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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要根据编造的假履历说他是从平原进山时在山谷中迷了路。他在西安和宝鸡都有朋友。到时候老师应寄出一封平常的书信,这表明已经初步谈妥,联系已建立,可以来进行认真的会谈。最初常凯申反对李广元的这一计划。
“太简单了,”他说,“一切都显得太简单了”
“他只能这样做,没有别的办法,”李广元回答说,“对他来说最好的谎言便是绝对的真话。不然他会把事情弄乱,警察就要盯上他”
(李广元很晚才回到自己的住所。他打开房们,伸手去摸开关,但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低低的说话声“不要开灯”“是老古,”李广元听出来了,“他怎么到这儿来的?看来出了什么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
施教授把电报发往延安后,在西安的小旅馆要了一个房间。他洗完澡,下楼来到餐厅,莫名其妙地看了很长时间菜单。他把目光从“红烧肉”一词移到价格,又从“羊肉泡馍”移到价格,他像在研究这张泛着微蓝色的蜡光纸,过了一会儿,他自己也感到意外地突然笑了起来,骂道
“日本人混蛋!”
餐厅里只有他一人,厨房传出厨师弄响锅盘的声音,飘出煮沸的鸡汤及新鲜馒头的香味。
施教授又骂了一句,骂的声音比刚才响一些“日本人是臭狗屎”
大概有人听见了他的骂声一个脸色红润的年轻服务员出现了。他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教授身边,笑容可掬“您好,先生”
“日本人是狗”施教授大声喊道,“是狗是混蛋是畜生”
他已无法控制自己,歇斯底里似的发作起来。
最初服务员以为这是开玩笑,他强作笑颜,过了一会儿便快步跑进厨房,接着厨师探头朝外瞧了一眼。
“要不要给医院打个电话?”服务员问道。
“你疯了,”厨师回答说,“一打电话救护车会开到我们餐厅来的谣言马上就会传开,说我们这儿有人食物中毒”
一小时后,施教授离开这家旅店,住进湖岸边上一家膳宿旅馆。他知道,在这次该死的歇斯底里发作后继续留在那里是不明智的。
起初,他因歇斯底里发作感到惶恐不安。后来,他又平静了下来。他在街上路达,不时回头张望,因为他担心,身后随时会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然后出现几个坏家伙,一声不响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带到地下室严刑拷打,因为他竟敢侮辱日本人。不过,现在他在街上走着,并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他在书亭买了几份报纸,头版刊登着几幅讽刺的漫画。他轻轻地失声一笑,但立即感到后怕,担心歇斯底里又会重新发作。
“我的老天爷”他感叹道,“难道一切都过去了吗?”
他按李广元给他的地址,沿着空旷无人的街道朝秘密接头地点走去。教授回头看了几次,突然又出乎自己的意料旋转着跳起了华尔兹舞。他兴高采烈,如痴如醉地旋转着,按老式的跳法,鞋尖轻轻擦着地面,象本世纪初文艺演出中的舞蹈演员一样跨着步子,这种跳法他还没有忘记。
给他开门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老大请我转告,”教授用接头暗语说道,“昨天晚上他一直在等您的电话”
“请进,”男主人说道,施教授便走进住宅,然而在没有听到“奇怪,我一直在家,看来,他记错号码了”的回答,他是无权进去的。
令人陶醉的自由空气恶毒地戏谚了施教授我们情报人员的秘密接头地点已被76号特务破坏,他们正在这里等待“客人”。第一位客人便是李广元的秘密联络员施教授。
“怎么样?”当他们走进房间后,身材高大的男人问道,“他在那儿怎么样?”
“给您”施教授说着把一个细小的玻璃瓶交给他,“这里面都说到了”
这样做反而使他得救了,由于特务既不知道接头暗号,也不认识应来联系的可能是哪些人,因此采取了如下决定;如果联络员因没有得到回答而不进入住宅,就当场把他抓住,并将其麻醉后送往内地;要是他进来联系,则对他进行监视。以便顺蔓摸瓜,放长线钓大鱼,找到主要间谍头目。
高个子走进隔壁房间。他打开小瓶子,在桌上把一小张烟纸展开,情报是用数字密码编写的。现在南京的破译中心也有这样的密码已同意为詹国强工作的共党女谍报员正是用这种密码拍发情报的。
高个子男人把密电交给自己的助手,说“立即送往大使馆。转告我们的人,对这家伙组织人监视。我尽量设法跟他攀谈,把他留住,他不是个内行,显然是有人利用他,我来做他的工作,让他开开窍”
摘自中央保安局四处卫队六级小队长古铜的党员鉴定
“1924年加入国民党。北平人。北方人性格,坚毅刚强。忠于职守。对同事一视同仁,和睦相待。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对祖国的敌人毫不留情。未婚。未发现不正当关系”
报务员摇睡着孩子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李广元虽然不在,不过还是按他说的那样,把她转移到一所特务部门的秘密住宅。住宅内安装的电台不大,但功率很强。孩子已经入睡,报务员瞧着他的小脸蛋儿,心里在想“生活中任何事都需要学;如何煎鸡蛋要学,在索引卡片中怎样找书也要学,数学那就更不用说了。瞧,唯独怎么当母亲却不用学”
“我们号召人恢复本性,”有一次女警卫王小姐这么说。她还非常年轻,总喜欢在饭前闲扯一阵。住在隔壁房间的卫队士兵在桌上摆了三个人的餐具,为了庆祝汪伪青年队培养出来的女队员二十周岁生日。在这次有土豆、牛肉的隆重晚宴上,卫兵声称,在伪政府赢得这场战争胜利后,妇女们将终于可以去干自己的事离开军队和生产,开始建立千千万万个大家庭。
“生儿育女、这就是女人的任务,”卫兵说道,“其他一切都是无稽之谈。人应该强壮有力。没有什么能比动物的天性更纯洁的了。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公开这么说”
“这怎么行?”古铜脸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问道,他因受严重内伤刚从前线调回“今天跟我,明天跟另一个,后天又跟第三个?”
“这是卑鄙下流,”卫兵鄙夷地皱了皱眉答道,“家庭是神圣不可动摇的。难道我不能在床上跟一家之主,自己的丈夫,即使他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同样尽情享用爱情的力量吗?应该把自己从羞耻的感情中解放出来这种感情也是荒谬的您大概不同意我的看法?”
她向报务员转过脸问道。
“不同意”
“要给人留下最美好的印象的愿望也是自古以来女人的妙计。您不觉得我们善良古先生会认为您比我好吗?”汪小姐笑了起来,“不过他害怕日本人,再说,我更年轻”
“我憎恨女人,”古铜支支吾吾地说道,“‘鬼’治的就是你们”
“为什么?”汪小姐问道,调皮地向报务员使了个眼色,“您干吗要恨我们呢?”
“就因为您在这儿所宣扬的思想。女人比恶魔还坏。恶魔毕竟不搞欺骗,因为他一眼便可以看出。而女人先甜言蜜语灌上一阵汤,让你晕头转向,然后把你牢牢抓住,任意摆布,同时又跟你最亲密的好友睡觉”
“老婆给您戴绿帽子了罢”汪小姐甚至拍了一下巴掌。报务员注意到,她有一双非常漂亮的手柔软娇嫩,像孩子的手一样有几个小窝,粉红色的指甲修剪得光亮而又整齐。
士兵无奈地看了汪小姐一眼,没有作答,因为他要服从她,他是一个普遍士兵,而她是卫队六级队长。
“对不起,”报务员从桌旁站起来说道,“我可以回自己房间去吗?”
“怎么了?”汪小姐问道,“今天没有空袭,您还没有开始工作,可以比平常稍稍多坐一会儿”
“我怕孩子会醒来。也许您允许我跟孩子一起睡?”报务员问道“我看这位先生很可怜,”她朝古铜摆了摆头,“他跟小孩儿在一起可能睡不好觉”
“孩子很乖”古铜说,“是个很乖的小家伙。根本不哭”
“这是不允许的,”汪小姐说,“您应该和婴儿分开;睡在不同的房间”
“我不会跑的”报务员似笑非笑,“向您保证”
“从这儿休想跑掉,”汪小姐回答说,“我们有两个人看守.而且所有的门锁都非常坚固牢靠。不。我非常遗憾,指挥部有命令。您试着找您的领导谈谈”
“谁是我的领导?”
“联队长李广元。要是您工作得十分出色,他可以不按上级的指示做。对一些人的刺激是金钱,对另一些人是男人,而对您工作的最可靠刺激是您的孩子。是这样吗?”
“是的,”报务员答道,“您说得对”
“对了,您到现在还没给孩子起名字,”汪小姐说着切下一小片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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