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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片刻后箫冰冰苍白的脸突然晕红起来,伸手狠狠推开傻苍,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此时的她,没有死里逃生的兴奋,也没有害怕,想起适才被他抱进怀中的感觉,心中一片茫然。
一吻将她静如潭水的心扉搅起涟漪,一抱将她的魂儿勾走。
岳曼婷握着她的手叫道:“师姐,你怎么样,受伤了吗?”箫冰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去看看他。”伸手指了指摇摇晃晃的傻苍。
话音未落,傻苍突然噼啪一声摔倒在地。
岳曼婷连忙俯身看傻苍,伸手欲将他拉起来,“咦,傻苍,你怎么了?快站起来啊?”声音中带着一许惊惶。
箫冰冰吃了一惊,连忙蹲下身子察看傻苍伤势,只见他双目闭合,呼吸微弱,毫无血色的脸上全是血,全身上下都是一片片的血迹,大大小小的创口数不胜数,后脑袋更破了一个小洞,鲜血还在慢慢渗出,伤得实在是重。岳曼婷十分担心,叫道:“师姐,他摔晕过去快不行了,你快救救他。”
箫冰冰比岳曼婷更加焦急担心,眼前的人随时都会死去,再顾不得什么,抱起傻苍往洞口奔,进洞之前,两人曾跨越过一条小河。
小河潺潺,流水清清,箫冰冰首先捧了水给傻苍喝,他流的血实在太多太多,再不补充水分,即使再怎么施救也是回天乏术。师姐妹两人一个忙着敷药,一个忙着清理伤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显示着适才的那场人蛇大战力量对比是多么的悬殊。
一番忙碌紧张的救治后,傻苍呼吸渐渐平稳顺畅,箫冰冰高高悬起的心终得落下来,轻轻把他抱回洞中的火堆旁边,岳曼婷拾来一块扁平石块,垫在傻苍脑袋下充当枕头。
傻苍双目和口唇闭合,呼吸有力,箫冰冰看着他的古铜色的脸孔,眉毛鼻子眼睛嘴巴耳朵,实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放在人群之中,那绝对是再难找回来。可正是这张毫无特点的脸庞,让她死水一般的内心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如荡在湖面的小船,摇摇摆摆,情难自已。
多年来随师父走南闯北,见过的英俊少侠、玉面公子、风流才子、潇洒隐士不计其数,个个都对她殷勤讨好,可她却一向是懒得回应,就是没有师父的教诲,没有师门戒律,她也不会对他们多看一眼,那怕他们死缠烂打,逼烦了她,还会毫不客气地将不知好歹的狂蜂浪蝶毒倒,狠狠教训一番。
于是人们给她起了个“紫唇妖狐”的外号,江湖中流传着无数她心狠手辣下毒害人的传说,只要提起她,妖女魔女骂声一片,至于内心怎么想却又另说了。
箫冰冰一直以为自己能和师父一样,心中纤尘不起,陪伴青灯木珠终老。
珠江边,第一次相见,健壮且傻呼呼的他,生出惋惜之意,而后,破祠堂外,她又碰到神勇的他,一人连杀四五人的傻子,已令她生出好奇之心
还有那天,她永远记得,那是个彩霞满天的黄昏,血红的太阳刚刚落下,月亮未升起,在关帝庙外的龙眼树上,看到鬼鬼祟祟的小子偷听别人家的秘密,神情专注无比,自己就在他头上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也未察觉。想起他被绿寡妇蛛逼迫的窘态,双手使劲拍打他自己那里,真是令人忍俊不禁,每每想起,都要轻笑。
难道从那时候,自己便陷了进去?不,不,不可能,绝对不是那时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人,如此色胆包天,竟然趁她不注意时偷吻了她,一世清白,毫无征兆下被他夺去,她当时真是出离了愤怒,发誓言找到他便立即杀了他还自己清白,眼都不会眨一下。可去追他的时候,为什么心中盼望追不上他,盼望他躲了起来?为什么只追了一会儿便不追?
但又害怕他毒发身亡,她心里乱成一团麻,追与不追两个念头激烈交战。
箫冰冰脸色平静,内心却是波澜起伏,盘旋来回,欲静难静,脑子里全是旧事,怔怔瞧着傻苍出了神。
“他问我,我舍命救他,是不是因为我爱上了他,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装作发怒应对,师门不许弟子对人用情,我入门时已然许下誓愿,绝不能坠入情爱之中,否则万劫不复。不,我决不能违背师门重律,既然入了化仙派,就须得心如止水,落石无纹……可是,他刚才舍命救我,是不是他也爱上了我?哎,我不能想这些,我为什么要触碰这个可耻的念头?”到得后来,箫冰冰为自己的不坚定恼怒,为自己胡思乱想跺脚叹气。
岳曼婷眼光从傻苍身上移向师姐,见她神色不宁,一时唉声叹气,一时自怨自艾,一时温柔爱怜,心中好奇,鼓起勇气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箫冰冰全部心神沉浸在傻苍身上,竟没有听到岳曼婷的问话。
岳曼婷没有再问,静静坐在火堆旁,回想起之前的遭遇,一颗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那时候,傻苍想杀长毛怪没杀成,听得他叫快走,当即拔腿就跑,慌乱中不知奔多久,跑多远,到静下来时,天色已然全暗下来,月亮已升至中天。她高一脚低一脚走着,感到又饥又渴,疲惫不堪,侧耳听到淙淙流水声,便寻过去喝水。
弯腰喝完水后,她无意中向水面望了一眼,不觉吃了一惊,只见水中两个倒影一前一后。她只道眼花,又道是水波幌动之故,可定睛一看,明明是两个倒影。霎时间背上出了一阵冷汗,全身僵了,又怎么敢回头?
从河流水中的影子看来,那人在身后不过二尺,只须一出手立时便制了自己死命。
她吓得呆了,不知向前纵出。
在这阴森可怖的山林中,这人无声无息来到身后,自己毫无知觉,地面全是败叶,竟然一点声响也无,行踪之诡异,实难以想像,登时便起了个念头:“鬼!”想到是鬼,心头更涌起一股凉意,呆了半晌,才又向河水中瞧去。河水流动,那月下倒影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但见两个影子一模一样,都是穿着宽襟大袖的女子衣衫,头上梳髻,也是殊无分别,竟然便是自己的化身。
岳曼婷更加惊骇惶怖,似乎吓得连心也停止了跳动,突然之间,也不知从那里来的一股勇气,猛地里转过头来,和那‘鬼魅’面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