当然。
夏常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松了下去。
要是夏楚真跟了晋王爷,这事儿可就大了。
这大家都放松了下来,饭桌上气氛便转好了。一时间宾主径,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只是夏初七在见到夏常不再尴尬的面色,突然间再一次大彻大悟了。
用兵之道,这赵樽已然到了最高境界——诡道。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糊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如此一来,她心里也更加谱儿了。赵樽他确实怀疑她是前魏国公府七秀的身份了。只不过,他心底里究竟相信了或者没有相信,甚至于此番举动也是试探,都没个准儿。
但不管如何,他既然已经决定了带她回京师,早早晚晚她的长相都会让人怀疑,嚼出舌根子来,他便索性带她来见夏常,这一招胆儿真大,不管叫“李代桃僵”也好,还是“偷梁换柱”也罢,总而言之,算是给了她一个正式的身份。
“楚七——”
外头一声拔高的尖叫声,打断了里头的推杯换盏。
赵樽面色一沉,郑二宝察言观色,走出去喊了一声儿。
“哪个不长眼睛的在喧哗,没见到殿下和大人们在里头吃酒吗?还不快点赶走。”
很快,外头便传来了守卫的吼声。
“二宝公公,等下。”夏初七听出来了,那正是顾阿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紧张的看了赵樽一眼,目露请求,“爷,她是我的朋友,我怕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让她进来。”赵樽语气低沉。
在郑二宝的应诺声里,门儿被推开了,满脸惊慌的顾阿娇扑了进来,扶着门儿,人还没有说话,那泪珠子便一串串下来了。
“楚七,帮帮我……”
她本就是一个美人儿胚子,一件儿如意纹交领袄子,裹着那鼓囊囊的胸口,一管小腰儿窄得像是一掐就会断,那红扑扑的脸儿红若胭脂,那纤细的眉头蹙得恰到好处,一股子柔弱可怜的劲儿,端得是姿色诱人,让在场的几个男子都生生愣住,眼睛落在了她的身上。
看来男人都喜欢娇媚款的啊?
夏初七看着那几双招子,心里叹着望向顾阿娇。
“阿娇,咋回事儿,你别哭,慢慢说。”
白嫩的手指抠着那房门,顾阿娇激动得像是站不稳了。
“楚七,我娘留给我的荷包,我才刚不小心把玩的时候……掉入水里了,都怪我不小心,呜,都怪我不小心,要是捞不回来,我索性随了她去好了……”
她哭是真真儿的。
那泪珠子一串串挂在白嫩的粉脸上,是个男人都得心痛。
“殿下。”
常在皇城根下的夏常,任是他见惯了美人儿,也是呆了一呆,转过头来,向赵樽为他说情,“看这位姑娘如此着急,不如先停船一会?”
“是啊,是啊,殿下……子苏此言甚是。”有人附议。
夏初七微眯着眼睛,摸了下鼻子,见那几个爷们儿都恨不得自家跳入水里去捞荷包的急迫样儿,夏初七心知不用再担心阿娇的荷包了。
英雄救美这种事儿,原本就是该男人来干的。
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女孩儿肮就得生成阿娇这种样子,柔美可怜,典型的红颜祸水款,自带狐狸精的气质。如果都像她自个儿那性子,一出口便能呛死人,长得再美都倾不了城池。
“陈景。”
停顿好一会儿,赵樽才喊了声。
“是。”
陈景没有多说,领会了意思,便大步往船舱外往走,还是如昨日那般,正眼儿都没有看一下顾阿娇,这让夏初七不得不对他生出些佩服来。
陈景捞荷包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他皱了皱眉头,使个眼神儿给郑二宝。
“把这位姑娘带下去。”
“是,爷。”
郑二宝诺诺的应了,就要过去“请”顾阿娇。可刚才还泪水涟涟的阿娇,施施然大方的福了福身,却用她那招人媳的柔美嗓子道。
“民女多谢殿下体恤。可阿娇心怀感恩,却无以为报,如今见殿下在宴请贵客,阿娇想吟唱一曲,一来报答殿下之恩德,二来感谢诸位大人的垂怜,还请殿下恩准。”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这顾阿娇还真是个能说的啊。
小小的年纪,在晋王爷和这么多高官面前,居然半点都不怯生,又长了这么一副美貌的样子,她只能用几个字来形容——非池中物。
当然,夏初七眼不拙,阿娇才刚见到赵樽时那目光里刹那的惊艳又怎么能逃过她的眼睛?而且,早先在驿道边儿上见过赵樽,她便告诉过夏初七,她很为赵樽丰神俊朗的男子气概所倾倒。
可即便如此,夏初七也能看得出来,这阿娇到底也不是一个浅薄的女人,大概见到她与赵樽在一处,又得知她与赵樽的关系,那柔媚的视线儿很快就不再望向赵樽了,眼尾只是时不时飘向夏常,像是生出了几分爱慕来。
但她到底要闹哪一出?
她没有吭声儿,侧眸过去,但看赵樽要如何处理。
赵樽面色淡淡的,唇角微勾了下,只有一个字。
“准。”
顾阿娇随即破涕为笑,“那民女就献丑了,但愿不要污了殿下和众位大人的耳朵。”
回头她急急退下,拿了一把她随身的琵琶过来,先含羞带怯地弯腰福了个身,这才坐到门边儿月毓为她安置的小杌子上,试着调了几下音。那一福身一调音的妖娆,让几个男人眼睛一亮,便是夏初七也亮了眼。
不得不说,在男人面前,这阿娇尤其更美了几分。
她的美与月毓那种美不同。
月毓美得太端正,也就多了一些木讷。
而顾阿娇她真当得起那个“娇”字,天生便有一股子狐媚劲儿。说得难听一点儿,便是让男人瞧到第一眼,不会想要去探索她究竟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只会第一时间想到四个字——床笫之欢。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在她琢磨之间,那顾阿娇已缓缓调唱了起来。
夏初七不懂音律,可这几句词儿却是听过的,那是《西厢记》里的名句。老实说,她还真不知道这顾阿娇一个药店老板的女儿,会弹会唱,唱得哪怕她这个不懂行的人,也是从中听出了那男女别情的凄苦,不由得黯然神伤,就差垂泪了。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好!”
那几位大人的叫好声不绝,就像在拼谁的嗓门儿大似的,一个个卖弄起风流之态来,那场面,丝毫不亚于夏初七在电视上瞧的那些个为了搏佳人一笑,愿重金捧之的桥段。可夏初七却觉得,一个个人模狗样儿的装文人,但这里要不是公众诚,估计早就把顾阿娇给生吞下肚了,还听个屁的曲儿?
“桂圆莲子粥冷了就不好吃。”
耳朵边上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一转头,就见赵樽将面前的一碗桂圆莲子粥送了送,示意她赶紧吃,面上像是不太高兴,“你瘦成这德性,定是肠胃不好,这个吃着健脾养胃。”
夏初七动了动嘴皮儿,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但凡是个雄性,包括郑二宝那个半雄性都望着顾阿娇不懂得转眼睛的时候,这位爷还能想到叫她吃东西,实在让她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想了想,她低下头来,压着嗓子。
“爷,美人当前,你都不动心?还是不是男人?”
桌子下面,赵樽悄悄将膝盖挪过来,碰了碰她的腿,不爽地暗示了一下,才沉声道,“爷要见着个美的都心动,晋王府的孩儿,都能排到奉天殿了。”
“……”大言不惭,说得他好有能力一样。
腿上麻痒麻痒的,夏初七伸手下去,推开他不老实的膝盖,却不料被他握住了手。
那手暖暖的,干躁得,带着男性特有的力度。让她心漏跳了一拍,耳根子瞬间便烫了起来,丢了一个飞刀眼给他。
“别……被人看见,闹什么笑话?”
赵樽面无表情,似乎半点都不着急,一只手包裹住她的,慢条斯理的抬起眼皮儿,看那顾阿娇唱曲去了。只是那桌子底下的手指,时不时勾挑着掌中的小手,似乎很有些乐子。
挣不开,又喊不得,夏初七有些气苦。
随着他的眼风儿,她又瞄了阿娇一眼,小声道,“喂,我很奇怪,你的眼睛是不是被眼屎给蒙住了?需不需要我开几副清肝明眸的药?”
没有看她,赵樽眸子一沉,淡淡道,“何解?”
“不然为什么看上我了?你瞧阿娇长得多水灵?这才叫女人懂吧?晋王殿下喜欢不?要是喜欢啊,我保管给你弄来做侍妾。”
“吃个桂圆莲子粥,你还能吃出这么多酸味来?”
脸红了红,夏初七啐他一下,“谁酸了?实话。”
赵樽终于侧眸过来,盯着她,缓缓挑开一点眉梢,语气清淡地道,“世间美人常有,楚七却只得一个。”
这个答案……
夏初七始料未及,眯了眯眼儿。
谁说晋王爷素来无情冷漠?这甜言蜜语说得太上道儿了,她前世今生就没有听过比这更动人的情话。即便她有知道在男人还没有搞上一个女人的时候说的话都信不得,还是被深深的感动了一下。并且也深深的相信,赵樽对哪个女的说这话,估计都跑不出他掌心了。
清了下嗓了,她正准备对他说一句中听的表达下心意,却听他说了一句极不中听的。
“阿七,长得丑不是你的错,只要你肚子里的小祖宗长得像爷便成。”
好好的感动变成了恼羞成怒,这晋王爷也算本事了。
夏初七狠狠地掐他的腿,“王,八,蛋。揭人短,不厚道。”
赵樽面色一沉,腿上吃痛,却不好失态,只得冷了声音,“阿七你有时间琢磨美人儿,不如琢磨一下你肚子的小祖宗该怎么办?”
夏初七松手,白了他一眼,使劲儿吃了几口。
“不如就吃了这碗桂圆莲子粥,滑胎了?”
“那不行,爷的孩儿没了,阿七要怎么补偿于我?”
靠!本来他的孩儿就没有好吧?
狠狠咬了咬牙,夏初七先前的感动都飞到天外了。很明显,这货在故意逗她玩儿呢,哪里来的“世界美人常有,楚七只得一个”?
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她哪里肯吃亏。低低垂了下眼皮儿,“你想如何?”
赵樽偏过头来,凑近她的耳朵,低低一言。
“你……”
夏初七那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紧接着,她咬了咬牙,又凑了过去,低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这一回,轮到赵樽脸黑了。
“本王的阿七,可真敢想啊。”
这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到底说了些什么,因大晏王朝的政策不允许,这里笔者也就不便赘述了。只是,这一日顾阿娇官船上弹琵琶唱曲儿引了无数男子的遐想,却独独对晋王殿下无用,一直与他那个良医官眉来眼去,暗地生波的事儿,没有多久就又传了出去。
如此一来,那晋王殿下果然好上了男风,对女色不感兴趣,而且身边还养了一个极为得宠的良医官做娈童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不多久便传遍了京师。
事情越传越悬,到后来,就变成了晋王爷养了一只狐狸精在身边儿,等夏初七后来到了应天府无意中听到的时候,不由咂舌,古人传谣言的厉害,丝毫不亚于今人。
那些都是后话,现在说回来当前。
关于夏初七那个“肚子里孩儿的事”,她想要“不小心流产”的计划结果还是流产了。赵樽也不说怎么去解决,只告诉她留着“小祖宗”或许有用。于是乎,在夏初七一脸黑线的情况下,那主子爷只淡定的吩咐了郑二宝一句。
“清岗那妇,已逝于大火。”
有了爷的吩咐,郑二宝自然省得。
那些事在小范围内就算平息下去了。
实际上,在清岗县里真正接触过夏初七的人,都是赵樽的近身奴婢和侍卫们,只要交代下去了,哪个又不怕死的又敢嚼舌根子?
就这样儿。
楚七便成了大晏晋王府良医所的良医官。
可说她是良医官,又干着婢女的活儿,说她是个婢女,偏又吃着侍妾的饭,整一个四不像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无奈的表示:她夏初七是全天下婢女里头最好的医生,全天下医生里头最会侍候人的婢女。
……
……
大晏朝的水路四通八达。
腊月并非漕运的繁忙季节,一路从长江入秦淮,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除了偶尔在城市埠头时,上去补给采买之外,官船几乎都在行道之中,因此速度很快。当道路两边儿的桉树换成了雪松,当春色换成了白雪,满目再也不见西南的绿意时,行船两边的风景便成了一片银装素裹,路途上有富饶有贫瘠,看过了细致温婉,走过了剽悍匪地,大约十来日后,官船便抵达到了应天府水西门的上新河码头。
呜……
号角声里,官船缓缓往岸边靠去。
而码头上面,在雪花的纷纷飘落之中,早早接报前来迎接的人,已经挤满得水泄不通,百姓们排队等候在两边儿。鸿胪寺官员正在进行迎接礼制的安排,在最前面的除了奉旨前来的文武百官,还有晋王府的仪卫舍人。
官船离岸越来越近。
夏初七与赵樽同时站在甲船上。
赵樽一袭大晏亲王燕闲之服,外套一件滚金边儿的黑色大披风。那披风随着河风飘扬起来,如同一片儿黑色的旗幡,带着无以伦比的酷冷与肃杀之气。而他的目光,看着潮水一般往码头拥挤的人群和京师的繁华盛景,一动不动。
吁!
夏初七吐出一口长气。
终于到了!
今儿的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可外头裹了一件厚厚的淡青色莹大皮袄,小脸儿便显得白了许多,兴许是这些日子得了“爱情”的滋润,那粉白里透着一丝丝娇嫩,而他坚定的双眼和被她刻意“化妆”过的五官,也多出了一种属于少年男儿才有的英姿。
不算极美,不算勾魂,可任谁也不敢说,再长过几年,这个瘦削得不盈一握的小少年不能出落成一个绝色的美人儿。
见赵樽好半晌儿都不吭声儿,夏初七歪了歪头,笑眯眯地打量他。
“晋王殿下,回家的感觉如何?”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甚叹。”
叹个屁!听了他文绉绉的回答,夏初七嗤了一下,又转头重新望向了不远处的那个码头,用极慢,极轻,极缓,小得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淡淡的发笑。
“为何不做那天下第一的人?”
赵樽面色一冷,眉头紧了紧,“何意?”
依旧看着远方,夏初七说得极淡,“你做了天下第一,那处处都是你的家了,不管打战打到哪儿,也不会有思乡的情绪。”
这话太扯,连她也不相信。
目光淡淡地盯在她的脸上,赵樽眉目间有了几分凉意。
“本王若第一,你呢?”
“我?”她冲他莞尔,回答得利索,“天下第一家的老大。”
“荒唐!”赵樽咳嗽了一声,重重捏了捏她的手,“即便本王宠着你,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不可再说。”
“大逆不道?呵……”夏初七挑开了眉梢,淡淡道,“你以为你不去争抢,别人就能容得下你吗?爷,你才二十四岁,军功赫赫,又是亲王之尊,功高盖主。看看岸上那些人,有多少人正等着看你的好下场?古往今来,太多的例子摆在面前,你还看不清楚吗?世间之事,大多都是利欲熏心。再者说了,好男儿就当志在天下……还是那句话,你如果有那个意思,我必定会随你左右,一路看着你君临天下,看着天下臣民都仰望你,看着你用你的才能,打造一个太平盛世。”
“然后呢?”他冷冷地问。
“然后啊?你赏我黄金万两,准我解甲归田。”
“你钻钱眼了?”
轻轻笑了一声,夏初七眯起眼儿,突然想到一句特流行的话来,酸不溜啾的叹了一声,说,“那这样好了,待你君临天下,许我四海为家。”
赵樽浅眯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从她的脸上扫过去,审视了半晌儿,又抬起手来,不轻不重地给了她一个“额崩儿”,这才眺望向码头的方向,淡淡地说。
“你这憨货!懂不懂仁义道德?”
憨货这个词儿是他新近从她的嘴里学来的,这两日总喜欢这样子说她,夏初七也不介意,只淡淡翘起唇角来,反问。
“仁义道德值多少钱一斤?”
“你要买?爷有的是。”
“……”
两个人斗了几句嘴,码头上便传来了一声声迎接的号笛声。
赵樽慢慢眯眼,平视着河浪另一端的码头。
“楚医官,过来,让爷拎你回家了。”
夏初七翻了个白眼儿,随即笑说,“好啊,拎呗。”
她玩笑着,没有告诉他,她看见的不是家。
而是在惊涛骇浪之外,有一双双鲜血淋漓的眼睛,在等着她去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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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这章是卷一的最后一章,琢磨的时间长了点,让大家等待的时间多了点,但是字数还是不少的哈。所以,有爱有怨的都拒来砸我。
另:因时间问题,本章错漏之处未校对,二锦会在随后进行校对,望各位美人儿见谅。
再另:感谢大家陪着二锦,陪着十九和初七,走了这么久,我带着我家姑娘和姑爷,给各位鞠躬了。
感谢你们风一程,雨一程的相伴……第二卷要开始了,我们再抱成一团,看他们几爷子表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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