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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约是个把月前,有人将贺亦君送到王为远府上,想是王为远早已准备把园子地契送了叶晨,所以把人放到府中,自然是一并做人情了。今日向王奎问起贺亦君来历,那厮说了些,还贼兮兮问叶晨此女是否销魂,叶晨回以淫笑,心中恨不得一掌拍死王奎,王为远一党果然尽是奸邪之人。
叶晨拎了饭菜来到后园,屋中还有灯火,放大嗓门喊到:“美女!吃饭啦!”
屋内灯火突灭,传来贺亦君的声音:“小女子不饿,谢公子抬举,深夜共处多有不便,公子请回。”
叶晨素来没那么教条,站在廊外继续喊:“我未娶,你未嫁,有何不便,饿瘦了回家叫你爹娘笑话。”
此言一出,屋门哗一下打开,贺亦君站在门内,头上一无饰物,素颜清装,长发隆肩,月光斜斜一照,朦胧幽雅,叶晨看得呆了,好一个隐居山林的秀丽佳人,夜风一吹,青丝飘飘,裙衫摆摆,仿若天外飞仙。
“公子既知我父母,亦君拜请不要为难他们,亦君虽无手段,若违了此愿,绝不苟活。”叶晨回过神来,安慰道:“好啦好啦,我叶晨若是狂蜂浪蝶,时至今日,你怎保得了清白。”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恕我直言,这月光之下,贺姑娘真美,不过再美也要吃饭,我送进去?还是你出来拿?”
贺亦君冷言道:“公子所思,尽是风月,看来倒是小女高看了。”说完咣一下把门关了,叶晨拎着篮子,面上下不去算了,心中仍旧记挂贺亦君挨饿,在廊外喊到:“你不说清楚些,我也帮不了你,若是嫌这饭菜不可口,我到可以弄点特殊的吃法。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叶晨找了张嫂,要了几根铁条,命人洗了,又到伙房,灶上正在烧水,灶里木炭正红,叶晨看见墙角有洗菜的盆,拿了个薄的,当!当!几下,用柴刀敲出个风口,一时动静不小,魏翔带几名军士奔来又是一阵探问。遣走了军士,叶晨又邀魏翔小酌,其以公务在身相拒,复拜谢离开。叶晨摇摇头,往盆中夹了些火炭,又请张嫂备了些未做的食材,有人帮忙就是快,一阵洗切,再拿了作料、筷子、碗碟,一大堆东西。
“都搬到后院,对了,张嫂,再找把干净的小刷子,不!府中看看有没有干净的毛笔就行,再弄碗清油。”张嫂忙着张罗,叶晨领人往后院去了。
后院亭中支好了烧烤摊,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又添了几支火把,这半夜三更的,弄了好大动静。待众人退去,往亭中一坐,夹些食材开烤,又刷油,又撒作料,闲来添炭煽火,一时后院烟熏火燎。
不多时,铁条上五花往外冒油,噼啪声响,叶晨自己尝了一块,呵呵,好怀念的味道,不顾口中含着烫肉,冲屋里喊到:“贺姑娘,你只有今晚一次机会了,等我吃饱走人,你的事恕我爱莫能助。”屋中毫无动静,叶晨吃了两片小瓜,往架上又放了两个土豆,走到廊下敲门。
叶晨在后院乱了半天,贺亦君早有些嫌烦,开了门怒问:“你要干什么?”
“呵呵,请你吃饭…”
叶晨说完作势请贺亦君移步亭中,贺亦君完全搞不明白眼前这人,出门缓缓往亭子走去,一脸清冷,小声自嘲“难道我的劫数只在眼前?”
夜间宁静,以叶晨内力,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叶晨抢先进入亭中,又为贺亦君挪了挪小凳,说到:“今夜吃饭,没有结束,咱们才刚刚开始呢。”
贺亦君看看架上所烤,想不到叶晨还有如此一面,终于现出一丝笑容,“亦君前日与公子相见既已名言,请公子以礼相待,望公子自重。”
叶晨也懒得搭话,小盅倒了两杯,递一杯在对面,“你随意。”说着又夹了几片烤好的五花到贺亦君碗里,“尝尝,我可是三年没尝这味儿啦。”叶晨边吃边拿起小盅,抬盅送了一下,示意敬酒,也不管对面如何,自己喝了个干净,心中怀念‘要是阿饼也在,一起聊聊天,那才快活’。
叶晨口称爽快,伸手拿壶倒酒,一触竟是贺亦君凉手,二人都缩了手,贺亦君羞愧之余,还是拿了酒壶为叶晨添满,叶晨赶紧向对面碗里夹菜。简单吃了一会儿,贺亦君居然举杯反敬叶晨。三巡过喉,干脆敞开心扉,向叶晨一一道来。
几番杯中饮尽,几番说穿生死,几番梨花带雨,几番荡气回肠。叶晨听完,已喝了半醉,许下承诺“叶晨但有命在,必教你无忧。”贺亦君笑了,笑起来更美,虽衣裳朴素,净服不掩风韵,虽未施脂粉,茉莉亦争芳华。亦君醉了,醉得一塌糊涂,醉里真心开颜笑,梦中春风拂鬓梢。
原来贺亦君是弘京以南炀城一家大户的女儿,长子贺建坤占得家境宽裕,骄奢淫逸,贪杯好赌。一次与些富家子弟豪赌,输光银票,妄图翻本,立了字据三千两相搏。怎知场中早下好了套,被诱入瓮中,一仗输个精光。那赢家追上门来拿赌债,贺老娘闻言晕在当场。欠债还钱,贺老爹只得拼了老脸要讨几日时限,那赢家哪里肯,发生争执,贺老爹理亏几分,和几个家仆在自家门口被当街殴打,那贺建坤却躲在家中见不着人。正纷乱间,跳出一个侠客,把个赢家和一帮打手教训了一顿,又取出几百两银票了了账。贺老爹把那人奉为贵人,迎入府中请全家拜谢,更要变卖家产相偿,不料那侠客是个更狠的主,见贺亦君貌美,实是大家闺秀,拒收金银,执意带走贺亦君。正是后门驱狼,前门进虎,贺老爹闹到官府,那侠客竟是朝廷龙尉,县太爷不敢得罪,倒戈相逼,扬言若贺亦君有所拂逆,官府定然以欠债不还追问,按律可罚没家产,充为军奴,发往北地垦山。在国家机器面前,这事哪还有什么权利、公理可言,那龙尉终是带走了贺亦君,之后又把贺亦君献给王为远。待进了侯府,王为远只是偶尔叫去弹琴听乐,弹了几回,都是悲音寡曲,王为远也不耐烦再传。还算万幸,贺亦君不曾遭那厮染指,算是平安渡劫。
贺亦君心中苦闷了数月,今日难得可以倾诉一番,已然醉倒。叶晨疾伸手一把扶住,正是芊芊一握,轻柔香软。同是天涯沦落人,叶晨将贺亦君抱到房中,缓缓放在床上,本想除去袜履,想到贺亦君保守,也不管许多,和衣把被子盖好,坐在榻上侧首望着这醉倒的美人,深情言道:“叶晨来自中土,你信吗?”
贺亦君依旧一脸恬静,叶晨关上了门,东倒西歪的回房休息去了,不管吃喝多高兴,明日开霖还盼着自己不要迟到呢。
叶晨醒来,昨夜喝得过了,有点头疼,看看天光,至少也是巳时了吧,叶晨赶紧起身洗漱一番,吃了些糕点,往皇城去了。来到工部行堂,鲁开霖早已等候多时,只是堂内人少了许多,剩下的好像都是工部品阶高些的官员。
叶晨一来,鲁开霖向王靖道:“去请各位大人吧。”
叶晨要问,鲁开霖拉到外面低声道:“今日不说火炮,你只把前些日子说过的,人体什么学,再东扯西拉把那个刀柄说说。”叶晨不明就里,问了半天,鲁开霖小声道:“几日来,朝上为了冬季出兵狼元闹的沸沸扬扬,其实是争那虎符,我等勿要去搅合那兵部的事。我知你收了别人些好处,收就收了,今日若有人提你高就,你只推说老夫待你不薄,且工部干活自在,过了年我就上奏升你品阶,莫跟错了人,毁了名声是小,丢了性命就不值了。”
叶晨更加弄不明白了,这到底唱的哪一出,探问道:“前日我许了徐升要教他‘风机’之法,今日说这个如何?”
鲁开霖眼睛一亮:“甚好,就说这个,一会儿兵部王尚书要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此人是当朝皇叔,行事多有不合朝礼,勿要受其蛊惑,入了逆流。你准备下,我叫人找徐升来,老夫会配合你等。”鲁开霖说完安排去了,叶晨回到行堂,堂中气氛比起平日,古怪了许多。
不多时,鲁开霖也带了徐升进来,话还没说几句,只听得外面王靖喊了一嗓:“兵部尚书王大人到。”
第一个进来的人正是上朝那天在李永孝上首的那位,左右手上各带了一个玉扳指,神态狂傲,定是王为远无疑,第二个进来的人也带了兵器,左臂黑底红字带了个袖标,袖标上是一个“弘”字。叶晨认得,戴这种袖标的人就是龙尉。接着进来几人,李永孝、陈思悌、孔信也在其中,行堂中众官纷纷向王为远参拜,叶晨与李永孝眼神轻轻一触,心中有了些底。再看王为远,披甲不说,还带了剑,李永孝入宫,这兵器都放在二门看管,这皇城之中,披甲带剑,与那《三国演义》里董卓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