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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东校区不到三里远是西校区,它原身是洛城大学,一直被人称为洛大,文科气息比较浓郁,有座图书馆,是五层的大楼,藏书很丰富,这两天就可以去图书馆办张借阅证,它将陪你四年,一次最多能借五本,限两个月内归还,超期罚款,当然了你也可以留在图书馆里直接阅读,那里有很多书桌专供大家看书,白天时间不限,一般直到晚上10点图书馆闭馆。
北校区在洛阳老区分别是医学院和原洛城市高职高专,它们离大学城比较远,等以后有机会,你们可以坐公交车去校园逛逛…”
“好,好,真气派…”
一路走来,母亲止不住地点头,我言语不多,因为怕说出来的句子,带着方言他可能听不懂。
为了掩饰内心对自己普通话的不自信,我当时尽量挑拣一两个字简单回答,其余多是耐心地调动五官倾听他的声色。
当我们踩上学校的一座白石桥,母亲立住了,站在那,大声说着:“这校园柳树长的这样的,我们那里的柳树枝儿老硬了,头都翘地高高滴,你们这头都是垂下来滴,真好看,比我们村、镇、县哪个地方都美,不错不错。”。
那也是我,第一次欣赏到杨柳婀娜轻扫湖面的美丽,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夏日秋初的大学校园。
我扭头,看见了傅华铮的侧脸,白净的脸庞,鼻梁高挺,太阳从他鼻尖擦过,打出他英俊的轮廓。
那个瞬间,在那个杨柳拂风过的桥边,桥上有个儒雅帅气的少年。
突然有个美丽的句子突然飘到我脑子里,那是高中偷偷默背的诗经中有篇国风叫《淇奥》: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他,很有耐心,不嫌弃乡村走出来的我和母亲,不嫌弃我们破破烂烂的包裹。
和熟悉的一种感觉,他像谁呢?
像谁呢,这么温暖?
突然想起被我尘封在豆蔻之年的那段记忆里,记忆里面,有一位少年,他在那段我人生至暗时刻来临时不辞而别。
那封情书,那天早上,我用尽毕生的力气写完了回复,可他人却彻底离开了我的生活。
对,他和他有同样形状的眼睛,一样的睫毛这么长…
尘封的记忆,一经打开,便不可收拾,随即就爆发了惶恐的余波,血液里被压抑的那颗毒瘤仿佛要开始裂口。
我的记忆就是这么贫乏,我摇头忍住不去想13岁发生的事情,我控制自己的大脑去运转,去拼命调起记忆里压着的高中时光。
在溜走的高中时光里,我的抽屉里偷偷压了一摞别人送过来,但我从未敢打开过的情书。
虽然被男同学拦过几次路,吹过几次不怀好意的口哨,但所有那些被男同学们用邪恶手段浇灌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微弱的自信,在这一刻,在当我低头看自己一身棕黄色上衣和蓝色布裤的这一刻,在和这满校园的花裙子牛仔裤的少女新生们形成鲜明对比的这一刻,突然变质,变成了另外一种恐惧和慌乱。
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不只我人在长大,荷尔蒙也在成长,什么虚荣和胆怯和自卑的东西统统都想冒头。
当时的我,那段压抑在心里的不堪,统统冒头,对自己原本略有姿色的容颜不再自信,自信心崩塌后,四分五裂,被摔碎了一地稀烂。
那会儿,翻腾在骨子里的羞愧和自卑,让我放慢脚步,跟在华铮身后。
我怕新买的文胸会突然松动,怕走路刚发育的胸脯会有所晃动,会显得我轻浮,我抿着嘴小步静静地跟着。
我掏出衣兜里的硬币,紧握在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