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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柱子上拴着吴燕山的马,他已经很熟悉这匹马和它的鞍缠,马主人不在跟前,他知道就在附近,让刘英子招呼林兰英和孩子进了家门,自己等着,一会儿,吴燕山背着手踱步而来,罗望拱手道:“这些年来了上百趟,今天进去喧吧。”吴燕山还礼后说:“算了吧,这张脸还是不见人的好。有大事,韩起茂已被任命为中将军长,说话就到甘州了,你得和刘大掌柜商量个对策。”
“为阻止韩起茂东山再起,大掌柜费了不少心思,钱花了无数,临了还是这么个结果。”罗望叹气道。
“战事吃紧呐,具体情形我说不上,有件难事求你。”吴燕山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我婆姨和娃子要托付于你,你认识的,是小花蕊,跟我有些年成了,韩起茂这次驻守甘州,怕是我最后的机会,如果我活着回来,就带她们母子远走高飞,如果我死了,孩子跟你姓罗吧。房子年前已买好了,就在那边,不远,去看看。”吴燕山不容罗望多想,解下马就走,罗望没多话跟了上去。
吴燕山买的房子就在达盛昌作坊的后面,吴燕山把罗望让到堂屋上首坐定,从厦房里叫来母子两人。小花蕊一进堂屋就拉着孩子跪在地上。罗望打量着,看到小花蕊头发油黑发亮,脸上依旧光鲜白净,身段也没有多少变化,儿子两岁多点,虎头虎脑。站起来虚抬一下手说:“弟妹快起来,我既然进了这个门,就是答应了吴燕山,快起来吧。”小花蕊按住儿子的头给罗望磕下去说:“他叔,为了孩子,为了吴家这根独苗,我夫妻俩求你了。”
“罗兄弟,孩子名叫津儿,这个头磕下去,你就是干爹了。”吴燕山说道。
临出门时,吴燕山吞吞吐吐地说:“罗兄弟,乌拉思曼在韩起茂的部队上,三年前我就知道了,没给你说也是事出有因,不多解释了,也说不清,总而言之吧,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你报仇雪恨。”
罗望面无表情地淡然说:“母子俩的事交给我,你放心好了,回头我让英子带孩子过来认亲。至于报仇的事,谁的账谁来算吧,我得去大掌柜那边。”他没有追问吴燕山为什么把乌拉思曼的消息隐瞒了三年之久。
罗望赶往银行,在路口碰上急匆匆赶路的马权,刚要行礼问候,马权一摆手说:“快去吧,大掌柜等你呐。”两人已经很熟悉,罗望没多客气,招一下手就快步进了银行。
敲门进来,看见刘元柱黑着脸,知道马权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说道:“大掌柜,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必这么苦焦。”
“贤侄坐吧,正要让人去请你呐。不止是韩起茂要来,前方战事也很麻烦,马团长被调往兰州驻守,今晚就开拔。马家军在陕、甘吃了大败仗,退守兰州,虽然宣称是死守,哪儿能守得住,现在的解放军和十年前的红军可不能同日而语,老蒋都逃了,西北仅靠马家军能成事儿吗,估计支撑不了多久,想想就让人揪心。”
“大掌柜忘了红军李队长打借条的事了,解放军来了或许是好事,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说不定还真是有希望过上安稳日子。还是想法对付韩起茂吧。”
“今晚你过来,把库里的金银分过去一部分,以防万一。他韩起茂总还是军人,不至于明抢,当初你也是这么说过的。贤侄,往后货币贬值会加快,手里的纸币除了买卖上使用,全部兑换出去,各分号的买卖也要收拢,宁可存货也不要存纸币,……,经济崩溃了,政府离垮台也就不远了。抗过这一阵,再看结果吧。”
一年前,政府废除法币,发行了新货币,叫金圆券,刘元柱当时就交待罗望说“贤侄,这么大规模地发行大额纸币,肆无忌惮地掠夺老百姓手里的财富,是国家经济快要支撑不住了,咱们手里尽量不要贮存纸币,用尽一切手段回拢金银贮藏,”当时,罗望虽不甚明了,但还是照办了,而且从纸币贬值、金银升值中获得了暴利。现在看来,刘元柱是从货币的变化中闻出了味道,提前做了布局。
“听你的,大掌柜,乌拉思曼也在韩起茂部队上,给我点时间拾掇了这个混蛋,这段时间让刘甲多操点心。”
“报仇的事我支持你,刘甲就指望不上了,根本不着家,忙呐。”刘元柱长吁了一口气。商量好应急对策,罗望告辞出门,刘元柱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自语道:“来吧,该来的总会来,不管是国民党、马家军,共产党,谁来我刘家也不会倒,刘元生、甲儿,很不错嘛,有他们两个在前面顶着,啥坎儿迈不过去!”
罗望回到家,看见孩子们都已经放学回家,对刘英子说:“英子,我带你去认个干亲,把孩子也带上,准备个银锁做认亲礼。”
刘英子眨巴着大眼睛惊诧地盯着罗望的脸。罗望拧了一下她的脸蛋说:“别这么看人,瘆得慌,是一朋友,他出远门了,把妻儿托付给我们,既然答应了,就得照应,你认识一下,以后也好走动。”
见面、认亲时刘英子显得很热情,礼数周全。傍晚,林兰英来接宝儿,罗望已去了银行。刘英子眼泪汪汪地说:“姐,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罗望在外面干啥我都不清楚,你知道不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女人。”
“罗望哥那么忙,咋会有这事。”刘宝儿嘴快,接话说:“妈妈,是真的,那个阿姨可漂亮了,弟弟也好玩的很。”
“小孩子家家地别乱说话。”林兰英喊斥道。
等刘英子把认亲的事讲完,林兰英说:“他不会骗你吧,回头我让人查查,沉住气,等我弄清楚再说。”
林兰英没有弄清楚小花蕊的来路,只打听到这母子俩人年前才搬过来,就乘着没人的机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罗望说:“罗大掌柜,听说你认了一门干亲,女的漂亮风骚。看不出阿,罗大掌柜隐藏的这么深,儿子都会跑了才收拢到身旁。”
罗望明白,刘英子能瞒,林兰英却是无法隐瞒的,否则她会钻窟窿打洞地查个水落石出。于是说:“吴燕山知道不,是他的人,此事到此为止,英子那边不能让知道,她胆儿小,兜不住事。”
林兰英把此事告诉了丈夫和公公,刘元柱略作沉思后说:“好事,吴燕山这是把女人孩子托付于人,要破釜沉舟一搏,无论成功与否,都对我们有益。”又对林兰英作了一番交待。随后,林兰英告诉刘英子人家来路正当,是罗望生意上的朋友,不要胡猜瞎说,有时间了去照顾一下干儿子才是正经。脑子不会拐弯的刘英子隔三差五就到小花蕊那边照料一下,四个男孩子很快玩到了一块儿,两家人开始走动起来。
就在刘元柱、罗望忙碌着布局应急的同时,刘甲也没闲着,他和刘元生专程来到黑城子,将刘家所有的土地按庄子里的人口数平均下来,尽数分给了佃户,当着众人的面,焚烧了所有地契和多年来收租的凭证。
黑城子的村民几代人都是在刘家的“恩惠”下生活,本就对刘家感恩戴德,这下喜从天降,做梦也想不到,终日劳作、精心伺候的土地成了自己的。那几日,黑城子比过年还要热闹,家家户户欢天喜地。尘土飞扬的街道上,村民们东跑西窜,脸上的沟沟壑壑灿烂地绽放着,腰杆子拔的笔直。本来就有几亩地的魏三关起门来叫骂着:“天落馒头狗造化,刘元柱不是傻到了家就是头被驴踢了,把刘家几代人积攒下的家业一夜之间败光了,让狗日的穷鬼们拾到个跌果(土语,捡到便宜的意思)。”骂归骂,他还是装出兴高采烈地样子带着大家伙儿在祠堂里为刘元柱立了长生牌位。
善良淳朴亦或是愚昧无知的佃户们谁也没有想过,那些土地是怎样到了刘家祖上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