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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前,小蔷有幸见过相府那第二场即冠家宴,虽然史二公子天生痴傻,但那场家宴排场亦是不小。只是因为当时小蔷刚入府不久,没有资格宴会上服侍客人,至多就灶头做添柴烧火简单力气活儿,然后瞅着空去偷瞄个鲜。
这一次史三公子办即冠宴,她深知史信作为史公疼爱儿子,这场即冠家宴重要性。除了因为她见过史二公子即冠宴排场之大,令她难忘外,还因为这一次宴会里,已积累了些经验她得到主办同意授命,让她负责端送宴会上需要果品。
她一路都非常小心,另可自己多走几步,也选择了平时很少有人滞留柳风亭路线为大厨房通往宴会厅途径。
今天她已经负责往会场送了十数趟果品,都未出事,偏生这一次被这忽然迎面走来冒失家伙惹了麻烦上身。她心头下意识里就有一股恼意腾腾爬上头顶。
然而正当她准备出声呵斥时,她看见他皱起眉,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还趴他身上!她呼吸顿时滞住,刚刚还直欲冲上头顶愤怒顿时燃成一把火,却是烧红了她自己脸庞,并还一路烧到她耳根处。
就那样将他当做肉垫,趴他怀里滞住数息,小蔷才回过神来。如尾巴上被踩了一脚猫一般窜到一旁,她却没有立即站起身,而是依旧趴坐柳风亭石阶上,心绪复杂,或羞或恼亦有些惊怕看着身边这个皱着眉仰躺石阶上年轻人。
那时小蔷还不知道岑迟身份,只觉得这年轻人虽然冒冒失失,但仔细看来,虽然他相貌与自家三公子俊朗英气差了些,但脸孔也是生得极正。待他皱紧眉头舒展开后,眼中清亮眸色也能示出他非轻浮之辈,小蔷心绪总算冷静下来了一些。
那年轻人看了一眼闪身到一旁去了小蔷,他这才反手撑着石阶坐起身来,但他跟小蔷一样没有立即站起身,只是慢慢舒展开皱着眉,随口问道:“你怎么样?没有摔坏哪里吧?”
小蔷动了动嘴唇,却发觉自己不知为何,竟然说不出一个完整字来,末了她只能僵着脖子摇了摇头。就这时,她看清了那年轻人坐起身后,衣袂移开,后背显出台阶菱角,她眉头不禁抽搐了一下。随后她又想到,刚才自己是上台阶,而对方是下台阶,这样撞一起,以他那种体格,应该是他将她压倒地才是,可是眼看现……
心中顿时明白了一个问题她既感激又愧疚,终于开了嗓子,因心惊而声颤地道:“你……你没事吧?”
年轻人注意到她目光所指,只是反转了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后背,并随口说了句“没事”。
然后他就站起身来,走近了她。
正当她心下骤然紧张起来时,他她近旁蹲下身,却不是要去扶她起身,而是捡起了搁她身畔地上一样事物,看了几眼后有些惋惜叹道:“这下摔得够碎,没法戴了。”
小蔷偏头一看,就见那年轻人手中捏着是一枚男子发冠,冠头有个大坑,上头还残留着一角玉石。她再垂目看向他从地上捡起发冠那个位置,就看见一簇深蓝色如琉璃一样细渣,那分明就是冠头镶嵌一块蓝玉摔烂后残存东西。她心头一紧,顿时料想到一丝事情严重性。
小蔷微一抬眉,目光正好落他那头失了玉冠约束,随意搭散肩头黑发上。不知是出于一个什么原因,她很就认为他是今天相府家宴上贵宾,心中敬畏顿盛。
未有犹豫,她只挪了一下身子,就朝那年轻人跪了下来,声音微颤道:“婢子有罪,摔坏公子发冠,给公子添麻烦,请公子责罚!”
肩背展得十分平直,但头却埋得很低,这样跪姿是会让人感觉很难受,只是这样做法重要于能表达她悔愧之意绝无掺假。然而她撑地上双手则没有她告罪心绪那么坚定,按平整石板台阶上,却微微颤抖。
“什么公子公子,我算哪门子公子啊!”
那年轻人声音传来,含着些许不耐之意,却是向远处移动。小蔷闻声抬头,就见那年轻人已经径自走到亭中栏边,挨着亭柱坐下,他目光也已投来,又道:“你别跪地上了,那里又没铺褥子,刚才一摔,还不够你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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