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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主要的目的,其次,这样可以再次证明,尽管是间接地证明,他与李科奇的失踪是无关的。
李广元走进下一个展厅时,街上依然空旷无人。他在一件珍奇的展品前停下来。这是清朝的陵墓里发现的一段树干,奇怪的是从木头里露出了两支鹿角和一块撞破了的鹿头骨,看样子是一只强壮的公鹿在角斗中双角刚顶偏了,没有顶中它的情敌,却把椅角撞进树身里了
突然李广元听到了很多人的说话声和杂乱的脚步声“来搜捕了”他脑子里一闪。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听出是孩子们的声音,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女教师脚上穿着一双擦得畅亮,但后跟已经歪斜的破旧男式皮鞋,带着大概是六年级的小学生来这里上植物课。孩子们很入迷地观看着展品,厅里鸦雀无声,因此他们偶尔几句简短的耳语也使人感到惊恐不安。
李广元看着这些孩子。他们的眼睛里已经失去了孩子们可爱的顽皮神情。他们简直像成年人那样老成持重,专心致志地听着女教师的讲解。
“这个民族真是多灾多难呀I”李广元想道,“一种荒诞无箱的思想怎么能把孩子们弄到食不果腹,未老先衰这种可怕的地步呢?而最可怕的是:为什么他们竟能在孩子们身上灌输盲目的信仰,使他们认为生活的最高目的就是为这个腐朽的国家的理想而献身呢?”
1点05分他从博物馆的太平门走了出来。饭店附近还是没有人。他沿后街朝苏州河走了一段,绕了一个圈,然后才上车回卫队保安处去了。回来的路上他没发现在人跟踪。
“有点不对头,”他自言自语地说,“真是怪事。如果常凯申在这儿等我,我是绝不会看不见他的”
原来是常凯申未能从地下室脱身,因为汪未经在讲话,而且厅里人很多,他又站在他身后稍靠左一点的地方。汪未经讲话的时候,他是不能离开的:这样做未免太狂妄了。
他虽然很想走,去见一见那个给他写信的人,但是直到三点钟他才从地下室出来。
“怎样才能找到他呢?”常凯申想“我和他会面,并不冒任何风险,而不会面,反而会有危险”
绝密材料,打印一份。
车号为BKP821的“霍里赫”牌汽车在老兵街地区摆脱了监视。看来,驾车人发现了监视的汽车了。
遵照您的指示,我们没有去追赶,尽管加大发动机的功率,我们完全可以追上他。我们把BKP821号“霍里赫”的去向通知H2站之后,便返回基地了。
B192向上级报告。
绝密材料,打印一份。
接到继续监视车号为BKP821的“霍里赫”牌汽车任务之后,我的人查明该车的主人在12时27分走进自然博物馆。因事先已知监视对象受过专门训练,我决定不采用一两个“参观者”“带领”他在博物馆里周旋的做法。
我委派了特工人员马丽兰带领她的中学生去博物馆展厅上课。根据马丽兰写来的监视情报,可以肯定,监视对象没有和任何人进行过接触。附上一张马丽兰画的平面图,图中指明了监视对象在哪些展品前耽搁的时间最长。监视对象在13点05分从工作人员平时使用的太平门离开了博物馆。
丁末村把两份报告收进文件夹里,拿起电话话筒。
“我是丁末村,”他回答说“您是哪位呀?”
“吴同志‘同志’向丁‘同志’问好,”政治侦察处处长开玩笑说“也许您觉得用‘先生’这个称呼更合适?”
“我觉得最合适的称呼是‘常凯申’”。特务头子说,“既明确又谦虚,而且还很有风味。老朋友,有什么您就说吧”
吴四宝用手掌捂住话筒,看了一下李广元。
李广元说:“好,就开门见山地说吧。不然他又要耍滑头,溜掉了,他真像只狐狸”
“老朋友,”吴四宝说,“李广元到我这儿来了,您大概还记得他对吧?那就更好了。他有点心神不定:有人在盯他的悄,或许是些歹徒,知道他一个人独居在树林里;也许是您的人在监视他。您能不能查清楚这件事呢?”
“他的汽车是什么牌子?”
“您的车是什么牌子?”吴四宝又捂住话筒,问道。
“‘霍里赫’牌”
“您不要捂话筒了,”丁末村说,“让李广元自己说好了”
“您怎么,是千里眼吗?”吴四宝问。
李广元接过话筒,说:“你好,丁处长”
“您好哇,朋友,”丁末村答道,“您的汽车牌号是BKP821吗?”
“就是这个车号,高级总队长”
“他们是在什么地方跟上您的?是在四马路上的横街吗?”
“不是。是在广东路福州路交界的地方。”
“您是不是在老街甩掉他们的?”
“正是”
丁末村笑了起来,说:“我要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这算什么工作呀,李广元,您放心好了,跟踪您的不是歹徒。您就安安稳稳地在树林里住吧。那是我们的人。他们监视的是一个日本人的‘霍里赫’。车子与您那辆很相似现在您就和从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万一我的人再把您和日本搞混,而且向我报告说您常去四马路边上的‘那些风华场所’,那我可就不再包庇您了”
四马路那边都是半掩门类型的地方,军人和国民党员是不准去的。
“但是,如果因工作需要我必须到那儿去呢?”李广元问。
“那也一样,”常凯申冷笑了一下“如果您愿意指定一些低俗污秽的地方和自己人会面的话,最好到法租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