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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妈妈第二次在袁滢雪的身上,栽了重重的一个跟头。
第一次众目睽睽之下,被她讽刺的简直无地自容。
今日,竟然当着那么多粗使婆子的面,就那样被她扇了足足三个耳光,在老太太的慈安堂里,还要给那个贱种跪地磕头。
赵妈妈称病躺在自己房里头,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胸闷,就想起庞老太太骂袁滢雪的话来:“那么个煞星,那么个贱丫头,我看她那张脸我就生气,看多了我是要折寿的。”
她是薛家出来的人,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为何多数都是老寿星?那是人家自有一番保养之道。
比如薛家的老太太,从来不跟任何人生气,就是外头劈了雷下来,瓢泼大雨中,将院子里一棵合抱粗的大杨树劈折成两半,冒着黑烟,薛家众人纷纷惊呼起来。
薛老太太却没有,只微微蹙着眉头,道一声这是老天爷给咱们薛家示警的,告诉家里的爷们,最近在外头定要谨言慎行。
如此而已,淡淡一言而过,就是因为薛老太太深信的保养之法,就是忌怒。
怒,则伤肝,肝与胆相为表里,开窍于目,肝主藏血,胆主疏泄。一旦发怒,就会出现面红耳赤、头胀头痛、胁肋胀痛等,她不想怒,她还想凭着这辈子的努力,过上薛老太太承诺过的,让她一家子安享富贵的好日子。
可是她现在天天就要受气,受气的人怎能不发怒,怒了,真就是庞老太太说的,短命啊。
赵妈妈已经觉得胸闷气短,抬起手将桌上的茶碗砸在地上。
外头伺候的小丫头,吓得一缩脖子,低下头不敢作声。
赵妈妈翻身下了床,走到书桌前,她曾是薛老太太的陪嫁丫头,是识字通文墨的。她将笔墨找了出来,飞快地写了一封信,才将小丫头叫了进来:“交给李大,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小丫头忙低头应是,双手接了过来藏进怀里,便急匆匆的去了。
赵妈妈住的地方临近后花园,小丫头出了赵妈妈的屋子,就从后花园穿了过去,后花园有一个后门,给看门婆子几个铜板,便能出去。
后巷里,一个十来岁的衣着简陋的小子,他正百无聊赖地低头拿石子儿在地上划拉,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地看一眼门里头出来的人。
这条宝蟾巷,住了四户人家,在京城当了大官的富户袁家、开笔墨铺子的宋家、在泰昌书院教学的郑先生家、在衙门里做师爷的陈家,每日这后巷里,来来回回的许多人,有个各家送菜蔬的,送木柴的,有担了新鲜鱼的来吆喝卖鱼的,还有货郎挑了担子卖丫鬟们喜欢的胭脂水粉和头花的。
人不多,但是来来去去的也颇费眼力。
这小子瞧见赵妈妈身边这个小丫头,却是眼前一亮,这不就是他要看着的人?忙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这一跟,竟然跟到了一户人家的家门口,与一个熟人撞了正着。
那人一愣:“大林子?你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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