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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轻易去啃这块硬骨头。
连一向敢于充当先锋的周向海也不敢吱声了。
琅邪王当机立断,先放弃济南。
劳师远袭,不是他的风格,时机尚未成熟。
这时候,琅邪王已经率领大军往蓟州而去。
从年初离开王府,再回去,已经快到除夕了。
一路上,甘甜和他很少碰面,他总是在召集军事会议、会见各地豪绅大户,安抚投诚归顺的将领……每一件事情都很重要。
而她,总是在处理一些后勤的战利品,慰问随军家属,尤其是死伤者的家属,孩子……给她们送去衣服,给她们抚恤的银子,给她们口头上的安慰和鼓励,要她们把蓟州城当做今后的第二故乡,在那里生根发芽,要让它们相信,琅邪王的事业必定会取得成功,男人的血不会白流,以后,荣华富贵都等着他们……总之,军功章有他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
王妃的贤淑,大度,调解有方,获得了家属们的交口称赞。
有时候,后勤的力量,丝毫也不会悬殊前线猛冲猛打的士兵。
就像央行的行长。
甘甜不知道行长每天面对中央金库的大批量的金条和现钞到底是什么感觉。
但是,她的感觉只有一个字:累。
金山银海又能如何?
得有那个命和时间,空闲去消费,对吧?
现在兵荒马乱的,大家每天谈论的都是军事问题,甘甜一个人到哪里去吃喝玩乐,奢侈享受???
所以,她竟然一分钱也没贪污过。
甚至连滋生贪污的念头都不曾--
因为不知道贪污来到底有什么用途。
而且,反倒会成为负累。
她就像一个清官一样,公正廉明,分文不取,只是劳作,粗茶淡饭--久而久之,她的形象和口碑,一点也不输给琅邪王了。就连陈玄虎等人,仿佛也忘记了那些过去,极少极少暗中窥探她到底有什么不轨的意图了。。
琅邪王从不过问她的具体事宜,他这个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像喊陆定之守城之后,他就绝不会再去干涉一样。
只是,某一天,甘甜在浏览对将士们的赏赐名单时,周宏伟走过来。
他没说话,只是对甘甜行礼,态度异常的恭敬。
甘甜有点吃惊,这个老和尚,其实是琅邪王身边真正的第一心腹,远远比陈玄虎等人更加受到琅邪王的器重。
如今,他向自己行这样的大礼,还真是不敢承受。
她向周宏伟回礼,态度也异常谦逊:“大师,你认为王爷此次起兵,胜算如何?”
老和尚笑起来,云淡风轻:“对于这一点,我相信,王妃比我更信心十足。”
然后,他便异常客气的告辞了。
甘甜倒是细细回味了一番。
皇后的位置,一天比一天靠近了。
但某一日开始,她察觉自己发低烧。
每天晚上都低烧。
逐渐地,胸口开始发闷,咳嗽堵在喉头,出不来,一口气,上上下下。
大军在蓟州城内外分别安顿下来。
琅邪王率领一部分家将和亲随回到王府。
一行人进入王府的时候,真是百感交集。
甘甜骑在马上,看着那道朱红色的大门。
彼时,还是王爷的规格。这道门,也曾被她检举过,在恒文帝面前写的认罪书上,挑刺说这道门超越了王爷们的规格,暴露了琅邪王的野心。
此时细看,还真的有点野心勃勃的阔达和气派。
正在这时,朱门洞开。
只听得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欢呼:“王爷……王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妾身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正是段雪梅,率领着王府上下所有人出来迎接。
她身边,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
日日空闺,面上春怨,更显得她们的细皮白肉和楚楚可怜。
这时候,甘甜才发现,自己握着缰绳的手已经粗糙而皴裂了。
掌心,甚至有磨破的水泡,慢慢地,变成了老茧。
如果有人说花木兰从军十二年,归来后还是花容月貌,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秦舞阳等也在。
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见了王爷王妃,都感到很高兴。
琅邪王尚未下马,居高临下,亲切地看着自己的家人。
段雪梅无法像往常那样拥抱,只得站着,仰望着他,眼里全是激动不已的泪花:“王爷……妾身真是想死您了……天天都在想您……每天都会在观音大士面前上三炷香,祈求她保佑您凯旋归来。果然,妾身的一片苦心没有白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