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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纸扎铺照常开门。
明黄色的灯笼一亮起来，便是顾客盈门，人声鼎沸。
只不过今日的铺子里，多了许多生面孔。
原先那些纸扎人做的柜面伙计全都换成了锦衣卫。
灵羽也严阵以待，站在柜台后头，盯着每一个走进来的顾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你别这么紧张行不行？”风行烈站在她身边，压低嗓子说道。
“什么？！”灵羽回头，瞪大眼睛看他。
这会儿他也换了衣服，乔装改扮，成了伙计的模样。
只不过他长得英武，仪表堂堂，即使穿上了跑堂的衣裳，人也像个落难公子，难掩气质。
说来也奇，他明明没有那些世家公子身上的脂粉气，皮肤也不能算白，可偏偏站在那里，看上去就有一种不俗的贵气。别人都是玉做得公子，他倒像是淬过火的真金，散发出光来，卓尔不群。
不可否认，他一定是当朝穿伙计服里最帅的一个，没有之一。灵羽瞧着他那眉眼，不知怎的，就被他身上的光所吸引，看得有些愣了。
“你看什么呢？”风行烈显然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于是饶有兴味地把头一歪，打趣道：“虽然，我知道我长得英武不凡，可你这么直勾勾盯着我，不大合适吧？”
“什么？！”灵羽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脸刷地红了。
“我说，”他见状故意将手一撑，凑到她耳边，道：“现在好好干活，晚上回去再看不迟。”
这个话，完全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为了逗她，他也是豁出老命去了。
就这话，虽然他不过是逗她的，可却让旁边所有的兄弟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们脸上那种暗昧不明，都快溢出来了！
那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想被人勒住了脖子的老母鸡，羞得灵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行——烈——”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肯忍婶也不忍了！
灵羽见状一捏拳头就要去打他。
可她这拳头还没来得及挥出去，她跟前的柜面上，就来了一个人。
那人张得高瘦，蓬头垢面，像个要饭的，一到店里，就直接走到了他俩面前，直勾勾站着不动了。
“你、你有什么事吗，老伯？”灵羽一看见他，吓了一跳，忙问。
风行烈也停了下来，转头看他，目光渐渐冷了。
“能给活人买纸扎吗？”那人一张口，就问。
这话一出口，众人那眼睛就像是长了箭似的，齐刷刷的扎到了他身上去。
“老伯，你这是什么意思？”灵羽的心也怦怦狂跳起来。
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瞥风行烈。想要暗示他，注意眼前这个人。但风行烈却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动。
“我年纪大了。也没几天活头了。家里就我孤老头子一个。所以想先把钱存了，将来没了，让你们去替我操办。”那人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悲伤。可说的话却让人心酸。
“对不住了，老人家。咱们这没有这个规矩。”灵羽不由想起夏家满门，当初处斩之后，恐怕也是一样无人收尸，若不是风行烈，只怕阿爹阿娘此刻早已经……
她嘴上虽然拒绝，可眼底却全是不舍。
“当真不能这样做吗？”那老头喃喃。
“咱们没有这个规矩。要不您把家里的住址留下，等明日我请示了掌柜的，再去拜访您，可好？”她知道此刻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因为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一会儿功夫，她发现旁边柜台的账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一个极为眼熟的签名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