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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刘英子有了亲生儿子罗北,对罗壮就不那么上心了。好在罗壮已经会走、会说、离得开手脚,日常的饮食起居罗望母亲就能照料。罗望带他到刘家和宝儿玩了几次,两个人就喜欢上了,罗望乐得让两个孩子一起玩耍,林兰英也常常把宝儿带到罗家,有时候一玩就是一整天,日子一长,两个孩子对长辈的称呼就乱了,刘宝儿跟着罗壮称呼罗望为爸爸、刘英子为娘。罗壮跟着刘宝儿称呼林兰英为妈妈。
林兰英调笑着说:“罗大掌柜,谁叫你让壮儿随你们那边风俗称呼父母亲的,存心占便宜是不是。”罗望纠正几次没有多大作用,也就随他们去了。刘英子却很是纠结,壮儿叫自己娘的时候一遍遍地教孩子:“叫妈妈,叫爹,”儿子却说:“不嘛,娘。”
林兰英一大早就带着儿子来到了罗家,罗望接住宝儿亲了亲说:“咋这么早就过来了?壮儿还没醒呢。”
“这孩子几天没来,着急了,天不亮就醒来闹着要找壮儿玩,只好顺着他了。我去叫醒壮儿吧。”
“不急,快醒了,刘甲忙啥呢,回来了也没登过门,从不照面。”
刘英子上前抱过孩子说:“姐,你们进屋喧,外面凉,我带孩子们去玩。”又大声喊方苗上茶、上点心。
“人家当局长了,忙的不可开交,哥,刘甲这两年花了三万多大洋,昨晚爹问他,只说是买药了,你知道不?”
罗望挠挠头说:“知道,田掌柜来信说了。”
“原来你们啥都知道,就瞒着我啊,你说他一个单身,买那么多药弄啥,还有啥我不知道的,你得告诉我。”林兰英说着话,眼睛里眼泪直打旋儿。
“兰英妹子糊涂了不是,人家在干大事呢,别乱猜,他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咱得相信他不是吗!面粉厂有事,得走了,你们和孩子玩吧。”罗望不敢再逗留,紧着推车出了街门。
傍晚回来,林兰英还在家,罗望看到三个孩子玩的土猴儿一样,抱起小北问:“哥哥带你玩啥呐,咋弄了一身土,”刚学会说话的孩子说:“哥哥、我尿尿玩泥巴巴。”罗望埋怨刘英子道:“孩子弄成这样也不管管。”
刘英子说:“姐说了,男孩子都是一身泥、一身土长大的。”林兰英在一边帮腔:“罗大掌柜,你小时候没有尿尿和泥玩过吗!”罗望无语。
吃晚饭时刘甲来了,一进门就嘻嘻哈哈地说:“大妈、嫂子,回来的匆忙,没带礼物,别见怪啊。我这小侄儿叫人心疼。”抱起小北亲了下脑门,掏出个小金锁挂在孩子脖子上。宝儿扑过来抱着刘甲一条腿说:“爹爹,我也要。”壮儿也跟着抱另一条腿说:“爹爹,我也要。”刘甲放下小北说:“你们都有,你们的妈妈藏起来了。”两个孩子都拉着林兰英的衣服吵吵:“妈妈,要,和弟弟的一样。”
刘甲拍打着身上的土说:“这都是哪儿和哪儿,这个乱呐,你们咋教孩子的。”
罗望说:“看你这打扮,礼帽、皮鞋,黑呢子大衣,局长当的很滋润阿。哪天有时间了给你接风。”
“忙死了,搞卫生、挂横幅、插彩旗,组织欢迎队伍。明天中央大员就到了,等人走了再说吧,快给弄吃的,饿死人呢嘛。”
“什么大人物,这么兴师动众的。”
“是谁不知道,反正官不小,我爹他们商会也在忙这事呢,咋没叫你去张罗。”
“可能是我忙,大掌柜不想把我扯进去吧。吃饭。”
刘甲说:“吃完饭你送一下兰英,我还有点事。”
罗望猜对了一半,刘元柱的确不想把罗望扯进去,却不是因为罗望忙。
伊清阁的包厢里,刘元柱正在和饭庄老板对着一张图在谋划,商量好后,刘元柱问:“老马,大阿訇可靠吗?”
老板说:“可靠,他儿子被抓兵后,不明不白死在了军营里,对姓韩的恨之入骨。各行业领头的全到了,你见见。”
刘元柱点头同意。
老板起身出门。时间不长,带着几个人进来,刘元柱大都认识,领头的是南关清真寺的阿訇。刘元柱说:“请坐吧,各位知道请你们来是要做什么吗?”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知道,马老板说了,是代表商会向中央大员敬献礼单、礼品。”
刘元柱说:“那好,时间、地点,献礼方式马老板都交待清楚了,需要说明的是,戒严的警察已经打点好了,到时候会虚张声势地制止你们,大家别怕,尽管往前冲,现场会有人出面为你们说话,现在演习一遍,礼单交给大阿訇。”
银行刘元生的办公室里,刘甲、刘元生也在对几个普通市民穿着的年轻男子做交待,刘甲说:“点我已经踩好了,就在钟鼓楼上。净街、戒严是从凌晨开始。一会儿你们就到钟鼓楼上藏起来,带上传单,引路的骑兵一过就把传单撒下去。”有人问:“怎么撤退?”刘元生说:“我组织了近百人的告状者混在钟鼓楼附近的欢迎人群里,每人都藏有一份状子,看到传单落下,我亲自带他们往前冲,你们乘乱下楼,混在人群中,警察阻止时和我们一起退回来,示范一下吧。”
时值深秋,街道上白杨树、柳树的树叶已凋零殆尽,路旁的小花园中也是红希绿瘦。昨夜下了一阵小雨,天亮时乌云散尽,天空似水洗过一样的蓝,凉爽的空气散发出淡淡的甜味。太阳升起时,街道上每隔几步就站立了一个警察或士兵,他们穿着崭新的制服,表情严肃、目不斜视,看上去个个精神饱满。中、小学生在老师带领下走出校门到达东门口,沿东街两侧站成人墙,每人手持两束鲜艳的绢花。政府工作人员、商人、普通市民也陆续走上了街道,站立在指定的位置。东门口,韩起茂、张启正率领师部直属营和县政府的官员们排成两个方阵分列两侧,中间是一百名骑兵方阵,马是一色的枣红色,骑手个个身挎战刀,肩背步枪,三团长马权身披授带立在方阵前列。
甘青道上缓缓地驶来一辆道奇吉普车,两侧簇拥着的几十匹马上,骑手是身着灰色中山服的男子,车后是四列骑兵。车子快要驶到欢迎队伍前时,韩起茂和张启正交换一下眼神,两人一起小跑着靠近吉普车,韩起茂行了军礼后大声说:“驻甘州守军师长韩起茂奉命前来迎接于院长。”同时,张启正也鞠躬说道:“甘肃省政府参议张启正代表甘州百姓欢迎于院长莅临甘州视察。”
车上先是下来一个带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子,打开车后门用手遮挡了一下车门上沿,车上下来一位留着大胡子的男子。这位就是到甘州视察工作的中央大员、时任中央政府监察院院长于先生。
于先生下车后伸出手和韩起茂、张启正握了一下,说了三个字:“带路吧。”韩起茂挥了下手臂,突然箭楼上响起军号声,接着是六声枪响。
于先生面色微微一沉说了句:“这是干什么,韩师长的迎客之道很新奇嘛!”没容韩起茂回话,迈开步子就往前走。马权大声命令道:“开步走!”百匹枣红马排成三列率先入城,韩起茂、张启正一左一右陪着于先生缓缓步行进了城门。
路两侧的学生们挥动着绢花齐声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行进到南关大什字,街头上忽然涌出几十个回族老人,领头的两人高举一大红缎子覆盖的礼单,欢迎的人群躁动起来,警察连忙制止,于先生右侧的张启正说:“这是表达甘州人民对于先生的热爱,于先生您看!”
于先生被贴在缎面上的几个苍劲有力的魏碑体大字吸引住了,淡淡的说:“呈上来吧,礼单收下,礼品嘛,张参议,事后就地处置吧。”
警察不再阻拦,那些回族老人快步走到于先生前面,扑通跪下,秘书上前接下礼单呈给于先生,于先生仔细看了看礼单,说道:“想不到小小的甘州城竟有如此大家,好字,好文章。”反手递给秘书说:“收好,让乡亲们起来,替我道声谢。”秘书上前讲了一通话,跪着的老人不仅没有起身,反而全部伏下身,最前面的阿訇双手捧着一张状纸说:“我们要告状,这是状子,请长官收下。”秘书转身看着于先生,先生微微点了点头,秘书接过状子说:“各位老先生,请起、请回吧。”
于先生看着状子,转头对韩起茂说:“韩师长,这上面写的是否属实暂且不论,这些人你不要为难他们,要是我听说你的人对他们动手,我对你也就不客气了,听明白了吗。”
状子上的字写的不小,韩起茂看的很清楚,全是自己这些年做的一些事,脸上淌下了汗珠,弯下腰说:“报告于院长,我决不敢这么干。”也不知道他是在否认状子上写的事,还是向于先生表示不为难递状子的人。
张启正面上带着冷冷的微笑说:“于院长,请吧。我保证这些人的安全。”于先生说道:“那就好,希望你们信守诺言。”
队伍继续前行,韩起茂稍稍滞后,对一旁的马生海耳语几句,马生海绕过人墙,跑到前面开路的马权面前说了几句话就退了回来,于先生的秘书小声对韩起茂说:“韩师长,院长的话最好听进去,你的人刚才干什么去了?”
韩起茂说:“院长教诲怎敢不听,我是让他们沿途再查一查,免得再出现这类事,请您理解!”秘书没再说话,冷哼了一声。
走过一条街,街道两侧没有了欢迎的人群,张启正知道这是韩起茂命令临时改了道。
由于临时改变中央大员的行进路线,刘元生、刘甲的计划没有实现。
一行人把于先生送到师部休息,韩起茂惶恐不安,让人送来两个黑陶罐,自己亲自送进于先生休息的房间,躬身对于先生说:“这是两个来自黑水古城的古陶器,请院长赏收,这东西在我这样的粗人手里糟蹋了,于院长学问深厚,器物到了您手里才能有价值是不是!”于先生抚摸着陶器,说道:“这是古董呐,我就带回去研究研究吧。”“来人,放到行李中吧,保护好。”
秘书带进两个人,抱起陶器正要出门,于先生发现有异,又让人放在桌子上,命令秘书打开。秘书小心翼翼地解开盖在上面的红布,揭下来退在一旁,于先生伸手进去抓出了一把沙金。他将沙金丢在桌上,严厉地说:“韩师长,看来状子上写的是真的了。来人,准备车辆,离开甘州。”
韩起茂面色由红变白,跟在于先生后面想解释几句,于先生没有再给他机会,带着随从出了师部,一直到出城都面沉如冰水,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理会前来送行的甘州官员。
于右任先生一离开甘州,韩起茂立即让几个老婆收拾细软,叫来已升任直属营长的前警卫小马,安排他把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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