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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如何凶恶,可不知怎的,方才刘郡守竟不由自主将全部心神投注在此人身上,直到对方一抬手才猛然间注意到这些黑袍黑披风的士卒。
这些士卒几乎人人额头上都有一道殷红竖痕,显得极为邪异。
尤为诡异的是这位刘校尉身边还跟着一个不过几岁大的道装童子,虽然眉心处并无刀痕,但头上那支白骨簪子且不提,腰间竟然还挂了一枚人头骨,看得刘郡守头皮发紧。
被刘文殆多看了两眼,那眼神冷漠的童子转过头来,彷佛刚刚才注意到刘文殆一般,一对乌黑的大眼珠子将渔阳郡守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开口问道:“喂,你会骑马么?大人待会儿要赶路,骑不得快马可不行。”
刘文殆一愣,竟是鬼使神差地答道:“在北地为官,出入皆骑马,马术还过得去。”
刘屠狗微微一笑,翻身骑上阿嵬空无一物的后背。
说起来自从那个大雪夜之后,白马身上的鞍鞯辔头等约束之物就一概被去除了。
然而二爷只是做出几个不易察觉的小动作,阿嵬便会意地横过身来,绕着血棠营的队列缓缓踱步。
刘屠狗的目光在五百黑鸦的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定格在最年幼最瘦弱的一名什长身上,轻笑道:“徐东江,听说你很会练兵,明明麾下士卒资质普通,却出人意料地已经尽数筑基?”
这话一出,血棠营的什长乃至百骑长们的神情都是一动,所谓出人意料,指的自然是他们。
被点名的少年下意识挺直了脊背,腼腆一笑:“卑职的资质也很是普通,是以多少有些心得,浅薄得很,说出来都怕哥哥们笑话。”
徐东江说得轻描淡写,他身后几骑却是脸色微变,彷佛心有余悸。
其实整个血棠营都知道,要说练兵之狠,非这位从江南柔弱水乡而来的徐什长莫属,若非靠着遍数全营都是独一份儿的春草心根救命,他手下那些汉子别说筑基,早就坟头长草了。
刘屠狗把眼一横,嗤笑道:“哪个厚脸皮的敢笑话你?营里不少人可是放了一路的血都没摸着门径呢。瞧瞧,若不是你这些哥哥们一味的心慈手软,生怕折损了自家的宝贝疙瘩,怎么会一个个都是面白体虚、半死不活的?只怕到了蓟州城,许多好汉都没力气爬上那些风~骚俊俏小娘们儿的绣床了。”
五百黑鸦的队列中猛地爆发出一阵哄笑,心道这校尉大人可真是善解人意。
“如今我亲领的第四旗还没有任命百骑长,因为没人有这个资格,徐东江,你若能让第四旗那三十新兵也尽数筑基,本校尉就把第四旗交给你。”
徐东江张大了嘴,有些不可置信。
哄笑声也蓦地低沉了下去,直至鸦雀无声。第四旗除去新补充的原本第一旗的人马,其余都是跟着校尉大人出生入死,被手把手调~教出来的筑基好手,单个拎出来,不论放到哪里都能捞个什长当当,历来被视为校尉大人的心腹亲卫。
若是校尉大人能言而有信,这徐什长日后可真就能在血棠营横着走了,没见校尉大人的头号心腹杨百骑长都没能坐上这个位置?
刘屠狗见状微微一笑:“出息!咱们可是一卫两营的架子。”
这话可再明白不过了,整个血棠营的士气瞬间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这个七拼八凑的营头鱼龙混杂,单打独斗尚可,真要跟令行禁止的精锐争锋就悬得很,说句外强中干毫不为过。
刘屠狗一路上都是冷眼旁观,甚至没有强制推行那让不少人心生忌惮的拈花授记,尤其对于任、张、董三个旗,只要不拖后腿,更是事事好商量、处处皆放权。
他猛地把笑脸一板,瞬间煞气四溢:“走,跟本校尉去会会唐总兵和那劳什子的恒山铁骑,谁到时候手软脚乱,堕了黑鸦卫血棠营的威风,可别怪二爷打断他三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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