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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板上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北路随即也在我的旁边坐下,目光幽然,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不是没有想过要逃避,可是如果连我也不在了,妈妈要怎么办,你要怎么办?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么多沉重的未来实在是不舍得啊。”
那是北初失踪近一个月以来,北路第一次跟我坦白心事,坦白心里的所有难受所有煎熬,那个夜晚,从来都是那样风轻云淡的北路哭得像是个犯错挨打的孩子,像是个被家长关在门外的小孩嚎啕大哭。这一个月走来,他承受了太多压力,忍受了太多悲伤却无处发泄,也不敢发泄出来,直到此时此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找到一个突破口,将心中的难受煎熬一股脑全部还给世界,将满腹心事全部吐露。
我轻轻拍着哭到抽搐的北路的后背,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的骨骼那么明显,他的背脊那样坚硬,可是却抖动得厉害。北初,你是那样的喜欢北路,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欺负他半分,难道你就忍心看到这个样子的北路吗?如果你看到了难道还不足以泄愤吗?我多么希望你在场,那样你一定无法狠下心再冲这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发火了吧,那样你一定会明白你是北路第一个打的人,却也是第一个让北路自责到泣不成声的人啊。
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北路摊开内心的伤口,突然间发现自己亏欠北路的不只是一点点,从来忘记过问他内心的苦楚,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过问他好与不好,从来都是一有点小麻烦就去找北路,而如今他哭得那样声嘶力竭,我却除了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时间是冲淡悲伤的一剂良药,它可以让人暂时忘记那些痛到窒息的伤痛,可是时间却也是一剂毒药,它让所有的上口语都化成脓,时常隐隐作痛,却也不再可能整天挂在口头。
我们都很默契的不去想所有的不开心,可是谁都清楚心里有个角落是留给那些伤疤的。
那段日子,我几乎很少笑,可是几乎每次难得的笑容都是跟苍南在一起的时候,他想尽各种办法逗我,什么做鬼脸,和昊然一起表演舞蹈,还有给我弹奏搞笑的歌曲,甚至是给我表演夸张的跆拳道动作,能想到的招数他全部都用过了,每次只要我一笑他就会高兴的像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然后兴高采烈地对我说,“北末,你都不知道你的笑容有多难得,有多重要,我多么害怕会失去你的笑容,所以你一定要保持着这样的笑容生活好吗?”
他的眼神中总是有种伤感,可是每次当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时,他总是快速地躲闪着我的眼睛,然后摇摇头转移话题。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苍南的陪伴,他好像真的就是踩着七彩祥云来到我身边的英雄,不断的带给我惊喜,不断地给予我温暖。
苍南认真地嘱咐我,北末你知道吗?你的生命中有那么多重要的人,有那么多跟你经历过生死的人,就像是你哥哥,就像是你失踪的姐姐,就像你去世的外婆,我知道你的心里他们甚至比你自己还要重要,所以你为了他们不顾生死,可是北末,我的生命中重要的人不多,可你却是除去我爸妈最重要的那一个人,所以你一定要在折磨自己的时候为我想想好吗?
那是我第一次听苍南这样真实的说出自己的心声,他说,“我的生活一直就是那样简单,一直就没有几个人对我是真正愿意付出生命的,可是我知道北末你就是那样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人,所以你知道我有多么珍惜你多么心疼你吗?”
那一天,苍南给我讲述他的家庭,他单薄孤单的童年,他从小生活在孤独空荡的别墅里,没有伙伴没有知心朋友,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做作业一个人弹钢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关灯睡觉。他说这样也好,因为可以省去争吵,可以省去烦躁,因为他的父母只要一回来就是满屋子充斥着大骂和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妈妈托着行李箱跑出门时狠狠关上大门的摔门声,紧接着不过多久肯定就是爸爸开车出去的启动声。苍南说其实对于这次父母离婚,他一点都不意外,也一点都不伤心,相反的长大以后的他认为这样子的结局对于他们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很好奇为什么他的父母会突然这么关心他了,为了不影响他居然把他送来了相隔甚远的南方,苍南有些忧伤的说其实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曾经一度患有自闭症,也就是这次病症的确诊让争吵多年依旧不愿放手的父母终于决定要为孩子着想,也要给自己一个自由的天地,不再是为了不让对方好过而死缠烂打,苍南说他被确诊为自闭症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因为那天为了顾及他的感受让他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使他的病尽快好起来,他们想尽办法演戏,给他做好吃的饭菜,带他去外国旅游,苍南说其实十几岁的他已经明白这只是一场戏,可是他还是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不再是一个人,至少在外人看来自己是那么幸福。
的确,如果没有听苍南讲述那么多心酸的故事,我也会认为他很是幸福,居住在豪宅里面,又是天然的混血儿,殷实的家室,天生的形象,多才多艺的优秀人才,不例外是人人艳羡的生活,是大家眼中的幸运宠儿。
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深深的认为苍南是个没有忧伤是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快乐的成长,于是单纯善良的看待这个世界。
其实上帝是公平的吧,好像每个孤单的少年都会温柔地看待这个世界。
我一直很奇怪苍南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跟我嘱咐一些沉重的话语,一点都不像是他的风格,即使是担心我不能从北初的阴影里走出来也不必时常提及,可是苍南的欲言又止让我觉得很是费解,直到元旦晚会的来临。
元旦晚会的时候苍南把我拉到舞台底下,然后面色沉重地跟我说一定要在这里看他表演,一定不能走开。我以为是他紧张,还笑着鼓励他千万不要紧张,放轻松就好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比赛。
苍南坐在舞台上认真地弹着吉他,在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彷佛他就是世界的主宰,那样强大的气场,表演完以后苍南对台底下深深地鞠躬,然后抬起头看着底下的观众扫视了一圈后目光凝聚到我的身上,他缓缓地说,“这是我在这所学校的最后一场演出了,也是我在南方的最后一场演出,原谅我没有提前跟你告别,那是因为我真的舍不得啊,所以原谅我的仓促,也谢谢所有陪伴我的朋友。”
一滴冰凉的泪水划过脸颊,我回想起苍南这些日子的反常举动,一切的话语一切的动作都瞬间得到了解释,希晨在旁边用胳膊肘碰我,“苍南要去哪里啊北末,怎么没听你说过啊,你这次秘密可是藏得够严实的啊。”
“希晨,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他要离开的消息你会相信吗?”我转身扑进希晨的怀中嚎啕大哭,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苍南也要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好像只能陪我一阵子,为什么所有人都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又着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