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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动手之后,咱们再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元卿说着蹙了蹙眉头:“这想法好是好,只是父皇手眼通天,对于庆王那边的动静,他难道真的就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吗?”
这些疑惑,柳贵妃曾经其实也有过,但后来她想了想,其实晋元帝发没发现又有什么区别呢?以他的狠心程度,就算他真的发现了什么,也只会选择斩草除根,将所有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罢了。
天家无父子,在天家人眼里,感情永远没有权势来的重要。
且这些年随着几个皇子渐渐成年,晋元帝的疑心病越来越重,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的儿子们谋朝篡位,长此以往,就算李元卿兄弟几个安分守己,处境恐怕也不会太好。
如此这般,柳贵妃觉得,他们还不如索性主动出击,占据先机。
心里如是想着,柳贵妃遂道:“你父皇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岂是你我可以揣测得到的?咱们与其费尽心机去猜他的想法,不如先搞清楚自己的想法。卿儿,如今母妃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还想不想要那个位置?”
想要那个位置吗?
李元卿毫无疑问是想的,可要让他造反,他终究还是有些踌躇。
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柳贵妃心里哪能没数?不过她并没有继续催促李元卿,而是坐在灯下,静静地等着李元卿的答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柳贵妃都听见远处隐约传来的鸡鸣了,李元卿才终于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儿臣一切听母妃的。”
见李元卿松口,柳贵妃眼底划过一丝满意,那张几乎绷了一整晚的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母妃就知道,我儿是个聪明人,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的。”
最正确的选择吗?
李元卿的眼睛里短暂地闪过几许迷茫。
老实说,他并不知道自己今日的选择是否正确,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年被自家母妃推着走的那些路到底几条是对,几条是错,可是刚刚母妃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与其去猜晋元帝的心思,不如先弄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知道自己想要那把龙椅,也知道若他这次因为胆小而让庆王占了先机,他日后一定会后悔死。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也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李元卿愿意放手一搏。
只是光做出要行动这个决定还不够,他还得知道什么时候行动,怎么行动,以确保万无一失,于是李元卿道:“关于此事,不知母亲可有什么具体的章程了?”
柳贵妃今夜竟然能特意出宫,自然不仅仅只为了前来瑞王妃当个说客,虽然她心里还没有具体的计划,但是粗略的想法她还是有一些的。
如今李元卿既然问到了,柳贵妃也不瞒他,直接道:“前几日本宫得到消息,说是庆王那边准备在你的婚宴上动手,然后嫁祸于你,若这个消息确切无误,本宫觉得咱们目前的处境就有些被动。”
“依本宫看,咱们不妨先将这些年豢养的人马召集起来,让他们这几日跟着分批潜进京中,埋伏在你府邸周围。”
“但是光埋伏显然是不够的,以咱们那点儿人马,护卫瑞王府虽然没有问题,可要坐收渔利恐怕就有些艰难了,所以咱们少不得要去找些帮手。”
“而在这帮手的选择上,自然是要以手握实权的那些武将为主,譬如驻守密山镇的安平王和在军中威望颇深的镇国公,只有说动了这二人,咱们才能高枕无忧。”
柳贵妃缓缓说道,语气听起来很平静,看上去仿佛是深思熟虑了很久了。
对于柳贵妃说的要拉拢谢昱这句话,李元卿是没什么意见的,只不过当他听见她说还要说动镇国公加入己方阵营的时候,他就有些不理解了。
李元卿遂有些不太认同地说:“安平王也就罢了,他麾下是实实在在有兵马的,可镇国公……他的兵权不都已经上交给父皇了吗?没有了兵权的镇国公,还有什么号令三军的本事?咱们又何必要纡尊降贵地去拉拢他?”
说这话的时候,李元卿心里多少是带着些情绪的,毕竟他如今和沈宜欢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恶劣,于是乎他便连带着镇国公府的其他人也讨厌上了。
柳贵妃何尝不知道李元卿在别扭些什么?无非就是他和镇国公的千金之间闹得那些小小的不愉快罢了,只不过这些在柳贵妃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了。
只要能拉拢镇国公这尊大佛,就是让他们礼贤下士也并无不可。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们既然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那么为了得偿所愿,摒弃掉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脸面又算得了什么?
要知道,镇国公可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小角色,他现在虽然看似没有了兵权,可当初他并不是因为犯了错被褫夺的兵权,而是在最辉煌的时候,为了让晋元帝安心主动急流勇退的。
这一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由镇国公一手带出将领自然也明白,如此他们难道不会替镇国公感到委屈?恐怕他们心中一直憋着一股气呢。
所谓兔死狐悲,那些将士们在看到镇国公的下场之后,未必不会推人及己,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会多么信服晋元帝。
因此在那些士兵眼里,活的镇国公恐怕比那死的虎符管用不知道多少倍。
而他们要想牵制住晋元帝手中这部分兵力甚至化为己用,还真就非镇国公不可了。
柳贵妃心里将利害关系理得清楚明白,自然也就由不得李元卿任性,闻言就一脸严肃道:“这一次,你还真就非得纡尊降贵去拉拢镇国公不可了,因为镇国公的价值并不在于他手中有没有虎符,而在于他这个人本身,只要他还在,他就可以号令三军。”
李元卿显然没想到柳贵妃会这么看重镇国公,他觉得她这话未免有些太过夸大了。
军中调动历来都只认虎符,镇国公的威信再高能越过虎符去?
李元卿心中不太服气,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可柳贵妃却早料到了他的反应,在他即将开口之前先一步道:“你莫要觉得母妃这话是夸大其词,若是镇国公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你父皇又何必想方设法除掉他?”
“人只有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才会想不顾一切拔除危险的源头,就像当初惊才绝艳的先安平王谢乾安一样,你当他为何会战死漠北尸骨无存?还不是因为他太过厉害,以至于让上位者感到不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