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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黑,变脆,露出蛛网似的裂痕……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都是萧业杀的?
尸体一看就知道不是用正道法子至死的,萧业何时学了这般歹毒残忍的术法,陆清禾不会因此对对萧业产生芥蒂和不满的情绪,只是遍地的残躯断臂铺了一地,场景惨烈且恐怖。陆清禾站在满地血肉中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脚,泥地早已被鲜血染成了鲜红。
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陆清禾感到一阵强烈的不适,不管看向哪个方向,视野里除了红色还是红色,天地间充斥着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即便没有亲眼见证,他仿佛也看到萧业睁着猩红的眸子,冰冷,麻木又残忍的捏碎这些人的脖颈,撕碎他们的四肢。
——冷静的疯狂。
萧业到底怎么了?饶是陆清禾都快要被空气中的暴戾和狂躁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他现在没有找到萧业,还不能离开,他撑开梅姬,落下的透粉色光罩将血腥气隔绝,这才好了些。
深紫色的身影飞速穿过林间,再是看到恐怖的场面也没有丝毫停顿,直到终于远离了最密集的死亡地,而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陆清禾才猛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着相距不到十米的萧业,片刻之间不知该如何行动。
萧业的状况很不对劲儿,他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了,伸出的右手提着一个人的脖子,轻轻一掐就碎了,甩开软掉的尸体,萧业这才抬起一双暗红的双眸,平静的望过来。
陆清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萧业眼中得出对方神志不清的结论的,只是当萧业朝他走来时,他不由自主做出了防备的动作,甚至抢先攻击,梅姬正巧和萧业送出的拳头相抵。陆清禾瞳孔微缩,心下却一阵后怕,他果然没有料错,萧业刚才的确就是想要杀他的。
“萧业?”
“……”无动于衷。
对上几手后,陆清禾很快发现萧业是撑着强弩之末的身躯与他打,再这么下去,肯定会伤到根基,甚至让灵魂受创,灵魂受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萧业本身就缺了一魂一魄,灵魂再有个创伤,岂不是要瘫痪了?说不定成了植物人永远转醒不过来。
陆清禾打的气火攻心,终于不再忍耐,最强一击,两千道神念化成银质透明的囚笼钻入萧业眉心,后者眉心光芒大亮,竟凭本能挡住了神念攻击,陆清禾愣了一愣,再次加大力度,幸好萧业当前状况本就不对,清醒时候也许真能挡住,可现在嘛……
眉心光芒黯淡,陆清禾神念乘虚而入,瞬间找到萧业意识海当中那团红色的狂暴能量,将其锁住后,萧业当即身躯一震,然后闭上眼软软倒在地上。
陆清禾满头大汗,也懒得在意地上的脏污,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过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萧业,此次他是这么清楚的感觉到自家徒儿巨大的进步,短短几个月不见,竟能成长到这种程度,其中很大可能都是他亲手导致的,而到了千万角逐,更是面临四面八方的敌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陆清禾没有设计派人追杀萧业,后者不会累积到那么多作战经验,特别是生死一线的战斗,可以说随便哪个地方出了差错都要葬送萧业的命,但萧业支撑下来了,而且还在千万角逐当中掀起了风浪,果然主角到哪里都不安生。
短短几个月没见,也不知道萧业是吃的啥,个头窜得太快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居然和他一样高了,陆清禾摇了摇头,走过去扛起萧业。
随便寻了一处山洞,萧业被轻轻放在干净的地上,移开手时,陆清禾才注意到萧业的食指多出了银白色类似六道轮回盘一般的花纹,非常繁复,符号密密麻麻……想来是危急关头死马当活马医把命戒戴上了,他能撑到现在,命戒的确功不可没,它可以保灵魂不灭,源源不断滋养魂力,不过因为刚带的关系,命戒融合度不高,输出不及消耗,才导致萧业魂力枯竭。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最不好搞定的萧业就这么戴上了命戒。
花了一晚上功夫,陆清禾终于帮他把体内暗面魂力压回了魂珠,那些肆掠的黑暗能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萧业的魂珠此刻就像一个太极球,一半为暗一半为白,因陆清禾外力干预,暗面白面正在互相影响融合中……
萧业只觉得灵魂好像被掰成了两半,意识海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对峙。一个想要杀尽天下人,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必要再存在,一个理智冷静,想要赶快找到师父帮忙化解体内的鬼气。
鬼气是在那口枯井中沾上的,那口井底封印着一只存活了万年以上的厉鬼,当时萧业和玄阴公主掉下去时就已经被弥漫的鬼气压住了神智,一直在昏睡,也是冥渊感应到危险自动护主,才能熬过此劫,等萧业醒过来后,便用冥渊斩了那只鬼,并将满井的鬼气吸收了个干净,萧业不可避免也吸入了不少,后来在被九玄脉追杀时,重伤垂死,但满怀不甘和对九玄脉杀意的情绪爆发出来,引动了潜伏在灵魂中的龙鱼暗力,竟丧失了理智,在不清醒的时候陷入狂杀模式……
他感觉得到此刻浑身说不出的舒畅,随着时间过去,灵魂分裂的痛苦渐渐平复下来,但灵魂深处还是有一团赤红色在若隐若现,但只要不去主动触碰,就不会再有失控的事情发生。背后有一双手掌,温和的魂力从那里一直窜入奇经八脉,有人在帮他。
等到不稳定的魂珠缩回体内洞虚,萧业像是从压住他的大山底下爬出来,重获了新生,慢慢睁开双眼,他回头想要对帮助他的人说一声谢,哪知眼前见到的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陆清禾收回手,一根手指戳了戳萧业的额头,“怎么,不认识为师了?”
萧业说不清楚此时此刻,心底那种又软又酥又酸又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一瞬间,他从未觉得自己也有这么想要脆弱一下的时候,他喃喃着不敢置信道:“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