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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舍在辽阳即燕王位,建百司官属。≧

    洪继勋、姚好古、文华国、陈虎等奉表请邓舍仿江南行省朱元璋例,在辽阳、平壤、王京等地置行中书分省,以便于地方治理。

    邓舍从之。

    乃立辽阳分省、朝鲜分省、南韩分省。

    其中,辽阳分省辖辽东之地,西至高州,北至辽沈,南至金复盖诸州,东至鸭绿江岸,分省治所在辽阳。朝鲜分省辖平壤、北界之地,西至鸭绿江,北至关北,南达大海,东至慈悲岭沿线,所辖基本为汉唐时的旧地,分省治所为平壤。

    慈悲岭以南,至全罗、庆尚诸道设南韩分省,所辖基本为三韩旧地,分省治所在汉城,——即前高丽的汉阳府,邓舍改其名为汉城。

    之所以没把南韩分省的治所放在前高丽的王京开城府,是因为考虑到开城府做为南高丽的都城已经有数百年之久,前高丽的官宦、豪门势力根深蒂固,不利新政权的立足。所以选择了影响较小的汉阳府。且汉阳府在开城府的南边,位处南韩分省的中心地带,把治所设在这里,对全罗、庆尚等南部诸道也能起到一个更好的控制作用。

    以陈虎为辽阳分省平章政事,文华国为朝鲜分省平章政事,赵过为南韩分省平章政事。此三人在海东行省的任职不变。南韩分省名义上依旧为高丽的属地,奉王祺为高丽王。

    允许三分省再各自分别设立左右司,规格较之海东行省低一级,受行省左右司直辖管理。各分省的驻军则依旧统由行枢密院管辖。换句话说,各分省有一定的政治决策权,但是没有军队决策权。军队的调动、军官的任免仍然由行枢密院控制。

    现在,邓舍实际直接控制的地区,从辽阳分省的高州直到南韩分省的全罗诸岛,东西数千里,南北亦有数百里,所辖州县城池数百。各地的风土人情多不相同。

    特别是辽东与南韩,山川阻隔,间距千里。两地的语言不通、人种不同,施政的重点也不尽然相同,只靠海东行省一套的班子来进行统一的管理,很有难度。必须因地制宜。从这个角度来说,也的确到了该进一步细分行政区划的时候了。刚好赶上小明王晋封邓舍为燕王的圣旨来,可谓瓜熟蒂落。

    顺便通过此举,也等于顺理成章地把南高丽彻底吞并。

    还有人提议,把海东行省的左右司分开,仿照中书省的规模,改作左司与右司。邓舍认为此举太过逾制,且无必要,因此没有采纳。

    这一做了燕王,日后在正式的场合,邓舍便不能称“我”了。或称“孤家”,或云“本王”。身份地位大不相同。如果说行省左丞相还是臣子的话,燕王就隐然有画土分疆的意味了。并且两周古国中,燕虽不及秦、晋等国,却也是一个显赫的大国,着实尊贵非常。

    何况历代以来,能受到朝廷册封,得到皇帝认可的异姓王少之又少。汉唐以下,均有定制:非国姓不得封王。这要是在太平年代,想都不敢想的。如今虽处在乱世,宋政权所正式晋封的王,截止目前为止,邓舍却也是唯一的一个。

    ——,山东的田丰、王士诚,一个自号花马王,一个自号扫地王,虽亦称王,但一则未得安丰的承认,二来与其说他们是王,不如说更像是诨号,带有浓重的草莽气息。岂有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的尊贵王者,竟然有以“花马”、“扫地”为号的?空引得识者笑而已。

    且说邓舍一边不客气地即上王位,一边吩咐姚好古写了一封谢恩表,故作谦逊,表示惶恐,遣人走山东,送去安丰。并带了重礼,送与刘福通、刘福通的弟弟刘十九(上次他曾代表安丰出使平壤)、沙刘二等人。

    忙过诸般杂事,忽忽已经到了闰五月底。

    要说起来,邓舍得以晋封燕王,实为喜事。现今却有一桩难处,横在了他的眼前。这一日,他重拿出小明王的圣旨,颠来倒去地看。

    圣旨的末尾有这么几句:“年余之间,你横扫辽东,灭高丽一国,武功之盛,古亦罕闻。晋封燕王,实至名归。辽东,燕之旧地;蓟城,燕之旧都。今日封你为燕王,固然是你应得的荣誉。但是若无蓟城,却难免有名无实。

    “你的勇武,朕素有耳闻,常常听刘平章等人提及,他们对你无不赞不绝口。你对朝廷的忠心,朕也是历历在目。现在辽东与高丽已经平定了,你为什么不趁着席卷海东的余威,振奋你勇往无前的斗志,提三军虎贲,跃十万铁骑,一鼓作气,南下腹里,占取蓟城?

    “设若功成,不但你燕王的称号从此名副其实,且鞑子的两都悉由君破。这是何等的光荣啊!必能彪炳千古,永耀青史,为后人传诵。朕的意思就是这样,你怎么看呢?王其勉之!”

    蓟城,即大都的古称。战国时期,是为燕国的都城。小明王的意思很明白,要求邓舍兵南下,攻打大都。

    攻打大都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叫自寻死路。不过,这虽然是小明王的一厢情愿,却也难免地再度勾起了邓舍的别样心思。他召集群臣,议事堂上。把小明王的圣旨出示给诸人观看,他却先不说自己的想法,问诸臣,道:“主公晋我燕王之号,想以此为激励,要我海东出军,攻打大都。诸位以为如何?有什么看法?畅所欲言,尽管讲来。”

    “此事决不可为。”

    陈虎昂挺胸,雄赳赳、气昂昂跨步出班,他不屑一顾地道:“安丰朝廷,明以为小明王为主,实际军政诸事皆出刘太保之手。要我海东出军攻打大都,此必为刘太保的提议。昔年,汴梁最盛时,三路北伐尚且不得竟其功,况且如今只有我海东一路呢?我海东若动,果如其言,攻打大都的话,必成众矢之的。李察罕、孛罗帖木儿拥军数十万,岂会坐视不理?

    “月前,察罕脑儿一战,主公对孛罗所部的战力,应该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我海东即便倾尽全力,怕也至多与他旗鼓相当。何况鞑子尚有李察罕?察罕帖木儿兵威甚狠,声势犹在孛罗之上。我军如果轻举妄动,海东必陷入不测的险境。

    “是以,臣以为,此事决不可为。”

    姚好古与陈虎意见一致,附和了两句。

    他长期随侍邓舍左右,比陈虎更了解邓舍的心思,话锋一转,说道:“自察罕脑儿一战至今,已然两月有余。三分省既定,朝鲜与南韩的官员、驻军之互调,亦进行的七七八八,差不多了。政权基本稳定。前数日,洪大人送了文书到来,言道经过紧张的修建、日夜的赶工,高州的防线亦然基本宣告功成,将近竣工。他不日即将回省。

    “上个月,沈阳纳哈出更已无条件接受了主公的条款,愿向我海东纳贡。

    “可以说,赖主公英明,文武一心,我海东而今是外无边患,内无可忧。正值六月麦熟之际,恰逢主公晋封燕王。臣以为,攻略大都之议固不可取,却也不妨趁此机会,议论议论我海东下一步,该怎样举措。”

    “先生以为,该怎样举措?”

    “臣见识浅薄,不敢先言。请陈大人言之。”

    陈虎当仁不让,他对姚好古还是有一点尊敬的,先客气了两句,道:“姚大人言之有理,正与臣之见不谋而合。我海东养精蓄锐两个多月,单就臣之所部而言。将士无不求战,欲提三尺青锋,为主公再拓疆土。”

    “拓何处疆土?”

    “远交近攻。臣以为,到收拾沈阳的时候了。”

    “沈阳?”

    “纳哈出自恃名门之后,骄恣凌人。臣尝闻听,他虽服软,平素的言辞之中,对主公却仍有许多的不敬之辞。胡虏,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沈阳距我不过数十里,实为腹心大患。不平沈阳,假以时日,给了纳哈出喘息的余地,定然会有变生肘腋的危险。故此,臣以为,我军当再接再厉,彻底把他剿灭!”

    邓舍不置可否,问其他诸臣,道:“你们呢?看法如何?”

    杨行健出列道:“臣以为,陈大人所言甚是。沈阳不平,则我腹心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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