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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以流氓手段获胜。
铁门打开后,两人闻到一股清香,陈谓然抽抽鼻子,这似乎是墨香?
普通的墨汁自然都是臭的,要等到自然放置一段时间后,那股臭味才会渐渐消散,但仍然会有很浓的味道,只不过那时候闻起来,会有一种木头的淡淡香味,因为那种墨一般都是用松脂或者其他东西为原料制成的。
而达官贵人用的那些,可又另有讲究。
自然,普天之下墨的原料都有炭黑,但那些有钱人往往嫌弃墨臭,还会在里面加上各种香料,这样,即使是磨成墨汁写出来,也会带上他们喜欢的香气。
这也能算所谓的“书香门第”了。
这间屋子里除了书以外,只有一张床铺,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一个茶盘,一个镇纸用的白玉麒麟,一本摊开的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陈谓然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很显然,仍然是在皇城中某处。
他很奇怪三十为什么会知道正殿后面会有这么一条通道,可三十没有跟过来,现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能把疑问憋在心里。
钱竹一直在四处翻看,过了一会,才惊讶的喊道:“你过来看,这个署名”。
“你拿过来。”
陈谓然坐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他拨弄着肩头的一根箭矢,想要试着往外拔。
“不能拔出来!”
钱竹很有见识般的说道:“我曾经看过我爹麾下那些中箭的士兵,有人就是因为贸然拔出箭来,伤口反而更加严重了。”
“那总插在我身上也不是个事啊。”
陈谓然刚动一下,就被疼得忍不住皱起眉头,钱竹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自己下一刻醒悟过来,又猛地缩了回去,讪讪的看着陈谓然。
她说的没错,但陈谓然总不可能心大到身上插着几根箭还走来走去。
问题是,现在也没人能帮他把箭取出来。
“先让我歇一会吧。”
陈谓然惆怅的说道。
钱竹听的一脸愧疚,想着眼前的凉王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了这样的重伤,她即使是再硬的心肠,此刻也不由多出了一抹柔和。
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外面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
......
“驾!”
梅清泉怒吼一声,将火气全都发泄到战马的身上,狠狠甩出一鞭,战马吃痛,跑的又快了几分。
但一整天的狂奔后,战马哪还剩下多少力气,才跑出去十几步,就直接栽倒到地上。
“你姥姥的!”梅清泉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爬起来看看自己没受伤,才对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又赶紧去查看战马的情况。
“将军,歇息一下吧。”
鱼成双在后面喊道。
“王爷还在京城,说不定就等着咱们的援军呢,必须要赶路,赶到凉郡去......”梅清泉转过头去,不让别人看到他眼里的一丝晶莹的眼泪。
没有谁能相信,往常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会在这时候忽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蠢货,王八蛋!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着凉王,这时候他哪还管什么君臣之别,满心都是在大骂凉王。
在两个月的相处后,他真的以为能把凉王当做一个可靠的主公去效忠,至少,也是能看做是先帝霸业的继承者。
谁能想到,这个混蛋王爷只顾着自己高兴,竟然直接让士卒们把他给绑了出来,直到队伍猛冲到百里之外的时候,那些蠢货士卒才给他们逐一松绑。
梅清泉等人对于凉王的复杂感情,是后者想不到也无法理解的。
先帝的雄才大略和英明手段无疑替他招揽到了一堆各个层面的人才,而且由于他极其高明的驭臣之道,这些人才基本上都是对他誓死效忠。
可以预想到的是,如果事情就那样发展下去,先帝有望一统天下南方,接着挥师中原、问鼎江山也并不是虚话。
但先帝算计到了一切,唯一没有算到的,便是他的寿命。
他在军中生了重病以后,就已经迅速做出了割舍和决断,往常那些过于鲁莽的措施,此刻也不得不全部布置下去。
等他死后,他招揽和培养的那些属下瞬间失去了追随的主公和一生的目标,许多人甚至就直接转头投向了安家,他们平素大都不是贪恋富贵的人,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剩下的人生已经没了方向,不如去活个轻松潇洒。
梅清泉等人愿意继续跟随凉王,也是出于某种惋惜:他们想通过凉王,完成先帝未竟的事业。
让大楚的旌旗,在天下每一座城池上飘扬!
让大楚的百姓,从此再无高低贵贱的差别!
多么美好的梦!
可凉王若是死了,梦也就醒了。
楚国皇室从此断绝,安家还没有挥军南下,凉军就面临着崩溃的局面。
梅清泉皱眉看着地上哀鸣的战马,心里缓缓浮起一个让他自己都有些暗暗心惊的念头。
若是...凉王死了,而凉王此刻既没有后嗣,也没有娶亲,那么,自己能不能掌握凉军,完成先帝的大业呢......
“将军?”
有人在身后喊他,梅清泉缓过神来,含糊答应道:“全军就此停歇一宿吧,分出一半人去收集柴火......”
“是!”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有几个人正在紧紧的看着他。
“晁兄,你觉得这位将军如何?”
黄知宦把手里的枯枝递进火堆里,盯着那几个腾起来的火星,眼里全然是一片阴沉。
“在过去两个月里,他都是忠于王爷的。”
晁拓意味深长的说道:“但现在看他只和那几位将军谈话,而把我们这些文官撇在一旁,多少有些古怪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看见了彼此眼里的忧虑。
“我跟王爷这两个月来,我觉得,这位王爷虽然时不时有异于常人的举动,但最后,却总是能得到出人意料的结果。”
黄知宦道:“或许,这便是吉人天相?”
“也可能是王者之相!”
晁拓郑重的说道,他又看了一眼不知道在谈什么事情的梅清泉等人,语气依旧轻松:“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王爷肯定会平安归来,但若是不能,呵呵,我这两个月拿的钱,也够我找个地方隐居过活了。”
“说的也是,来,喝水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