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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这位名不其实的夫人空有美人皮囊,脑子里有些心计却是没卓见的。
半晌,李适更衣完毕,正襟趺坐着看兵书,像是佛教里的大菩萨一般。王歆端来好几份糕点,细心问候。
“本王不想吃,你自己吃了吧。”他瞄一眼后随手打发。
王歆退后一步,二话不说纤体跪在李适面前,目光黯垂,楚楚可怜。
李适不被她的可怜所打动,反之露出一脸的厌恶,盯着她的眼皮冷问:“你想干什么?”
“大王,妾身来请罪。”她恭敬卑微,言语流畅,“大王还是郡王之时,妾身就被指为王妃,三年闺阁待嫁,这期间妾身不敢辜负皇家恩宠,熟读《女诫》《女则》《烈女传》《后妃文》。妾身自知要恪守礼法,遇事需进退有度,不能给大王添忧加虑。而妾身无能,入府一月,未能让大王欢喜满意,请大王教导责罚,妾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一串“念经咒语”,像一条条蚕噬礼法的肥虫陆续钻入李适的耳蜗。
他动了动脚,上前用竹简托起她的下颌,目光冷冽,口吻憎恨:“你不是她,更不是王妃,怎会让本王满意欢喜。”
王歆不敢直视他,叩首表示惊恐其罪,言辞仍然不卑不亢,毕竟有些话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妾身的娘家虽算不上朝臣权臣,但以官宦贵族的荣誉保证,益州王家只有妾身一个女儿,昔年大王寻的那个名字便是妾身乳名……”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李适鄙夷地讽刺,“如果不是因为她,本王上报王家偷天换日欺君罔上,九族坐罪,你父亲区区秘书少监,也无力自保!”
“大王……”王歆高声叩头,一同以往句句辩清白。
总之李适不想再废话,提脚出了房间,留下王歆软身瘫在原地。
属于雍王府的那片天空,暮光暗挫投在亭台锐角,分割成无数长影洒入碧池,顿时一池的浮光魅影。
满池浮光魅影亦如波诡云谲的朝政。
李适与谨终在池边谈话。
“大王,此番刺客,是何人如此大胆?”
李适眉眼微凝,对于凶手了然于心,反问谨终:“独孤德妃,郑王李邈,广武王李承宏,三只老虎,你看谁的可能性大?”
谨终想后说:“莫不是郑王?前日殿下在朝中因西北部驻兵与郑王公然撕破脸面,大王可要小心他。”
李适面颊上肌肉微扬,似笑却无笑。他太了解郑王这个异母弟了,李邈行事虽张扬跋扈,不至于蠢笨。在朝上公然对立又派人杀之,这么显眼愚拙的破绽,实在没人敢出手。
只是背后有人借着此事大作文章,一个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罢了。
李适又想起这些天交代谨终的事,面有期待地问:“蜀地那边,有她们的下落吗?本王昨晚还梦见她在我身边唱歌……”
“已寻遍蜀地,两位小娘子都暂未有消息。”谨终一如既往地摇头,告退。
剩下李适望着满池的浮光魅影,立在风中吹埙,曲声思怅悠远,似在讲诉蜀地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