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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时机。再说了,混乱的局面本就是他们苦心经营,并翘首以盼的结果。
除了在天下大势方面争个长短,政略国策也是叶晨和花嵘月的战场,相继而下,就连审美与饮食,两人都痛陈见地,无论情理胜败,诸事皆争。一起经历过生死,反而更像所谓的生死冤家,浮生对头。花嵘月离不开叶晨照顾,便嘲以君子气节,强弱大义。叶晨巧舌如簧范浑,便对以天命和人权自由。两人时而面红耳赤、青筋暴跳,时而彬彬有礼、言辞和逊。就连花嵘月易容用的假面会起皮这种事都没有放过。而对方则以泊江小肆的一顿饭菜,大谈江湖险诈与有些人不要脸皮之见。
光阴易去,叶晨没想到的是,亡命天涯居然也能成为一种独特的享受,这其实就是叶晨憧憬的山野林泉之乐。无有世间纷扰,就如两个孩童,为抢个玩具可以打闹到鼻涕眼泪横流,但发誓绝交之后,很快又一起开心的玩耍,想讨好就讨好,要耍赖也丝毫不用掩饰。
这一日,叶晨有机会打点野味,因为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头野猪身上,却被自家人阴了一道。山岳营的五个队员,终于找到了他们的头儿,留下三人护着,另外两人报信去了。身边突然多出几个大男人,花嵘月更加不自在了,就想回家,叶晨则追问着队员所知的一切情况。
话分两头,九鼎峰之变后,魏翔回到中霄已是次日,中霄已然戒严封城。又费了好些周章,数日后才得以入城。彖国使团此行就住在景府,魏翔原则性很强,景冲相问只回“请待上卿相告”。见到虞卿兰,得其首肯,方对景冲述说九鼎峰之事。
然而,九鼎峰之乱的消息再快,也不及中霄前往天龙山半道出的消息快。那一日,景冲与许多官员前往天龙山,半道上便遭到伏击。景冲身边多有高手护卫,一场血战之后,损失殆尽,与其说景冲是返回中霄,不如说成逃回中霄更贴切些。两厢佐证,景冲又不是昏聩之人。对于彖国使团来说,此后第一紧要的,就是请景冲解除弟子规的行动限制,叶晨可是彖国参加会盟的正使。九鼎峰发生的事,莫说简国限制下使团的行动,就是全当刺客剿杀个干净,也属事出有因,简国这次的损失之中,赫然包括堂堂天子的性命。
幸亏景冲得逃,才稳住了中霄局势。简国的高官虽死了一些,却避免了简国的灭顶之灾。这一切,都是因为赵扩还朝后,没能第一时间干净地解决掉简国之乱的首脑,胡忠贤。赵扩还朝后,胡忠贤虽仓惶逃走,但朝中其势减而未衰,趁着还有一搏的力量,便迅速的策动了这次赤裸裸的谋逆。赵扩确实料到了胡忠贤的反扑,却没料到反扑之迅速,动作之犀利。
就虞卿兰从景冲处得到的告解,参与今秋谋逆的外部势力,又岂止离生门或者列国中的某一家,就连彖国都没能自证清白。简国各处甚至还发现了詹天齐参与谋逆的证据,若不是景冲处事老道,快刀乱麻决断下来,估计詹天齐也有囹圄之祸。其实细细想来,胡忠贤要想成功篡逆,原先自己没有争取到的简国中坚力量,就必须强而有力的清理。而朝堂上赵扩进行的逆党清算,恰恰可能是被胡忠贤余党们牵着鼻子,来了一顿自废武功糊涂操作。
“赵扩死了!?”叶晨和花嵘月虽亲身经历了九鼎峰上的惊变,现在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根据当日的情况,叶晨虽早已料定赵扩凶多吉少,但在确认这个变数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扩的死,对于天下,简国的混乱,则意味着原来的乱局,已变为一个更加纷繁的乱局。就是只对彖国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赵翯已从禁宫回到了朝堂,依旧坐在那个位子上,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命?经历先前的变乱,简国已失去昔日的光采,再经此一役,简国在列国之中,休想再独领风骚。叶晨掐指一算,自赵炎被毒害开始,一年多的时间,简国的国君换了四次,再厚实的家底,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另一方面,看来赵翯才是可以背负简国命运的人,不论胡忠贤对这个老板是多么的忠诚,简国的朝堂,终究容不下这么一位乱臣贼子。赵扩确实死了,赵翯也确实重登王座,但大功臣胡忠贤,却没能如愿以偿侍奉左右。或是由于时间和资源的局限,说到底,胡忠贤的计划问题太多,王座上的娃娃,换谁都差不多,真正指挥简国战车前进的首脑,当然是景冲,这么重要的核心目标,居然漏掉了。
另一方面,惊变之后,简国已郑重向友好邻邦发出了“结盟共励,以正天下”的国书。除了冉、季,彖国和甄国也名列榜中。比起先前结盟交朋友,现在的动作,就是彻彻底底的“宣战。”
叶晨带着一脑子的疑问,也带着箭伤初愈的花嵘月,跋涉了几日,返至中霄。城外早有景冲安排之人迎候。入城之后,花嵘月的车驾便急匆匆的往花府去了,连招呼都没打。从窗缝中望出去,街市人人头缠白布,所经一些府邸的斋匾上还扎了大朵的白花。平日闲聊皇家礼仪,曾听虞婷说过,这就是所谓的国丧吧。叶晨心中曾保留着的一个念头:‘九鼎峰之变是简国自己导演的剧本’。现在看来,已经根本说不通了。
叶晨回到景冲府第,一番嘘寒问暖,景冲头上也系着一条白巾,黑袍外罩了一件粗麻衣裳。无论穿什么,老头儿看起来还是那么慈祥可亲,又是那么飘逸出尘。没见到自己的兰儿,多少有些意外。前后打听之下,原来是景冲又有差请,办事去了。抛开此事不究,叶晨问及九鼎峰之变,却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讯息,胡忠贤串通外部势力,篡逆谋权,且这一乱导致君王遇害,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在一日短暂的休整之后,叶晨受邀于万言斋议事,事情看起来有些严肃。议事之人,就景冲和自己。所议的内容,先前猜到一些,但以叶晨的脑子,是不可能猜得全的。天龙陆刚刚形成的东西两股势力,正面临一场绕不开的对决。
这一次,叶晨就是再能揣测圣意,也不敢擅越,极力要禀报彖廷。听景冲的意思,东面列国已经按简国的意愿开始行事。而现在,就差彖国这一份不多不少的助力。
看来血战的大幕,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在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