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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子各下几步,把最开始那颗白棋四个方向皆下了一棋,成了一个“十”字信点。
冯焕之笑道:“还是谨慎点好。”
角里苍风也在刚刚的落子和他的攻击中琢磨点门道出来,却是横刀向一旁的添香砍去。
添香木剑出鞘,但这一刀一剑还没相遇就被你那无处不存在的线条给阻隔,让这两人根本打不起来。
冯焕之摇摇头啧啧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可以三个人一起下棋呢?”
角里苍风低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在这短短的曲折中,冯焕之却已经各下了十多余子了。
而在这十多个回合中,白子已经渐渐扭转了一开始就劣势,对那狰狞毕露的黑子隐隐有了反围之意。
角里苍风大惊之下又是生生砍断了几条棋局线路,冯焕之叹道:“我不喜欢和不懂棋的人下棋,这样破局的手段太野蛮了。”
他嘴角还在溢着血液,那是棋局被破坏导致的反噬之力,把他的嘴唇染得通红,冯焕之依旧平和道:
“既然你不守规则,那我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随着他的话落下,他从那白色棋盒里抓了一白棋,直接就朝棋局上撒落。
随着霹雳哗啦的棋子与棋盘的敲击声响起,角里苍风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处于另外一个空间。
在纵横的线路之间,多了许多穿着白袍金甲的“天兵天将”,皆手握重剑结成剑阵向他杀来。
角里苍风手中的鬼头刀使得出神入化,这些天兵天将竟一时半会动不了他,反倒有许多牺牲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了。
外面的冯焕之看也不看眼前僵住身形的角里苍风,只是不停地把棋局上已经碎裂的白色棋子给扫落,那棋盒似无穷无尽般,被他不停地一把一把地取出撒在棋盘上。
过了许久,冯焕之手悬在那棋盒上一顿,已经抓了一把的玲珑白玉棋子给被他重新放回棋盒中。
他心有所感般,抬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脸站也站不稳的黑袍男子。
他握刀的手不再平稳,鬼头刀的刀身上也多了许多裂纹,看上去就是一副山穷水尽的样子。
冯焕之唇边再度溢出部分鲜血,但都被他用袖中取出的手帕擦尽,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他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生半平稳地站了起来。
“看来你施展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负担的啊!”
随着那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那原本摇摇欲坠黑袍男子脖颈上却架上了另外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
角里苍风咳着愤怒道:“角里藏锋!”
他的话也完全把那另外一柄刀的主人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那人从角里苍风宽大的黑袍身后缓缓走出,露出了他那张显得有些阴柔的脸来。
但角里藏锋却没有回答他父亲的话,依旧笑着向冯焕之问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再施展一次刚刚的天地玲珑棋局呢?”
冯焕之摇摇头,诚恳道:“不能了。”
角里藏锋看起来很是遗憾道:“那可惜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就把手上的长到往右移了一寸,正好从角里苍风的脖子上切过。
那颗依旧被掩在黑布下的脑袋掉落,出人意料的是他平滑的切口处却没有任何血液的流出。
角里藏锋对此毫无意外,反倒拔出了被“角里苍风”握在手里布满裂纹的那把鬼头刀。
刀身轰鸣,像是在愤怒,角里藏锋对着那残刀道:“我上次出手已经了解了我们父子的关系,该还的都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角里藏锋脸上神色似是释然,又似是惆怅,但手上却不停,直接“咔嚓”一声,竟硬生生把那把刀给折断了,那鬼头刀哀鸣一声,再没了动静。
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把刀才是你的真身,现在你和我之间才是真正的了解了。”
冯焕之看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如果按他之前的打算,这阴执事应该还会卷土重来的。
除恶未务尽,贻害无穷啊!
那边的角里藏锋一脚踩在那破碎的刀片上,之前的惆怅已经完全消失,全部变成了肆意:
“世人都说我弑父,如今,也算是应了那个说法吧!”
不等冯焕之相问,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片刻间他的身影便已经到了远方,天地间只剩一个有些孤寂的背影。
角里藏锋脸上带着灿烂笑容,但那笑不入眼,眼神冰冷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爹,我不行了。”
在冰天雪地里,一个穿着单薄的小男孩躺在一个雪坑里,伸出手来,眼巴巴地看着站在洞口出的那个削瘦的身影。
那个削瘦的身影冷冷道:“这么点大的坑都能困住你吗?自己想办法爬出来。”
那小孩子声音颤抖道:“爹,我冷。”
熟料那男子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失望,像是看见废物样的嫌弃道:“没用。”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徒留这小孩子待在这冰窟中挣扎哭泣。
…………
“爹,你在吗?”
一个背着一把有半个他高的半大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圈,哈着白气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蜡烛的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一件陋室,也照出了那个坐在屋子一角的那个佝偻着身形的黑袍老者。
那少年马上就把刀警惕道:“谁!”
那老者却道:“你叫角里藏锋,对吧。”
角里藏锋道:“对。”
“你不错。”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消失了,角里藏锋犹豫片刻,执刀上前,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了两本薄薄的旧书。
听着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书收入了怀中。
门被再次从外面推开,他抬头,和往常一样道:“父亲,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