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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只好写了这四个字。
张廷玉虽性子温柔,为人却不迂腐,做起事来也是极灵活的,懂得机变圆通,满朝上下都对他交口称赞。
胤还记得,小时候听皇阿玛说过的趣事康熙朝的大学士,汉臣张英的老家在安徽桐城,有一年,张家的老家人和领居家为了盖房子,争地皮,闹得鸡飞狗跳,吵得不可开交。
结果老家人一怒之下,就写了一封信,直接告状寄给了在朝廷里做大学士的张英也就是张廷玉的父亲,要张英以大学士的高官身份为他们撑腰。
大学士张英读了这封老家家书后,二话没多说,只回复了一首诗: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存,不见当年秦始皇。”
老家人收到张英的信以后,虽然不大乐意,还是按照他的意思主动让出了三尺地皮。
结果邻居很是愧疚,也让出了三尺地。
如此一来,邻里和睦,重归于好,两家的屋宅中间还空出了六尺宽的一条路,成为了“六尺巷”,一时传为美谈。
想想,这样一位父亲教出的儿子张廷玉,会是什么脾性呢?
所以啊,像张廷玉这么一个温文尔雅,颇有君子风的人儿,都能被鄂尔泰激得脸红脖子粗,当堂争辩了起来,而且还不止一次!可见鄂尔泰……
胤想到这儿,就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头疼得很!
不多时,人一个个地来了大学士张廷玉、鄂尔泰、领侍卫内大臣马兰泰、兵部尚书性桂。
虽说军需房大臣的任用,主要取决于同皇帝的私人关系,不讲出身,惟用亲信。但能爬到皇帝身边,被皇帝当亲信用的,哪个又不是已经站稳脚跟的股肱之臣?
四人按规矩在军需房帘堂内拱立等候,领侍卫内大臣马兰泰与兵部尚书性桂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把张廷玉与鄂尔泰分隔了开来。
待到胤出来,几人磕下头去,皇帝自是叫起赐座。
胤扫了一眼四人脸上神情,就知道今日所议之事,怕是鄂尔泰对着张廷玉,又少不了一顿若有若无的挑衅与指责。
他咳嗽了一声,准备先给四人打个底儿。
胤慢悠悠地从康熙年间,他身为雍亲王,常言佛事的时候说起,话题悠悠转转地又提到了登基来这三年。
“朕即位后三年,反而没在你们面前言过一次佛事,你们可知为何?”他问四人。
四人面面相觑,鄂尔泰拱手道:“奴才不知。”
张廷玉也道:“臣,实实不知。”
胤笑了笑,大指微微在桌案上叩了叩,道:“佛就是朕,朕就是佛,朕心中有佛,何用再谈佛事?”
他顿了顿,道:“你们为人,只要清晨出门时抬头望天,至晚归寝时以手扪心,自得为人之道矣!”
鄂尔泰被皇帝一顿话说懵了,张廷玉到底是做文秘工作的,素来心思精巧细腻,一咂摸,已经悟出皇帝的意思来抬头望天?望什么天?
天,就是皇帝!
皇帝的意思,是敲打自己和鄂尔泰呢:议军务之事,就得将君国利益放在首位,抬头看天、心中有君,忠于皇帝,精诚团结,不许内耗,莫要再像前几次那般御前争论不休。
这已经是皇帝,隐隐含了威慑的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