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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无愧于心
“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安心了。”
听完彭申的汇报，李慎逐渐放下心来。
自己的无能，差点造就身后这一群部下惨死于此，完全是自己的统御无方，自己难辞其咎。
“纪王殿下，下官还有一事想向您奏明，只是因为您的身体一直有恙，因此不敢轻易前来打搅。”
“哦，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因为您此前派兵剿灭的那伙强人，现在小禾庄的百姓都夸着您好呢，还说要为您立生祠。”
李慎听到他这么说后，便是苦笑着说道：“我哪有这个资格让乡民们感谢我？如果不是手下的将领善谋，将士们的忠勇，这场剿杀山匪的大戏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唱下来。”
“纪王殿下过谦了。几日之前，殿下还在昏迷的时候，秦州府刺史郑大人已经来过了。在属下汇报完近日发生的事情之后，郑大人对于您的果决勇武赞叹不已。不仅如此，郑大人还当即写下了奏章，准备向朝廷发出廷寄。三百里加急，现在估计已然在路上了。”
“哦？”
李慎微微皱眉，感觉郑开明此事做的有些不妥。
虽说有人替自己宣传确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可是若是要让宫里的那几位看见了，不定会在心里琢磨着什么坏心思吧
皇帝这个目前还算是向着自己的，他估计也不会说什么——但是太子李承乾与魏王李泰，可就不好说了。
且先不说李承乾与李泰之间错综复杂的纠葛，即便自己在西北真的做出了什么成绩，在他们看起来却更应该像是自己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向圣上邀功。
如果只是一件小事也就罢了，长此以往下去，无论自己改变了什么事情都让秦州府以三百里加急递往京城，那日后朝中的流言蜚语必然会直指自己。
本来自己就已经算是独木难支的尴尬境地了，若是事态真的开始向如同自己所想的方向发展，必然会被人在背后弹劾。
在唐朝前期继位的皇帝，多多少少都会迁就于言官。善于倾听固然是好事，但是自己如果在皇帝面前将太多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对自己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做事可以高调，但是为官做人都得擅藏；老祖宗说“厚德载物”就是这个意思。
“彭县令，此事不过是除暴安良，维护地方治安罢了。郑大人此举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了？”
“纪王殿下，恐怕是您多虑了。早在您来之前，陛下就曾经对刺史大人下过密令，要时常观察纪王殿下，以正视听。因此即便纪王殿下觉得此事不大，太宗皇帝也会知道的。”
李慎听到彭申这么说话，突然感觉背脊一阵凉意。
难不成自己所有的意思，早就被老李头派来的人盯上，并且每日都有所回报了？
难怪自己在西北这么久了，他坐镇京城也不着急——原先自己还以为是这个皇帝端得住，没想到是因为他李二早就知道了！
“哦，这么说来，本王倒是要感谢你们了。”想到此处，李慎故作轻松般平淡说道。
彭申似乎从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赶忙小心追问：“不知纪王殿下是何意？”
“本王不过是率领着西北军来到这秦州地界，却被秦州府的人这么盯着而本王却浑然不知。彭县令，你来说说，本王如此愚钝，身上的这秦州都督的官职是不是该交还给朝廷了？”
听到纪王殿下如此说道，彭申被吓得跪倒在地。
虽然李慎扪心自问，若是要斗心眼儿，耍心机，自己绝对不会是前朝古人的对手。但是若是要论使诈，别说是区区秦州府的官吏了，纵然是当今圣上——太宗皇帝李世民都不一定能是自己的对手。
在唐朝，监视在朝官员可是重罪，严重者可以就地正法；恰逢自己身为河西道黜置使，有行事便宜之权。如果有人犯上作乱，意图谋逆者，当即格杀，绝不手软。
彭申这才想起来，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是一位李姓王公，自己终将还是太低估李唐王室宗亲的能力与手段了。
“彭申，你当时亲口对我说，你想让上邽县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可是你呢，对于山匪横行的情况束手无策不说，对于百姓的求救也是过于粗枝大叶，以至于养虎为患！你自己说说看，你这是犯下多大的罪过！”
“殿下圣明！可下官……下官确实是束手无策啊！”
“此次本王带兵前来，也不过是骑兵数百余，还是长途奔袭；这横行一时的山匪不是就被本王给剿灭了？你们上邽县手下难道就没有可靠兵勇吗？才不过是攒了点儿粮食，组建了一支农民卫戍，就把你乐成了这样，如此顾此失彼，避重就轻，你难道不怕圣上上追责吗！”
李慎话已然说道了重处，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地戳进了彭申的心里，又狠狠地将刀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