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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母亲有一双干燥有温暖的手,我的脸庞在感受温暖的同时也会有被划痛的感觉。就像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是和最痛苦的事物联系在一起一样。
那一天,妈妈答应带我去游乐园。爸爸离开我们仨年,她一个人支撑这个家庭,让原本美丽的容颜渐渐消失,转而代替的是一张消瘦又没有光泽的脸。我告诉她,路的那一边,有很好吃的冰激凌。
如果当时没有嘴馋,或许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我看着这世上最后一个我爱的人倒在血泊中。被妈妈推开摔倒的我,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有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肇事司机逃离现场,周围竟是围看的人群,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他们都想看热闹一样围在一起,我看着一双双无视的眼睛,周围是37度的高温,而我的内心却永远地变成了冬季。那里风雪交加,冷得刺骨。冰封了血液,也冰封了还跳动的心。
最后救起妈妈和我的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叔叔。那个时候妈妈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抱着已经冰凉的她泪流不止……
褐色头发的叔叔叫苏童,在参加完妈妈的葬礼以后,他一直在身边照顾我,就像爸爸一样。“叔叔,你家在哪儿?”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儿?”
“法国。”
“那叔叔,你有孩子吗?”
“有啊,我有两个儿子。”
“叔叔,你真幸福……不像我,什么都没有……”
“你还有叔叔啊,以后我们也是一家人了……”
“真的嘛?我又有家了……还多了两个哥哥……可是……叔叔,你就要走了,我又会变成一个人……”
“乖……学校会有好多好多的小朋友和你一起玩,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孤单了……叔叔是,要回国工作。我答应你,以后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你,好吗?”
5岁的时候,就学会了等待……
等待像爸爸一样的叔叔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来数不完的礼物和糖果。等待着把每一张满分的试卷拿给叔叔,便可以得到他一句赞美。可是,叔叔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到时候我又会孤零零一个人……
“叔叔,我长大做哥哥的妻子好吗?”
“呵呵,你现在还小,现在应该好好读书哦!”
“可是如果,我做了哥哥的妻子,我们就可以永远住在一块儿啦……”
“乖……那晓晓要努力长大!”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七年。今天是值得庆祝的一天,因为叔叔告诉我,他要来我生活的小镇定居。还有,我的哥哥也会来。
站在我面前的叔叔不再是记忆里那个神采飞扬、英俊潇洒的叔叔了……很奇怪,这一年他的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大,原本褐色的头发出现了白发,眼睛布满血丝,看上去很累、很累……
叔叔身边站着一个和我一般高的男孩。他有一头和叔叔一样美丽的褐色头发,不同的是他的皮肤很白,近乎透明的白,很漂亮。深灰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