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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晟点头道:“晟知道。”
魏圭继续找理由解释道:“我只是难过。昨天我问汪师傅了,汪师傅告诉我小叔的确抢了嬿嬿,只为逼我大父跟他比武,结果我小叔败得很难看。”
“后来我小叔怕英国公就剩我一人,才向我大父求娶嬿嬿,我大父是看着陛下的面子才答应的。整件婚事没人考虑我的意愿,我也不想考虑他们意愿,我才不想结亲!”
燕晟只是听着,并不评断。
魏圭念念叨叨好一会儿,才沉默下来。但这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恰到好处的激发他的倾诉欲。
魏圭突然歪着头道:“除了我,还有谁叫你先生?”
燕晟想了想道:“很多人。”
魏圭把塞在袖子里皱巴巴的纸条掏出来,问道:“这人是谁?”
看到那句“我与先生,夙期已久,人间无此”,燕晟心微微一跳,心想,果然是魏圭这个小混账。
燕晟沉住气答道:“是晟毕生最得意的弟子。”
也是他一生效忠的君主,他求而不得的挚爱。
魏圭细细辨别着“先生如何欺我而去”,还稚声稚气地念出声,并无比认真地问道:“你如何欺负他了?”
他这一念,让燕晟面颊绯红。
这“欺”分明是欺君之罪的欺,可让魏圭这么解释,反而带了一股娇憨之态。
难道陛下不写“弃我而去”,偏偏写做“欺我而去”,是否也存了一点挑逗的心思?
面对稚儿天真无邪的脸,燕晟只得避而不答道:“等你心有所念的时候便懂了。”
燕晟说得含糊其辞,魏圭也无趣得很,随手将那纸条一丢,靠在燕晟身边,狠狠咬着点心,嘟囔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人唤你先生,哼哼。”
燕晟由着魏圭胡闹,手臂持续不断的痛让他疲于应付小孩子的心思。
不过魏圭这点独占欲,与陛下倒是极为相似。
当年他在大同巡视的时候出于善心,随手点播于斌一点处世之道,于斌便嘴甜唤他为“先生”,他并未阻止。
可于斌在祁王面前称燕晟为“燕先生”,却把祁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祁王的城府极深,她忍了许久。但京师保卫战后,于斌与太上皇随兵败的瓦剌退回草原,于斌不忍太上皇在境外吃苦,费劲千辛万苦给燕晟写信,求燕晟救太上皇的时候,还一口一个“燕先生”,新帝当场就炸了。
新帝质问燕晟处处留“情”,忠心何在,逼得燕晟将那封信烧得干净,才善罢甘休。
想到陛下的往事,燕晟对魏圭那点小脾气也愈发宽容了。
他们这一行人快马加鞭,在天黑前赶到驿站换乘马匹。可驿站容不下这么多人留宿,而燕晟的左臂经此颠簸竟然红肿起来,再奔波下去有错位的风险。
几经权衡,汪邈留下一部分兵差跟随燕晟,随燕晟走水路去九江,而他与属官继续走陆路,西进奔往襄阳。
魏圭乐颠颠得跟在燕晟身后“游山玩水”,还美其名曰要留下了照顾先生。
等燕晟乘舟平稳得顺流而下,慢悠悠地划入潘阳湖,竟然听说,杨镇的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