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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噩梦是她几千个夜晚的必备,每一次惊醒都是冷汗淋漓,可是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抱头痛哭的亲人。
接下来的所有时光里,愿你每一天都充满阳光,愿后来所有的美好可以洗刷你内心的污垢,愿你披荆斩棘重拾属于你经久不息的日出。
那一天夜里我抱着北初像小时候那样睡觉,可是两个人却相视无言,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北初那支离破碎的心,不知道如何减轻她的满心重担,好几次动了动嘴都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依赖地挽住北初的肩膀,听她匀称的呼吸声流淌在空气中,这大概是四年多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了吧,已经多久没有过这样满足这样踏实的感觉了,我竟然在被窝里无声的落泪。
睡到半夜的时候,北初忽然大喊起来,然后浑身不自觉的抽搐,她的嘴里念念有词,手脚不停地挥舞,我身上被她踢了几脚之后才真正清醒过来,连忙打开灯查看北初的情况。她的手脚仍然慌乱的晃动,好像在挣脱什么一样。她的嘴里念念有词,可是声音忽低忽高,有时候完全听不清她的言语,可是看得出她很紧张,紧张到瑟瑟发抖蜷缩到一起,然后过了一会儿大喊起来,“不要动我,不要抓我啊,你这个禽兽!”
我的心里一颤,大抵明白了她的梦境,我轻轻地叫唤着北初的名字,试图把她从噩梦中拉回现实,可是北初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无法自拔,听到我的声音也以为是梦中的人,拼命抓住我的胳膊大声斥骂,“你这个老巫婆你会遭报应的,你再打一个试试你一定会遭天谴的,你一定没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听着北初痛彻心扉的嘶喊,妈妈和北路也赶紧跑了过来,看着北初眉头紧蹙,翻来覆去的模样大家的心都瞬间纠结在了一起,可是没有人能够叫的醒北初,没有人可以让北初回到这个温暖的现实一般,她的梦中依旧在撕扯,她离开了那个悲伤绝望的地方,可是连梦境都还是不愿意放过来,魂牵梦绕想着的都是那个恐怖之城。
过了没多久,北初不再激动,只是喃喃自语地说,“果果啊,你一定要原谅我,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一定不能再待在那个穷山沟里,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啊。”
虽然我们都不明白北初口中的“果果”是谁,但是听起来应该是个小孩又或者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们来不及多想,因为北初已经逐渐清醒过来,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都再次回到她的身上,北初缓缓睁开眼疑惑不解地询问我们为什么都守在她跟前,她的眼神彷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清澈明亮,她穿着卡通的睡衣好像还是几年前那个女孩,似乎一切的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
可惜北初虽然不记得梦境中的所有伤痛,却仍然牢记现实中经历的所有悲痛欲绝,一点一滴都记得那样真切,没有一点偏差。
后来的北初跟我说,北末你一定不知道吧,以前的我总以为梦中是没有痛苦的,即使白天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睡一觉就好了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是快乐的了,于是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提醒自己一遍,可是如今我才明白当你被悲伤侵蚀后,你的所有细胞所有时间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算是在梦中也是悲伤的也是没有资格获得快乐的。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只是害怕她的歇斯底里,所以从来不敢说。
第二天,我们去看了尹涛泽,在监狱里愈发憔悴的尹涛泽,穿着橘红色的监狱服,头发剪得比以前更短了快要露出头皮。面容看起来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颓废不堪,尽管更加消瘦却是双眼明亮的,比以前更多了几分从容,也许是内心的安定平静让整个人看上去也淡定从容了很多,他微笑着从里面慢慢走出来坐到桌子面前。
尹涛泽刚进去不久的时候跟我们说不要担心,其实他并没有难过,他说从前的自己总是过得很忐忑,总是每天过得胆战心惊,总是害怕看见警车听见警笛总是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总是不敢和别人说知心话和别人深交,总是被别人嘲笑胆小如鼠像个懦夫,尹涛泽说那样的生活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看不见光亮在黑暗中蜷缩在生活的黑影中隐藏自己。他说这样的生活挺好的,虽然身体禁锢了自由,心灵却得到了释放。
尹涛泽伸出手贴在玻璃上正对着坐在对面的北初颤颤巍巍地说,“孩子啊,你终于回来了,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啊,不然我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啊,你回来了就好,你还年轻还有很好的未来,不要放弃知道吗?”他的眼中淌着泪水,一滴滴落在皱皱巴巴的皮肤上更显得沧桑,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这些年我也算是看开了,人活着不容易啊千万不要愧对自己的心不要害怕的生活,只有坦坦荡荡的生活才会快乐啊,所以你们都不要走我的老路,都要好好生活知道吗?”
“爸,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你怎么会是逃犯呢?我不相信,一定是他们搞错了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不对?你告诉我啊。”北初看着老泪众横的尹涛泽,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家里会有这么大的变故,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那个老实忠厚甚至连一点亏心事都不敢做的尹涛泽会是一个逃逸了二十几年的罪犯,她接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打击,拼命地摇头,嘴里喋喋不休地念叨,“这一定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呢?”
看着北初完全不敢置信的模样,我想起了几年前尹涛泽被抓回去的那些日子,想起那个出事的早晨,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是像北初这般拼命往后退不敢相信这一切的事实不敢相信警察口中的那个出逃二十几年的罪犯会是陪伴了我们十多年的尹涛泽,是我们从陌生到熟悉,从不愿意呼唤到称为爸爸,从保持安全距离到卸下防备发自心底依赖的那个男人。
这一路上,我们又哪有一个人走得很是顺畅,又有哪一个人不是被生活击打得节节败退?
然而尽管现实张牙舞爪,我们仍然需要变身铠甲。
我还记得那一年,我刚上高二,北路也刚刚进入高三的人流中拼搏,高三的生活很是繁忙,课程众多压力很大,北路每天都要在学校忙到很晚才会回家,每次总是早早的就起床去学校上自习,日复一日的重复着三点一线的生活轨迹,尹涛泽和妈妈对他的期望也都很高,每次都语重心长地提醒他一定要好好读书一定要注意劳逸结合,一定要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
那天早晨,北路依旧很早就去了学校,可是他不会预料到从那天以后自己将再也触不到自己的亲生父亲,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同一个屋檐下说说笑笑偶尔也闹闹矛盾,头一天晚上尹涛泽还和北路讨论以后要读哪所大学要从事哪个方面的职业而聊得起劲,尹涛泽还亲切地拍着我们的肩膀慈祥地说,“你们俩都是聪明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让我和你妈也享享清福啊。”
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他的目光殷切而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