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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那时候,陛下每次回想此事都恨得咬牙切齿,可是陛下重登宝座一年都没处置燕晟,由着他在家中病着。众臣糊涂,三番五次试探陛下,以为燕晟人走茶凉,可是谁能想到,这人就算是恨也扎根在陛下心底,护得严严实实,谁也不许碰。
小侍从去催请安太医,赵贞儿返回殿中,瞧陛下迷迷糊糊欲睡,动手为陛下除衣物。殷承钰警觉得很,忽然间凤眼大睁,铁钳一般捏住碰向她衣领的双手,瞧见是赵贞儿,这才卸了力道,垂下手由她。
赵贞儿调笑道:“陛下可弄疼奴家了。”
那尾调绕的九曲十八弯,娇嗔得殷承钰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她瞥了赵贞儿一眼,假意呵斥道:“好好说话,起居注都记着呢,小心以后史书上把你写成一代妖妃。”
赵贞儿偷着笑,却依旧作出妖娆的姿态,一边脱殷承钰的衣衫,一边答道:“奴家可不依,分明是陛下专宠于奴家,凭什么都算在奴家身上。”
殷承钰不再言语,由着赵贞儿闹,退下内袍的时候,一个小香囊掉了出来,赵贞儿立刻噤了声。
赵贞儿也有分寸得很,她能从小照顾陛下到大,成为陛下第一心腹,还能在后宫为陛下当挡箭牌,凭的便是她伶俐的手脚和懂事的眼睛,她看得出什么时候是情趣,什么时候是大祸。
殷承钰也想起这个香囊来了,她捏在手中好一会儿,突然扬声道:“去取个剪刀来,把朕两鬓剪齐了。”
赵贞儿乖顺得去取来,还贴心得将烛火移了过来,烛光下一照,陛下左耳处被削掉一缕头发,显得右耳便多出一缕碎发,左右不齐,看着难受得紧。
赵贞儿不敢多言,比对好了,才下手将右耳那边鬓角剪齐了,卷下一缕头发来,交到殷承钰手中,殷承钰右手捏着自己这一缕,左手又从香囊中掏出另外一缕,两手试着打个结,只觉得难看。
右手这一缕黝黑发亮,柔韧光滑,一看就备受养护,可左手那一缕却干枯花白,纤细易断,一瞧就是病魔缠身,一点都不配。
殷承钰觉得心里有点堵,先生当年可称为“美髯公”,鬓发浓密,长须飘逸,抚须一笑,尽显风流,可如今斯人已逝,唯一留下的还只是一缕残发,连先生当年半分风采都没有……
或许是病体难得感性,殷承钰眼睛一热,滚滚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这阵势可把赵贞儿吓坏了,姑奶奶呀,陛下除了牙牙学语的时候,什么时候哭过?!面对刀剑无眼的战场一颗金疙瘩都没落下过,今日竟然为一个挨千刀的燕少华哭了?!
赵贞儿慌了神得去哄,可是这眼泪越哄越多,差点泛滥成河把她淹了,赵贞儿将她的陛下搂在怀中,一下一下拍着陛下的背。
殷承钰死死地攥着手中那两缕头发,师生之间的敬爱,登基之初的依恋,被废之后的痛恨,到斯人已逝的茫然,她已经辨不清对先生到底是什么感情,但是她知道,或许这么一生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能牵动她的情绪,或许这有这么一个人的死,能让她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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